楚含章立刻喊冤:“我冤枉!”


    施麗都明顯不信任,質問道:“我二哥是不是你害的?”


    趙明聽到這句話,立刻為楚含章辯解:“施景洛被俘是我的責任,與太子殿下無關。”


    楚含章:“姣姣你信我。”


    施麗都信個鬼,趙明個大活人杵在這,她是心多大才會繼續信他的鬼話。


    楚含章耐心解釋:“我若是心懷不軌,怎麽會帶你來見趙明?”


    施麗都懷疑他是在利用反向思維給自己洗白,但是沒有證據。她有點煩躁,再次意識到她和楚含章之間的信任為負,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讓她反複懷疑。她厭煩疑神疑鬼的自己,又不得不和楚含章攪和在一起,於是臉色又冷又排斥。


    楚含章眸色漸深,為了喬裝打扮而刻意壓製的氣勢散發出來,就像是暴躁的野獸,向周圍釋放著危險的信號。


    趙明下意識停在八步遠的地方,謹慎的盯著楚含章,身體肌肉緊繃做好隨時後退的準備。就在他以為楚含章要暴起傷人的時候,施麗都忽然扯了一下楚含章的袖子。


    “!!!”


    趙明的警戒值提到最高,正要衝上去救人,就眼睜睜看著楚含章秒變臉,專注的盯著施麗都,臉上的表情可憐又委屈,低聲說:“我錯了,姣姣別生氣。”


    施麗都不理他,轉過身背對著他。


    楚含章立刻跟著轉過去,故意把臉伸到她麵前,不停說話逗她,直到施麗都跺了下腳伸手推他。楚含章順勢捉住施麗都的手,似輕佻似珍重的放在嘴邊親了一下,於是又成功的讓施麗都大怒。


    兩人再次吵吵鬧鬧起來。


    趙明神色恍恍惚惚,默默縮小存在感,等著楚含章結束打情罵俏。他看似淡定穩重,實則內心的小人瘋狂呐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這是我認識的太子殿下嗎?睿智冷靜胸有溝壑深不可測的太子殿下怎麽可能變成黏黏糊糊的戀愛腦?!快來個人打醒他吧!!


    施麗都還沒心大到在疑似對頭的人麵前膩歪,狠狠瞪了楚含章一眼:“說正事!”


    楚含章看出她真生氣了,立馬收斂,輕咳一聲就變得神情端莊、威儀滿滿,雙眸銳利的看向趙明,聲音威嚴又帶著對得用下屬的親近:“北牧的情況如何了?”


    施麗都奇怪,正常不應該問“北疆的戰事如何了”或者“北牧有什麽新動作”之類的嗎?然後就聽到趙明恭敬又激動的說:“北牧的牛羊早已凍死,如今食物儲量即等於無,據探子回報,目前隻有可汗能吃飽,王孫貴族都餓得麵黃肌瘦,更別提普通的牧民了,遍地餓殍……”


    施麗都震驚,北牧這麽慘的嗎?好像有點不對,但是書裏又沒詳細寫,她也看不出具體哪裏不對勁,於是安靜的繼續聽趙明說:“屬下以為,北牧大軍的糧草也不足,士兵們都是吃不飽的空架子,隻要我們能守住寒穀關,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把北牧大軍拖死!”


    施麗都:“這……北牧這麽好對付???!”


    在書裏,北牧可是大楚的心腹大患,年年春秋天定時在邊疆燒殺搶掠,發揮好了還能攻下幾座城,搶了糧食金銀珠寶和女人回去,而這次更是提前拉了盟友超常發揮,一路勢如破竹達到大楚首都,差點點就能入主中原改朝換代了。


    怎麽就突然要苦逼的集體餓死了呢?


    這不應該啊。


    施麗都表情空白的看向楚含章,肯定是這不按常理出牌的家夥做了什麽。


    楚含章謙虛道:“隻是讓人燒了幾個糧倉。”


    “幾個?”


    趙明激動道:“在殿下的指揮下,北牧糧倉十不存一,這一個月,他們吃的都是從大火裏扒拉出來的肉塊,都快燒成碳了!殿下神機妙算,運籌帷幄於千裏之外,真乃神人也!”


    楚含章繼續謙虛:“不值一提,小事。”


    趙明覺得他過分自謙了,生怕施麗都理解不了楚含章的強悍和豐功偉績,大聲說:“多虧了殿下斷了北牧的糧草,人以食為天,他們餓著肚子怎麽能打仗?屬下從北疆出發的時候已經是我大楚占了上風,說不定現在已經反擊把北牧打退了!”


    被緊盯著、著重要說服的施麗都神色複雜的點頭,跟著誇:“真厲害。”


    趙明:“……”


    楚含章:“……”


    被敷衍了。


    楚含章瞪了趙明一眼,這個嘴笨的,要誇人就顛來倒去那幾句,一點都沒有調動施麗都的情緒!


    施麗都腦子有點亂,不明白大楚和北牧的戰爭這麽重要的劇情點為什麽發生了這麽大的偏差,她忽然想起施景洛,焦急道:“那我二哥呢?”


    “施二公子不會有事。”


    篤定、胸有成竹,這樣的底氣出現在一個小小的前線將領身上,這讓她有種未知的惶恐,不自覺的看向最熟悉的楚含章,無意識流露出依賴和脆弱。


    楚含章多精啊,立刻發現了施麗都的情緒在崩潰邊緣,驚訝擔憂的把人摟在懷裏,努力以溫柔無害的姿態安撫她:“怎麽了嗎?有什麽都可以跟我說,我們倆誰不了解誰啊,沒什麽需要隱瞞的,也不用擔心我會改變對你的態度。”


    腦子亂糟糟的施麗都:“……我們也沒那麽熟。”


    難得的是楚含章沒有跟她杠,而是交代趙明幾句讓他離開,等這隻剩倆人,他又輕又緩的在施麗都眼睛上落下一個吻。


    帶著似是寵溺似是包容的歎息聲,楚含章靜靜地注視著施麗都的雙眼,輕聲說:“其實我不打算這麽早說出口,但是隱瞞著這些顯然已經阻撓了我們的關係進展,也對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施麗都一臉茫然,卻無端的緊張,屏住呼吸盯著楚含章,然後被他的話炸得暈頭轉向。


    “你能預知,或者是你以某種方式得知了一些預言。”


    楚含章不管施麗都要裂開的表情,繼續不緊不慢道:“因為每當某些事發生時,你總是表現得很震驚、無措還有慌亂。是事態發展和認知不同,讓你感到害怕了嗎?”


    施麗都緊張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張了張嘴要說話,卻發現聲音啞到幾不可聞。


    離得很近的楚含章聽到了,但是他沒有讓她插話的意思,繼續道:“我之前問過你,你究竟是誰、從哪裏來。你說你是仙人。但恕我直言,你跟我想象的天外飛仙有很大出入。”


    施麗都:“……你這有點人身攻擊了兄弟。”


    “你們那邊男女的地位差距很小,男女大防幾乎沒有。你說你們有很多神奇的工具和多種高產的糧食。如果你沒說謊,那我認為,你所說的家鄉,和我們目前所處的地方,不在同一個……空間。”


    “因為如果真的在同一個世界,肯定會有傳說流傳到這裏,你家鄉的統治者也不會放任落後了這麽多的這裏不管,而是攻打、征服、統治。”


    “所以,你來自另一個很繁華富足的世界,可能是跟這裏毫無相關的世界,也可能是這裏的未來。你很了解我,卻不是很了解別的更位高權重的人和重要的事,你無來由的很關心秦箏……一男一女,你知道我想到了什麽嗎?”


    “什、什麽?”


    施麗都快被楚含章嚇死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漏了這麽多馬腳,更過分的是,楚含章一直記在心裏,現在快推測出真相了!


    “話本、愛情故事。就好像,你看過以‘楚含章’和‘秦箏’為主角的書一樣,是不是很好笑?”


    楚含章也確實笑了,陰惻惻的。


    施麗都:“……”


    我¥……%*&


    太、太可怕了,救命!


    “更可笑的是,”楚含章掐住施麗都的下巴,聲音溫柔、眼神癲狂:“我從你的反應中發現,這就是真相。”


    施麗都:“……”


    施麗都崩潰捂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楚含章動作溫柔卻強硬的拉開施麗都的手,溫情脈脈道:“所以我說,我愛你,現在信了嗎?”


    被迫和楚含章對視的施麗都,讀懂了他眼底的威脅和瘋狂,簡直要瑟瑟發抖,嗚了一聲,哽咽道:“……信,我信。”


    “乖孩子。”


    楚含章獎勵了施麗都一個纏綿的吻。


    施麗都一動不敢動,順從的配合著他。而楚含章被她的乖巧取悅,摸了摸她的頭,說:“等回去,我們就成親。”


    施麗都:“……好。”


    完全不敢跟他唱反調,楚含章現在太像蛇精病黑化反派了,施麗都怕自己一搖頭就會被扭斷脖子啊啊啊!


    楚含章笑了:“別怕,隻要你聽話,我就不會傷害你。”


    之後的事,進展快速且奇幻的讓施麗都覺得像在做夢。


    首先是北牧敗得很快,之後是楚含章不知什麽時候在暗地裏動的手,總之某天瞿將軍神色灰敗的等在路邊,似欣慰似不甘似畏懼的對楚含章說了句“有殿下,天佑我大楚”,然後就交出了兵權。


    於是,在施麗都一臉懵逼中,楚含章指揮南疆的將士,毫無預兆的開始攻打南喬,並以閃電般的速度攻打下來了。


    短短時日,北牧和南喬被大楚囊括進版圖,割裂對峙許久得到四個大國,變成了大楚一家獨大。


    而孤零零的西虞,則在審時度勢之後,趕在楚含章出兵前,派出使臣,主動呈上地圖歸順。連帶著周邊分布的小國,也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歸順。


    天下來朝,盛世大楚。


    至此,天下一統。


    而施麗都則被這連番變故打擊的懷疑人生,甚至覺得楚含章才是自帶穿書掛的那個,每天探究的盯著他,恨不得把他解剖了研究個透。因為她把絕大部分心神放在分析“楚含章到底是重生、穿書還是土著撿到金手指”上麵,對外界的反應有點遲鈍和漠然,所以,就跟腦子不大好,傻了一樣。


    “現在還在走神?”


    楚含章掀開施麗都的紅蓋頭,含笑看著她,柔聲說:“過了今晚,你就永遠屬於我了。”


    迷迷糊糊了這麽多天的施麗都,被滿屋的紅色刺了眼,這才一個激靈意識到自己竟然真的和楚含章成親了!她雖然不抗拒也有點樂意,但是,她緊張的腳趾摳地,結結巴巴道:“楚含章,我,我……”


    然後被楚含章輕輕推倒在鴛鴦被上。


    紅燭帳暖,良宵苦短。


    第二天,施麗都雙目無神的望著帳頂,感受著心底對這個世界的眷戀和歸屬,紅唇顫抖:“胎穿,你是胎穿對不對?”


    一隻手覆在她的腹部,楚含章在她耳邊輕笑:“也許吧,我沒有記憶。但是你有這麽明確的感覺,是昨晚懷上了?比我預想的要快。”


    “姣姣,你合該屬於我。”


    施麗都閉了閉眼,這樣就能說通了。楚含章是胎穿,他生而為人子,和這個世界的人有著骨肉親情的牽連,羈絆太深,相當於有了新的人生。所以他失去了其餘的記憶,直到遇到施麗都,他雖然沒有想起來,卻能憑直覺發現她的不同,猜出她的來曆,也能憑直覺找到把她永遠留在這個世界的方法。


    “我們是夫妻,很快還會有孩子。你在這個世界紮根了,姣姣,你走不了了,隻能留在我身邊。”


    施麗都沒有說話,默默琢磨著回去原來世界的辦法,但是想著想著,忽然有些茫然:她原來叫什麽來著?是做什麽工作的?她昨晚才成親,是尊貴的太子妃,為什麽要回去?


    回去?


    回哪?


    這不就是她的家嗎?


    有人憐惜的親了親她的嘴角,說:“姣姣,起了,要去拜見父皇。”


    施麗都動了動眼珠,看到一張俊美逼人的臉,心中一顫:她夫君怎麽這麽好看,好喜歡!


    於是,一切都極為配合,甚至是主動。


    出門的時候,陽光灑在身上,楚含章看著施麗都飄紅的臉和不時偷瞄過來的視線,寵溺一笑。


    日久天長,你總會愛上我。


    *


    後記


    十個月後,太子妃施麗都誕下皇長孫。


    一年後,楚皇禪位,太子楚含章繼位,史稱楚明皇,同時冊封太子妃為皇後,史稱慧仁皇後。


    明皇英明神武,慧仁皇後聰慧博學,悲憫眾生,製造了水車、犁等農具,發現了大麥、水稻等作物,提高了商人的地位,簡化了漢字,用炭筆寫字……


    帝後恩愛非常,一生一雙人。


    楚明皇和慧仁皇後的功績與他們的愛情故事一起流傳至後世,隨著影視劇、小說的歌頌傳播,越來越為人所知。人們一邊為他們忠貞美好的愛情尖叫,一邊感歎,這慧仁皇後該不會是穿越的吧,她的很多發明都太具有時代意義了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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