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家?


    顧曉曉一聽這個,頓時急了,連忙伸手拽住林嫵的胳膊,哭道:“伯母,我知錯了,我真的知錯了,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現在外界都知道我懷了沈家的孩子,若要是真被你們給送回了娘家,別人該怎麽看待我?”


    林嫵緩緩伸手,一點一點掰開她的手指,痛心疾首道:“沈玄如今已經知道海家那丫頭懷了他的孩子,下定了決心要將那丫頭接回沈家,他不認你這腹中的胎兒,能有什麽辦法?


    我即使再說太多也無濟於事,你這孩子是通過不正當手段得來的,孩子的父親不願意認他,你留著還有什麽意義?


    要不跟你家裏人商量一下,去把孩子打掉吧,就不要生下來作孽了,看在這麽多年來疼愛你一場的份上,我奉勸你一句,棄了這孩子,重頭開始吧。”


    顧曉曉拚命的搖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嘩嘩地往下掉。


    為什麽會這樣?


    明明這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沈玄雖然不愛她,但也承諾了娶她,為什麽到最後是這樣一個結果?


    如今她還懷著孕,若是被沈家逐出了家門,她以後還怎麽在上流圈立足?


    不僅僅是她,就連整個顧家的臉麵都要被她給丟盡了。


    以後走出去,別人會指著她的脊梁骨罵她是豪門棄婦。


    原本無數人豔羨她的,一旦她被趕出家門,那些羨慕也會變成嘲笑。


    “伯母,我可以不要名分,但你們能不能不要趕我走?如今這孩子已經在我腹中,怎麽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您不是一直都很喜歡他,盼著他出生嗎,難道真的忍心讓她飽受外界的議論,在別人指指點點的目光下苟且偷生?”


    “那你就聽我一句勸,將她打掉。”


    扔下這麽一句話後,林嫵轉身朝門口走去。


    顧曉曉想要去追,可她的身體實在是太過虛弱了,挪一下身體都有些困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走出了房門,消失在了走廊上。


    看著冷冷清清的臥室,顧曉曉緩緩握緊了拳頭,嬌俏的臉蛋開始扭曲起來,隱隱透著猙獰之色,眸中更是一片陰毒。


    她如今所遭遇的一切全都是拜江酒那賤人所賜,要不是那賤人多管閑事,將那晚的真相捅出來,她何至於走到這個地步?


    這一切都是那賤人害的,既然沈家容不下這個孩子,那她就用這個孩子去狠狠報複江酒。


    她要讓林嫵跟江酒母女彼此仇恨,一輩子也不能相認。


    打定主意後,她緩緩隱退了臉上的猙獰之色。


    她要養好身體,至少得能夠下地,這樣才能進行她的計劃。


    …


    醫療基地。


    病房內。


    林傾從昏迷中悠悠轉醒。


    睜眼的瞬間,他的眸子裏還有淺淺的迷茫。


    默了片刻後,渙散的瞳孔才慢慢有了焦距。


    偏頭間,看到時宛趴在床邊睡著了。


    她身上沒有蓋什麽東西,而且穿得也不多,雖然室內開了空調,但深冬季節仍舊寒冷。


    這女人不知道自己剛小產麽?


    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


    她這個樣子,讓他如何能安心放她自由?


    他緩緩挪動手臂,試圖去觸碰她的臉頰。


    結果剛抬起來,她就睜開了雙眼。


    四目相對,仿佛隔了一個世紀。


    不,他們在短短的幾十個小時內跨越了生死,曾站在彼岸花的盡頭遙遙相望,差一點,他們就天人永隔了。


    “你醒了?”


    時宛緩緩坐直了身體,見他微抬著胳膊,下意識蹙起了眉頭,連忙伸手將他的手臂給摁了回去。


    “你現在什麽樣子,自己心裏沒點逼數嗎?居然還敢亂動,是不是嫌自己傷的不夠重,所以想傷上加傷?”


    林傾笑看著她,眉目溫柔,“還說我呢,你自己不也不會愛惜自己麽,這才小產……”


    說到這裏,他猛然頓住了話鋒。


    這個話題似乎有些敏感了,一說出來,又得戳到兩人的痛處。


    時宛起身朝床頭櫃走去,從上麵撈過水瓶倒了一些溫水。


    轉身時,見林傾掙紮著要坐起來,她連忙衝上去摁住了他。


    “你能不能消停點,不要瞎折騰了?你以為你傷的是皮肉麽?心髒被割開了一個口子,如果不好好養著,隨時都有可能會嗝屁。”


    說完,她伸手去撈吸管。


    “就這麽喝,別想著起來了。”


    “……”


    就著吸管喝了幾口溫水,緩解了嗓子眼的幹澀後,他癡癡地看著時宛,撕聲道:“還能再見到你,真好。”


    時宛微微別過了臉,語調幽冷道:“以後別這樣了,人情太大,我還不了,咱們如今已經離婚了,彼此之間再無瓜葛,


    你不是我的丈夫,我也不是你的妻子,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不必這樣以身犯險拿自己的命相護,我不值得你這麽做。”


    林傾不禁失笑,“你這女人說話還真是直接,我現在還是個病患呢,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你就不能說幾句好話安慰一下我麽?


    開口就是你不是我丈夫,我不是你妻子,急著撇清關係,給我添堵,像你這樣的態度,我還怎麽養傷?能活活被你給氣死,


    我好歹也救了你命,就算是一個陌生人,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該是你這副冷冰冰地態度吧?”


    時宛抿了抿唇,也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衝了。


    她是在氣這男人不知道愛惜自己的生命。


    哪怕是為了救她才傷的,她也不樂意看到,更不能接受。


    “以後別這樣了,你這是在拿刀剜我的心。”


    林傾苦笑搖頭,“可你是我的命啊,你要是死了,我也是個死,與其說是在護你的命,還不如說是在護我自己的命,因為在我心裏咱們已經共了這個命。”


    時宛的眼眶漸漸紅了,撕聲道:“但我們之間隔著血海深仇,如今孩子也沒有了,證明老天爺並不希望我們走到一起,你共了這個命,隻能讓自己更疼痛,何苦呢?”


    林傾緩緩閉上了雙眼。


    他太虛弱了,說了一番話,已經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氣。


    “為你,甘之如飴。”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音落下,他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時宛的眼淚無聲滑落了下來。


    他們真的找不到出路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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