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死死攥著拳頭,眸子裏有殺氣一閃而逝。


    確實。


    他夠窩囊的,女兒被害成了那樣,居然都沒辦法為她討個公道。


    可他也沒辦法啊,如果真的處置了陳媛的女兒,那亡命之徒若是想要魚死網破,最後遭罪的還是酒酒。


    他的女兒,已經受了太多太多的苦,他不能再將她往刀山火海裏推了。


    “安排記者發布會吧,咱們對外公布酒酒的身份,承認她是沈家的嫡女,洗掉她身上被冠的‘野種’罵名,


    讓她能光明正大的嫁進陸家,外人提起時,都能說一句門當戶對,而不是在背地裏說她配不上陸夜白。”


    林嫵有些猶豫,試著道:“那丫頭不肯原諒咱們,這貿然召開記者會……”


    不等她說完,沈父直接擺手打斷了她,“她肯不肯原諒咱們是她的事,咱們要不要承認她的身份是咱們的事,這並不衝突,


    那丫頭的心呐,已經徹底寒了,被我們傷的太深太深,隻有慢慢的等著愈合,希望時間能夠淡化這一切吧。”


    林嫵伸手捶打著自己的胸口,痛心疾首道:“是我有眼無珠,沒有看到那丫頭的好,偏心於養女,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寒了心,


    如今我悔不當初啊,如果我的兒女這輩子都不原諒我,那我這一生做人就太差勁了。”


    沈父張了張口,準備勸兩句,可嗓子眼裏像是堵了棉花似的,怎麽也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音。


    這苦果,活該他們承受。


    …


    醫療基地。


    檢查室內。


    蕭恩眯眼看著手裏的報告單,滿臉的凝重之色。


    陸夜白有些著急,沉聲問:“到底什麽情況,你倒是說句話啊。”


    蕭恩歎道:“情況不太樂觀,她還在月子裏,折騰太狠了,加上全身濕透在冰雪裏待了一個多小時,寒氣入體,


    極有可能會落下頭疼,心悸的病根,而且極容易受病毒的感染,直白一點講,她身體沒有抵抗力了。”


    陸夜白猛地閉上了雙眼。


    他後悔了。


    後悔讓她以身試險,後悔讓她引蘇煙出來,將自己置於危險之境。


    “調養不好了麽?”


    蕭恩搖了搖頭,“元氣大傷,即使我也束手無策,不過她自己或許有法子,但是醫者不自醫,就是不知她能否找到自己的症結所在,將自己給治好。”


    陸夜白緩緩抬頭,透過玻璃窗,看著躺在監護室內的女人。


    她的臉色很白,沒有半點血色,原本一張瓜子臉就不胖,如今顯得更瘦了,看上去雖然小巧玲瓏,但也讓他心疼得很。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蕭恩點了點頭,“好,我先出去了,你可以進去陪著她,等她醒了之後再說吧。”


    “嗯。”


    室內瞬間安靜了下來,陸夜白緩緩伸手扭動門把,房門推開一條縫隙,可他的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無法挪動分毫。


    他,沒臉去見她。


    這時,外麵的走廊上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接著,幾抹小身影從外麵鑽了進來。


    看著幾個兒女,陸夜白的眼眶一下子酸澀了起來。


    他的目光很柔,裏麵卻醞著水霧。


    “媽咪在休息,你們等會再來看她。”


    說完,他邁開雙腿朝外麵走去。


    江隨意捅了捅江隨心的胳膊,朝她使了個眼神。


    下一秒,小丫頭衝到門口抱住了親爹的大腿。


    “爹地,你很難過對不對?你在自責,你覺得你沒有保護好媽咪。”


    陸夜白微仰起了頭,眼角似乎有晶瑩的淚珠滑落。


    “隨心,我……”


    不等他說完,小丫頭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拉著他朝外麵跑去。


    “爹地,外麵好大的雪,咱們去打雪仗好不好,嗯,不管你同不同意,咱們都得去。”


    “……”這丫頭。


    室內的兄弟兩對視了一眼,有些無語。


    小女生就是好,可以隨意的撒嬌,他們在夜白兄麵前撒個嬌試試,那老家夥還不得將他們兄弟將給拍牆上去。


    …


    蕭家別墅。


    客廳內。


    蕭母笑意盈盈地看著坐在身邊的傅璿,溫聲道:“蕭恩如今已經平安回來了,你可以把心放進肚子裏去了,如今你腹中的試管嬰兒已經穩定下來,等再過幾日,我就逼著蕭恩對你負責。”


    雖然這責任有些牽強,但她顧不得那麽多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兒子隨黎家那賤蹄子去死吧。


    傅璿抿了抿唇,有些哀怨道:“可他的精力仍舊在黎晚身上,那女人一日不離開他,他可能都不會正眼看我一下。”


    “放心吧,那女人活不了十天半個月了,前不久我安插在醫療基地的眼線給我打電話,說黎晚被折騰得奄奄一息,差點兒就喪命了,即使活下來,也不會是苟延殘喘罷了。”


    得了癌症,還想活下來?


    嗬,她以為她是幸運女神轉世麽?


    傅璿勾唇一笑,原來幸福真的是掌控在自己手裏的。


    如果她聽了兄長的話,主動去自首,這輩子都可能會在監獄裏度過,餘生都不見天日。


    可現在不一樣了,她牢牢把握住了機會,哪怕蕭恩暫時不能接受,她也能憑著肚子裏這塊肉嫁進蕭家。


    “伯母,您打算何時跟蕭恩攤牌?”


    蕭母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咱們不跟蕭恩攤牌。”


    “啊?”傅璿有些詫異地看著她,不解地問:“您這話什麽意思啊?不告訴蕭恩,那我怎麽進蕭家的門?”


    蕭母神秘一笑,安撫道:“你別激動,慢慢聽我說,你懷孕的事跟蕭恩坦白沒用,得鬧大一些,讓外界所有人都知道,如此一來,等黎晚死了後,你就能名正言順的嫁進蕭家了。”


    傅璿心中大喜,“這個法子好,直接鬧得天下皆知,屆時蕭恩想賴賬都不行,謝謝伯母。”


    “不用謝不用謝,你可是金枝玉葉,蕭恩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


    話落,她又試探性地問:“璿璿啊,你看咱們也是一家人了,蕭恩他外祖跟舅舅家的麻煩,你是不是……”


    “伯母放心吧,我媽咪說隻要我嫁進蕭家,她就出手相助,有傅氏在上麵撐著,舅舅一家不會有事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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