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該同情。


    因為他認識酒酒幾個月了,還從未見過她如此生氣的樣子,看上去有些滲人。


    “兄弟,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他踱步朝住處走去,“折騰了一個晚上,累了,我先去休息會,人交給你了。”


    陸夜白伸手撫了扶額。


    他沒想到她愛他如此之深,深到連暗龍特製的失憶藥都無法將他從她生命裏剔除。


    他真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該哀歎。


    下黃泉可不是一條什麽美妙的路,他真的不太想拉她一塊兒去淌。


    在原地站了幾分鍾後,他緩緩踱步走上了台階。


    一路穿梭到她所在的實驗室,透過超大的落地窗看著正在裏麵忙碌的她,他的視線漸漸模糊起來。


    她沒生氣,也沒動怒,平靜無波,清冷得像是一灘死水,激不起任何的波浪。記住網址


    ‘咳咳’


    他劇烈咳嗽了幾聲,有些支撐不住了,靠著走廊上的椅子坐了下去。


    一個晚上,他也沒合眼,身體本來就虛弱,半躺在椅背上,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他剛睡覺,江酒就從實驗室裏走出來了。


    看著他蒼白的俊臉,她心裏像是刀割了一般的疼。


    她不恨他。


    因為她知道他是想保住她的命。


    但她怨他。


    同生共死不好麽?


    非得將她排除在外?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不相信她,不信她能研究出解藥。


    閻王渡又如何?


    她照樣找到了規矩,想到了破解的法子。


    不錯,她找到了破解的法子。


    雖然很凶險,但可以一試。


    不試,是必死,試了,還有百分之五十存活的概率。


    怎麽選擇?


    當然是選擇試一試。


    她伸手脫下自己的大衣,蓋在了他身上,然後踱步走出了實驗室。


    洛河的住處。


    江酒將殷允從被子裏拎了出來。


    “你等下再說,我問你幾個問題。”


    殷允很想揍人,事實上他的拳頭已經到了她麵前,最後還是生生忍住了。


    “得,你是娘們,我不跟你一般計較,哪怕跟著你們折騰了一個晚上,我也不生氣,有什麽問題,問吧。”


    江酒坐在床邊,想了片刻後,開問,“第一個問題,閻王渡的毒素是不是都集中在血液裏?”


    殷允翻了個白眼,“這什麽破問題?”


    接收到江酒犀利的眼神後,他連忙改口,“是是是,都集中在血液裏,正是因為集中在血液裏,所以才棘手,


    因為人的血管遍布全身,血液不斷循環,也就是說那家夥體內的毒素已經滲透到了身體每一個地方,一旦爆發,就是井噴式的。”


    江酒點了點頭,“明白,下一個問題,我如果能解了閻王渡三分之二的藥性,剩餘三分之一的你能不能清理幹淨。”


    殷允一聽這話,連忙從床上蹦了起來。


    “你說什麽?你能解三分之二的藥性?”


    江酒瞪了他一眼,“我在問你。”


    殷允陷入了猶豫之中。


    他其實也不確定能不能解毒,哪怕隻剩三分之一,也不確定。


    “法子倒是有,前幾天我跟你說的那種,以毒攻毒,如果你能化了三分之二的藥性,剩餘的三分之一,或許能通過以毒攻毒的法子破除,至於解藥,不可能的,如果能研究出解藥,咱們還需要這麽肉疼麽?”


    江酒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


    “趕緊休息,休息好了就給我去研究以毒攻毒的毒素,我要那種最穩妥把握最大的毒藥。”


    說完,她起身朝門口走去。


    殷允見狀,連忙伸手去拉她,“喂,你別走啊,你還沒告訴我準備用什麽法子化解那三分之二的藥性呢。”


    江酒擺了擺手,邊走邊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在問那麽多做什麽?”


    她還得去翻看一下師父留下來的典籍,看看裏麵有沒有什麽線索。


    如果真的證實這個法子可行,她立馬執行。


    回到實驗室,見陸夜白已經醒了,正靠坐在椅背上,見她進來,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片刻不離。


    她直接將他當空氣,一個正眼都沒給他。


    經過他身邊時,胳膊被拽住,她被迫停下了腳步。


    “江酒,我錯了。”


    虛軟無力的嗓音,似乎還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差點沒驚掉江酒的下巴。


    這是……陸夜白?


    尼瑪,這簡直不要太辣眼睛。


    陸夜白見她板著臉不說話,默了片刻後,又道:“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再也不會有下次,你別生氣了,行麽?”


    江酒一點一點掰開他的手指,冷冷地凝視著他,“前一秒還在跟我抵死纏綿,後一秒對我下藥抹除我的記憶,陸夜白,你還真是薄情,放手,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別逼我動怒。”


    陸夜白手掌一空,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眸子裏劃過一抹苦澀。


    “酒酒,要不我去跪搓衣板?遙控器也行啊。”


    他的酒酒明明很好哄的,給她一粒糖,她能開心好半天,看來這次是真的氣狠了。


    江酒走了幾步後,唇角慢慢勾起了一抹笑意。


    她就是要漠視他,冷待他,讓他長點記性,不然不學壞,下次還得犯。


    哼,你就慢慢琢磨怎麽哄我吧。


    …


    曼徹斯特。


    市區某高級咖啡廳內。


    兩個少女臨窗而坐。


    其中一個是陸婷婷,另一個是她的高中同學,名叫安琪。


    “婷婷,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在倫敦,後來又去了其他幾個地方,你怎麽滿世界亂跑啊,是在找什麽人麽?”


    陸婷婷微垂著了頭,默了片刻後,悠悠道:“嗯,我在追逐那個我喜歡的少年,不過還是將他給弄丟了,確切的說,是他拋棄了我。”


    安琪臉上露出了一抹驚訝之色,“拋棄你?婷婷,你別說笑了,你可是第一家族的嫡女,誰敢拋棄你啊?我還聽說你大哥是暗龍的掌權者呢,我實在想不通誰會錯過你這個寶藏女孩。”


    陸婷婷撇了撇嘴,脫口道:”他的來頭也不小啊,是修羅門……”


    說到這兒,她猛地頓住了話鋒。


    差點將小哥的身份捅出來了,她真是不小心。


    安琪見她欲言又止,連忙追問:“是修羅門的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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