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她神秘一笑,從一堆資料裏抽出了師父留下的手劄遞給他。


    “除非你能猜到我的心思,我已經從這手劄裏找到了解毒的法子,你如果能跟我想到一塊去,我就原諒你,不然……你繼續想法子哄我吧。”


    陸夜白接過她手裏的資料,低頭翻閱了起來。


    江酒扶著他朝一旁的沙發走去。


    等他坐下後,她蹲在他麵前,伸手扒他的褲腿。


    陸夜白想要躲閃,被她一記冷眼給瞪了回去。


    好吧。


    這媳婦兒太凶了,他有點慫。


    叫他老實了,江酒這才繼續手頭的動作。


    褲腳掄起來,他的膝蓋一片青紫,她又有些心疼了,忍不住埋怨道:“跪下去的時候用那麽大力做什麽?看你這膝蓋磕成了什麽樣?”


    說完,她起身朝置物架走去。


    “我給你取一些化瘀的藥膏塗上,你老老實實地待著,別亂動。”


    陸夜白由著她鬧騰,一門心思的研究起手裏的資料。


    看著幽冥宗師那一段對閻王渡的解說,他的眸光微微閃爍了起來。


    血液裏的毒素占三分之二,細胞裏的隻占三分之一。


    也就是說隻要解除了血液裏的三分之二,細胞裏剩下的三分之一就容易多了。


    那怎麽解除血液裏的毒素呢?


    心思急轉間,他已經有了想法。


    隻是不知跟江酒所想的是否一致。


    江酒從藥箱裏取來化瘀的藥膏,在他膝蓋上塗了一圈後,仰頭看著他。


    見他眉宇含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禁勾起了唇角。


    “想到了?”


    “嗯,想到了。”


    “說來聽聽,如果跟我想的一樣,我就原諒你。”


    陸夜白淡淡一笑,伸手將她拽起來,讓她坐在了他腿上。


    “換血,對不對?”


    既然三分之二的毒素都集中在血液裏,那直接換血不就行了麽?


    這個法子簡單直接又粗暴,雖然將血從他身體裏抽取出來的過程中可能會發生意外,導致失血過多休克死亡。


    但如果挺過來了,他或許真的能為自己謀一條生路。


    解除了血液裏三分之二的毒性,剩下三分之一,他想江酒跟殷允應該能解除掉。


    即使無法解除,用以毒攻毒的法子也能相互消磨掉。


    江酒眼中的笑意漸濃,他們果然是心意相通,想到了一塊兒。


    不過她可沒打算這麽輕易地放過他,心中竊喜的同時,臉上卻表露出了冷凝之色。


    “錯,我想的跟你想的不一樣,你猜錯了,所以我還不能原諒你,你繼續想法子哄我吧。”


    “……”


    陸夜白明知她在耍賴,但還是很配合的揉了揉眉心。


    “看來我還是得繼續研究怎麽哄女人了,要不我背一捆荊條,學古人那樣負荊請罪吧。”


    江酒冷哼了兩聲,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臉。


    陸霸總會意,傾身吻了吻她的臉頰。


    江酒眼裏的笑意濃得快要溢出來了。


    隻要跟他在一塊兒,死亡對她來說是再尋常不過的一件事,反而活著成為了她最大的恐懼與噩夢。


    陸夜白翻身將她壓下,湊到她耳邊道:“我還可以好好疼愛你。”


    江酒的心尖顫了顫。


    都中毒了,身體虛得跟什麽似的,還這麽不知克製。


    “你悠著點,身體經不起折騰,情緒過大,會加快血液循環的。”


    “嗯……”


    一室溫情,一場旖旎,他們在彼此的注視中狠狠愛著對方。


    不管最後的結局如何,他們的心安放在了一處,自然超脫了生與死。


    “陸夜白,我愛你。”


    “我也愛你。”


    …


    洛河的住處。


    花園內。


    洛殤帶著汐兒在園子裏修剪花枝。


    “母親,您看上去很開心,是因為夫人沒有失憶,重新回到了暗龍麽?”


    汐兒是個很乖巧的孩子,善解人意,心思玲瓏,洛殤很喜歡她。


    “是啊,我很開心,或許你會覺得我奇葩,畢竟她回來是麵對死亡的,我居然還這麽高興,有些缺心眼了。”


    汐兒伸手抱住了她的腰,仰頭看著她,“可夫人她很高興,你們兩是摯友,她開心了,你也會跟著開心,


    大概在你的認知裏,像夫人那樣的人就應該轟轟烈烈地死去,而不是如同一具行屍走肉般渾渾噩噩的活著。”


    洛殤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對,一想到她以後會如同木偶一般活著,我就忍不住想要落淚,


    與其這樣,不如隨了心愛之人而去,做一對亡命鴛鴦好過孑然一身,一死一活,對他們那樣深愛彼此的人來說真的很殘忍。”


    汐兒還想開口,眼角餘光看到花園入口有一抹修長的身影走進來,她下意識鬆開了洛殤的腰,戰戰兢兢地退到了一旁。


    洛殤蹙了蹙眉,順著她的視線望了過去,見南梟踱步朝她們走來,臉色當即一沉。


    她不是已經跟他說得很清楚了麽?


    他為何還要糾纏不休?


    難道真的逼著她離開暗龍後,他才肯善罷甘休麽?


    “南,南先生。”汐兒抖著聲音開口喊了一句。


    南梟的目光落在小丫頭身上,看她時的目光很柔。


    汐兒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


    她知道南先生不是看她小,所以才露出這種溫和的笑。


    在訓練場上,許多與她一般年齡的孩子被鱷魚跟野狼咬斷胳膊時,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負手立在高處,冷眼注視著,淡漠又薄情。


    大概也隻有在養母麵前他才會露出這樣的鐵血柔情。


    她是沾了養母的光。


    “母親,我還要打點滴,先回醫務室了。”


    洛殤點點頭,囑咐一旁的女傭,“照顧好小姐,要是讓我知道你們怠慢了她,都掂量掂量掂量脖子上的腦袋夠不夠結實。”


    “是,是是。”


    目送園子裏的人都退出去後,洛殤這才將目光放在南梟身上。


    “有事?”


    南梟沒說話,大步走上前,猛地伸手圈住她的腰,將她拽進了懷裏。


    洛殤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給搞懵了,愣在原地一時忘了反應。


    下一秒,他附身吻住了她。


    熟悉到入骨的氣息迎麵撲來,將她牢牢包裹在了裏麵。


    他每加深一次力道,心口的疼痛就濃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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