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順著她眼角餘光瞅了洛殤一眼,隨即明白她的意思了。


    “反正我已經請你過來了,你要不要出手相救,那是你的事,我也不敢逼迫你。”


    江酒聳了聳肩,轉身就走。


    “等等。”洛殤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踱步走到江酒麵前,失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思,進去看看他吧,是我請求你的。”


    江酒頓住了腳步,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小丫頭雖然胡鬧,但這效果似乎已經出來了。


    如果可以,她還是希望洛殤能有個好歸宿的,因為她這些年實在太苦了。


    而這世上唯一能成為她歸處的,大概也隻有南梟了。


    所以她希望他們能破鏡重圓,重修舊好。


    “怎麽,心疼他了?我還尋思著廢了他的胳膊,為你報當年的斷臂之仇呢,


    傻女人,你可得想清楚了,同情男人,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救他,值麽?”


    洛殤笑了笑,帶著幾分苦澀,頷首道:“我斷臂,非他所為,江酒,你是醫者,今日我拜托你,保住他的胳膊。”


    說完,她後退一步,然後深深朝她鞠了一躬。


    江酒忍著笑,故作嚴肅道:“行,那我今天就賣你一個麵子,看在你為他求我的份上,我進去瞧瞧。”


    “……”


    洛殤有些好笑,為了逼她麵對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情感,他們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目送江酒走進搶救室後,洛殤緩緩轉頭望向了兄長。


    洛河摸了摸鼻子,直覺告訴他情況不妙,老妹這是打算跟他秋後算賬。


    “那個,殤兒啊,我還有事情要處理,看這情況,手術一時半會也結束不了,你先在這兒侯著,我處理完要事之後再過來。”


    話落,他轉身就溜了。


    洛殤不禁失笑,緩緩垂頭,目光落在沾滿鮮血的手上。


    這些血,都是他留下的。


    明明她才是深陷險境的那個人,明明應該她受傷流血。


    可最後,她被他護在懷裏毫發無損,他卻麵臨生死考驗。


    還好那一口是咬在右肩上,若是左肩,他的心髒估計都會被洞穿。


    那個男人依舊如從前那般愛她如命。


    正是因為太過愛她,所以害怕失去她。


    當年他寧願被她恨,也要用近乎於折辱的方式砍她一條手臂,保住她的命。


    也不知道這樣瘋狂偏執的愛對她而言,是幸還是災。


    不對,這幾年的經曆告訴她,他的愛帶給她的,隻全都是令人心傷絕望的災難。


    …


    同一時刻。


    藥老的住處。


    實驗室內,陸夜白將一個器皿遞給了老爺子。


    “師伯,酒酒似乎失去了許多記憶,這真的對她腦部神經沒有什麽影響麽?”


    老爺子冷哼了兩聲,吹胡子瞪眼道:“那可是我親自研製的失憶藥,她不怕死的動用催眠術化解,強製將你印在腦海裏,


    最後愣是從藥性中掙脫出來,能不損傷記憶麽,她沒出現思維混亂就已經很不錯了,再嚴重一點,她估計得變得瘋瘋癲癲的。”


    陸夜白輕聲一歎,“我也沒想到她如此的剛烈,昏迷前下意識啟動了催眠術,在腦海裏印下了我,強行破除了失憶藥的藥性,


    師伯,您就直說吧,這會不會對她的腦部造成什麽影響?不會時間越久,她的記憶就越模糊,最後直接將我給忘了吧?”


    老爺子冷嗤了一聲,很不客氣道:”叫你犯渾,給她使用失憶藥,如今捅出了簍子,指望誰給你兜著?自己自食惡果吧。”


    說完,他抬手開始趕人。


    陸夜白撫了扶額,抱著拳頭朝他深深鞠了一躬,“請師伯解惑。”


    “解什麽惑?這惑我解不了哈,老頭子告訴你,他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沒有什麽經驗,


    因為她還是第一個服了我研發的失憶藥之後沒有失去記憶的人,這樣的情況以前沒有遇到過,你問我也沒用,


    隻能觀察一段時間再看,但願她運氣好,不然或許真會出現你剛才說的那種情況,記憶越來越模糊,最後忘記所有的人跟事。”


    陸夜白的心沉了下去。


    所以老爺子的意思是江酒還是有可能失憶。


    她之所以暫時還能記住他,是因為催眠術的餘力。


    等這後勁一過,她的意識慢慢變得模糊,說不定真的將他給忘了。


    嗬,這叫什麽?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哪天如果真的忘了他,也是他自己作的。


    “師伯,這失憶藥的藥性就沒有什麽法子破解嗎?”


    老爺子想都沒想,直接回答,“有。”


    陸夜白一喜,剛準備開口,哪知老爺子又補充了一句,“可對那丫頭沒用。”


    陸夜白有些疑惑的看著他,“為什麽?她路子野,所以特殊點?”


    “她作死,強行從藥性裏掙脫出來,所以解藥對她沒效果,如果一開始她就老老實實的失憶,不耍會引起,


    如今我給她服用解藥,她立馬會恢複記憶,可問題是她自作聰明,用催眠術抵抗,那麽抱歉,她不配擁有解藥。”


    “……”


    陸夜白有些頹廢的癱坐在了沙發上,歎道:“都是劫數,罷了,聽天由命吧。”


    …


    海城。


    郊區林蔭大道上。


    幾輛輛轎車停在路邊。


    其中一輛車的後箱內,一個貴婦拿著望遠鏡正在觀察著前麵的情況。


    “你確定那小家夥在黎家麽?”


    “夫人放心,屬下經過確認了的,中午時分,黎先生命人將小外孫接到了家裏,


    現在馬上就傍晚了,我猜他應該快離開黎家了,在這兒一定能堵到他的。”


    蕭母猛地握緊了手裏的望遠鏡。


    成敗在此一舉了。


    那小家夥平日裏不出門,今天是黎老爺子生辰,所以才破例離開了醫療基地。


    也就是說她想要在小家夥身上留下藥味,今天是最佳的時機,也是唯一的機會。


    ‘滴’


    對講機響起。


    下一秒,話筒裏傳來一道恭敬的稟報聲。


    “老大,小少爺已經乘車離開黎家別墅了,大概十分之後到達你那兒。”


    “嗯,知道了。”


    副駕駛位上的保鏢首領應了一聲,然後偏頭對蕭母道:“夫人,人馬上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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