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隨意被抬走了,隻留洛汐癱坐在原地,整個人都跟丟了魂似的。


    她的耳邊,不斷的回蕩著蕭左剛才說的那句‘不是每次都能那麽幸運的’。


    對啊,不是每次都會那麽幸運,前兩次,她避開了要害,所以沒要了他的命。


    可這次……


    匕首時她親手捅進去的,就在心髒的位置,在心髒的位置。


    他大概活不了了吧、


    原本該高興的,畢竟這世上再也沒人會欺負她了。


    可她的心為何那麽痛?就好像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塊肉似的,痛到窒息。


    所以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滲透進了她的血肉之中麽?


    “汐兒,汐兒……”


    恍惚間,一道道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將她從那種極致的悲傷裏給拽了出來。


    她木訥的抬頭,渙散的瞳孔漸漸有了焦距。


    “媽,媽咪,我殺了他,我把他給殺了。”


    洛殤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


    看來在這丫頭不自知的情況下,已經將那小子放在心上了,隻是她看不透自己的心,所以才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局麵。


    她伸手將她淩亂的衣服整理好,看著她白皙的肌膚上全是紅痕,無聲一歎。


    還是走到這一步了麽?


    從兩個孩子很小的時候,她就預感到他們是一場逆緣,如果避開了,對雙方都好。


    可若是避不開,那就相當於兩隻刺蝟抱在一塊兒,最後將對方紮得鮮血淋漓。


    “乖,沒事了,你爹地,你舅舅都去醫務室了,他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洛汐撲進她懷裏,嚎啕大哭了起來。


    “我不想殺他的,可他逼我,不顧我的意願強要我,為什麽,他為什麽要這麽折磨我?


    從小到大,他就以作弄我為樂,罵我是醜八怪,罵我是獨眼龍,說我不配跟隨心她們玩,


    他明明那麽討厭我,為何要逼著我跟他做那種親密的事,為什麽啊??”


    洛殤滿臉心疼地看著她。


    她剛從女孩變成女人,氣血兩空,整張臉都是煞白的。


    站在一旁的海薇緩緩蹲身,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額前被汗水浸濕的頭發。


    “傻丫頭,你還看不明白麽,他喜歡你,如果不是因為在意,又怎麽放著公子哥的生活不過,跑來這兒?


    那小子啊,順風順水慣了,所以養出了不可一世的性子,但他尊敬長輩,愛護弟妹,還是很懂事的,


    不過就是沒繼承他父母的高情商,所以才造成了今日之局麵,他沒皮沒臉的纏著你,不就是喜歡你麽?”


    洛汐不想聽,捂著耳朵窩在洛殤懷裏哭。


    洛殤朝海薇搖了搖頭,“嫂子,別說了,讓她好好睡一覺吧。”


    “……”


    洛汐睡不著的,她哪能睡著呢?


    那個人不脫離危險,她整顆心就好像浸泡在油鍋裏,痛得窒息。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


    醫務室內。


    洛河跟南梟站在手術室門口,兩人的臉色都很凝重。


    “剛小左說情況很危機,估計保不住了,還是給江酒陸夜白打電話吧,畢竟江酒的醫術在那兒擺著,或許能起死回生。”洛河開口道。


    南梟點點頭,走到一邊打電話去了。


    洛河看向兒子,蹙眉問:“他們之間到底怎麽回事?”


    洛揚眯眼看著手術室的門,幽幽道:“你們要給汐兒定婚事,某些人坐不住了,所以發瘋唄,


    他們兩個啊,都是倔強的脾氣,鬧成這樣,不是很正常麽,隻不過代價慘重了一點,竟然鬧出了人命。”


    洛河伸手揉了揉發脹的眉心,“你常年跟在他身邊,怎麽勸著點?”


    洛揚翻了個白眼,無語道:“我能管他吃飯喝水,可管不了他想上哪個女人。”


    洛河直接一腳踹過去。


    “……”


    南梟打完電話回來,對洛河道:“還好,江酒跟陸夜白就在附近,應該很快就能趕過來。”


    說完,他偏頭望向洛揚,沉聲問:“隨意愛汐兒真的愛到了這個地步?連命都不要了?”


    洛揚輕歎了一聲,將江隨意這些年為了洛汐做的蠢事,以及在洛汐手裏受了幾次傷的事跟兩人簡述了一下。


    “瞧,就是這麽執著,能阻止麽?二位都是過來人,如果讓你們別去愛我媽咪跟姑姑,你們能幹麽?”


    “……”


    “……”


    這麽一說,洛河跟南梟就基本知道江隨意的感情有多濃了。


    唉,當真是孽緣啊。


    一個小時後,陸夜白跟江酒匆匆趕來。


    江酒的眼眶紅紅的,明顯是哭過了。


    “那小混蛋呢?死了沒?”


    話雖這麽說,但她眼裏醞釀的淚水又掉了下來。


    陸夜白的臉色也不好看,四十幾歲的男人,歲月並未在他臉上留下什麽痕跡,他的眉宇,更加深刻了。


    “你先進去看看吧,能搶救的話,還是搶救一下。”


    江酒瞪了他一眼,“說什麽混賬話呢,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陸先生臉色一變,“別胡說。”


    江酒沒理他,剛準備朝手術室內走。


    這時,洛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酒姨,對不起,是我的錯。”


    說完,她在洛殤跟海薇的攙扶下走到江酒跟陸夜白麵前,然後彎膝跪了下去。


    “如果他死了,我將我這條命賠給你們。”


    這回換南梟變臉了,“汐兒,別胡說。”


    江酒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孩,無聲一歎。


    她雖然穿好了衣服,但脖子上的痕跡還是很明顯,都是過來人,一看就知道。


    “那小混蛋欺負你了?活該。”


    江酒惡狠狠的罵了一句,然後朝洛殤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好好看著這丫頭。


    等她鑽進手術室後,洛汐癱坐在了地板上。


    啪嗒啪嗒。


    豆大的淚珠順著眼角滾滾而落。


    手術進行了三四個小時,她就在地上跪了三四個小時,誰勸都沒用。


    最後是南梟看不下去了,直接一掌砍在她後頸上,直接將她給劈暈了。


    直到淩晨兩點,手術才結束。


    江酒一臉疲憊的從裏麵走出來。


    陸夜白連忙上去扶住了她,急聲問:“情況怎麽樣?命保住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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