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良睡醒時,睜開的第一眼,便是四處尋找潔玉,隻是房間早已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留下,就像做了一場清夢一樣。


    雲良輕輕的摸著昨天看過的那卷竹簡,道:“冊,還是昨天的冊。”


    說著便轉頭看向潔玉喝過的茶杯,走了過去,拿起茶杯,輕輕摸著:“茶杯,還是昨天的茶杯,隻是少了個人,就像做了一場清夢,知你來過。”


    雲良說著靜靜閉上嘴,突然睜開眼,放下茶杯,連忙拿起毛筆,準備羊皮卷,開始繪畫著潔玉的容貌。


    很快就繪畫好了一幅畫,輕輕放下毛筆:“總覺得,心裏還是少了些什麽。”


    雲良皺眉自言自語,看著有些七分相識的畫,不由笑了笑,道:“如果世上真的少了一位叫潔玉的姑娘,我該會有多傷感。”


    雲良自問道,他真希望昨晚的不是清夢,希望潔玉真的來過,隻是她大清早就走了。


    接下來的日子,雲良便每天都與潔玉的畫作陪,吃飯,睡覺,看書,走路,都會帶著潔玉的畫,時不時的會拿出來看看,似乎已經成了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小白狐自那夜現身後,就再也沒有現身過,因為她決定留下來了,所以沒必要了,那次她隻是打算辭行,最終還是沒能開口。


    這天,雲良在書房寫著字,看著潔玉的畫,眼裏流露出對潔玉滿滿的思念。


    “靈動的文字,悲憫的情懷,如一曲魔咒,讓我沉浸在憂愁的思念之中,這種憂傷,如二月的雨,四月的風,六月的天,八月的夜,十月的雪,溫暖而又清冷,孤獨而又悲情,讓我時刻不在想念你。”雲良靜靜的自言自語道,不知何時,他已經病了,患上了不治之症,相思之病。


    “我擋不住我的心,我的愛,它們在暗無天日的黑暗裏滋長,獨自痛苦,獨自幸福,時刻呼喊著你的名字。”雲良自言自語道,時不時的輕摸著潔玉的畫像。


    隨著相思之苦加重,慢慢也染上了酒癮,整天頹廢的看著畫像飲酒,連每天的胡渣都懶得去清理,一複一日,年複一年,就這樣重複的等待著潔玉出現。


    “一時仙,一時清夢化玉仙,一世憂,一世病酒伴心憂。”元良舉杯飲道,看著眼前的畫像,帶著幾分傷感。


    他的青春年華,都給了這幅畫,小白狐也時常趴在他腳下,陪伴著他。


    就這樣糊裏糊塗,暗無天日的過完了一生,幸福與悲情同在。


    天


    狐


    山


    “這雲良倒是個癡情之人。”文淩輕笑道,對元良很是讚賞。


    “若是此生沒能相守,倒是希望他們來世能白首偕老。”楚涵月笑道,他也是很希望元良能跟所愛之人在一起。


    “喜歡,應該大膽的說出來,就算被拒絕,這也沒什麽,至少還能做個朋友,何必躲躲藏藏呢,這不是暗自受罪嘛。”文斌皺眉道,一臉無奈,不過他喜歡招搖也沒有說過,倒是會鼓勵別人。


    “或許,幸福來的太突然,讓他忘記了準備。”楚涵月笑道,他還是挺羨慕元良,至少有愛人相伴一生,不離不棄。


    “我想你們可能搞錯了一件事,它們雖然相愛,但是都不知彼此愛著對方,又何來幸福一說。”文斌不解道,在他的世界,隻有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互相恩愛才叫幸福。


    “他們不是整日相伴嗎,即使不知對方彼此所愛是誰,但是他們至少還能整日在一起,這不是一件幸事嗎?”楚涵月解釋道,他還是沒文斌那麽貪心,因為他現在是跟所愛之人說上一句話都難,更別提什麽相愛了。


    “雲良不知夢中之人其實就是潔玉,而潔玉也不知雲良心裏一直愛著他,彼此便完美的錯過了一生中最好的年華,真是可悲可歎啊。”文淩也是感慨萬千,對他們的相愛感到遺憾。


    “潔玉用狐身陪雲良走完了他的一生,也算是知足,而雲良不知他等待的夢中之人,便是天天陪伴在他身邊的天狐,所以錯過一生,留有遺憾。”楚涵月皺眉道,他也是留有遺憾,當初招搖答應跟他好的時候,他幹嘛不幹脆娶了她,現在好了,人跑了,煮熟的鴨子飛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畢竟元良不是你我。”文淩輕笑道,他還是能明白元良的感觸。


    “或許隻有壽終前看了它的真身一眼,才能連想到吧,他所等待的夢中愛人,便是日夜陪伴在他左右的潔玉,這能笑著離去,解開心結,不留遺憾。”招搖皺眉道,她也很想知道,北玄到底愛不愛她,她已經很主動了,已經表明了態度,可是北玄依然不溫不火,不冷不熱,讓招搖也不知如何是好,這麽一算,招搖似乎還不如潔玉,至少別人彼此愛著對方。


    “或許,在他心裏始終還是有些不甘與遺憾吧。”楚涵月皺眉道,雖然元良比他幸福,倒是那種隻能看著肉,卻吃不到的感受,不是更難受,楚涵月想想都感覺元良很可憐,或許這是另一種相愛的人卻不能夠在一起。


    “不甘嗎?她陪了他一生,有何不甘,遺憾嗎?她答應了等他,有何遺憾。”招搖不屑一笑,在她眼裏,元良與潔玉還是有個圓滿的結局。


    “應該有不甘與遺憾,畢竟他們不知道彼此愛著對方。”楚涵月皺眉道,要是他是元良,他肯定會感到很遺憾與不甘。


    “知足者,常樂也,隻要相愛,伴其一生,便足矣。”文淩輕笑道,他倒是佛性。


    “樂個鬼啊,要是照你這麽說,潔玉遲早會跟人跑了。”文斌不爽道,在他的世界裏,隻有彼此在一起相親相愛,才算知足。


    “好了,都別爭吵了,其實也隻能說元良與潔玉兩人有緣無分,這又能怨誰呢。”招搖看他們為這點小事爭吵不休,也是鬱悶。


    “怨老天啊,誰讓它不公,拆散了一對相愛的人。”文斌直言道,不由看了天一眼,天也是很無奈,它好端端躺中,這口鍋,它可不背。


    “有拆散嗎?他們不是整日在一起嗎。”楚涵月皺眉道,這一解釋,文斌就更糊塗了。


    “對啊,元良醉酒苦思愛人,卻不知愛人就趴在他腳下,這到底該怎麽算才對呢。”文斌淩亂道,很是不解,元良他們到底該怎麽算才對。


    “或許,這就是最遙遠的距離,幾十年思念的人,以為在天涯海角,卻不知,一直陪在他身邊。”文淩輕笑道,也是不由歎了口氣。


    “嗯,還真是可惜。”文斌皺眉道,也是為元良感到惋惜。


    “一時仙,一時清夢化玉仙,一世憂,一世病酒伴心憂。”楚涵月不由念道元良提的那首詩。


    “一時清明愛一人,一生癡情為一人,一世醉酒等一人,可悲可歎啊。”文淩不由歎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招搖皺了皺眉,道:“接下來,就是他們的生前告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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