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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生著悶氣呢,陡然接到周明的電話,聽後先是茫然,你路麵坍塌,是你交通局沒修好吧?再不濟,是你路政沒保養好路吧?怎麽跟我交警扯上關係?


    聽了那邊冠冕堂皇的解釋,劉羽火冒三丈,不帶這麽欺負人的!


    “劉老弟,你這是怎麽,發這麽大火?”石利民驚奇道。


    劉羽壓著火氣把事情說了一道,石利民眨了眨眼,很有見怪不怪的意思,而是反而問一句:“你打算怎麽處理?”


    劉羽兩手一攤,恨聲道:“我能怎麽辦?問責小組既然找到我頭上,我不能裝作沒看見吧?等我抽隻手再去扇交通局的臉!”


    石利民笑著搖了搖頭,指了指桌上的這份供詞:“劉老弟,有現成的好東西不用,去浪費嘴皮子功夫,你這是舍本逐末了。”


    劉羽錯愕一下,指了指口供,迷茫道:“這是個什麽說法?這裏麵可沒有交通局那幫王八羔子的證據。”


    石利民似笑非笑的撚起一疊紙:“證據?你明白證據的本質是什麽嗎不跳字。


    劉羽摸不著頭腦:“你就別賣關子了。”


    石利民輕笑一聲:“所謂證據,就是拿來殺人的!”


    劉羽語塞,這是個什麽說道?


    石利民真是有心交接劉羽,同時也覺得拿劉羽當擋箭牌,心裏發虛,想著法補償,這會便是教一些官場的東西,耐心的解釋起來:“也許你看過很多鐵麵無私的官,他們拿著證據懲罰了許多的壞人,但你想沒想過,證據本身就是一種針對人的東西,是出於客觀事實的存在,而人除了尊重客觀事實,很多時候還會尊重主觀事實,客觀沒有的東西,主觀可以變出來嘛!”


    “你是說……假證據汙蔑?”劉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理解,這句話可是從一位刑警副總隊的嘴裏說出來的。


    不料,石利民看似隨意,卻很認真的回答:“假證據?證據是從來不分真和假的,在我們刑警看來,隻分有用和沒用,不能幹倒敵人的證據,再真也是假的,毫無意義;能傷到敵人的,再假也是真的,這一點你要明白。”


    從一個刑警嘴裏聽出這種話,劉羽覺得渾身涼颼颼的,禁不住問道:“這不等於是在陷害麽?”


    石利民嗤笑一聲:“陷害?我明白你的想法,在你的潛意識當中,證據就是具有針對性,代表公正的存在是吧?那我問你,打倒敵人,真的證據是打倒,假的證據也是打倒,有什麽區別呢?最終的結果都是把敵人打倒,假的證據就成了陷害,真的證據就成了正義?”


    “劉老弟……”石利民語重心長一歎:“說一句吧,對待敵人,尤其是官場上的,隻要能幹掉他,能用的手段,你得全部用上,別管手段的好與壞……官場上因為假證據,最後背黑鍋的例子,你覺得還少嗎?從我們刑警的角度來看,最黑暗的未必就是黑社會,而是……”石利民嘴巴抽了抽,諱莫如深的閉了嘴。


    劉羽語滯,這種不擇手段的觀念,他目前還無法接受,雖然明知道石利民是為他好,說的是掏心窩子的話。


    證據這東西,真的未必就靠譜,不說遠的,就說秦山瑤家的煤礦,好好一個煤礦,卻被定性為違規操作,真的違規了嗎?證據呢?恐怕當時的公安機關也給不出準確定義的證據,但法院居然還是宣判了。


    劉羽覺得自己心情又沉重不少,沉默了好久,方始淡淡道:“然後呢,這份供詞怎麽對付交通局?這上麵可沒有他們的把柄。”


    石利民搖搖頭:“把柄大,用大手抓,把柄小,用小手抓,隻要抓住就行!供詞上硬性的東西,不要碰,一查就明白,你隻需要找一些模糊的關鍵詞就行!”


    石利民隨手拎起一份供詞,指了指其中的一個詞:“比如這個,高速公路收費站,抓住這個收費站,順藤摸瓜往上找,找到誰就開始查,這跟波特公司案有關,不怕他們不配合——查不到他的職權犯罪,查他的經濟犯罪,隻要能查出來就行,查了他繼續順藤摸瓜往上查,上麵的人要麽坐不住四處找關係,要麽向你妥協,你的事情就迎刃而解。”


    劉羽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這就像古代的酷吏,要辦某個大官,找不到證據,先通過某件事查一個仆人,通過仆人查到管家,通過管家查到少爺小姐,通過少爺小姐查到老爺,最後全家都揪出來。


    石利民這套法子就很有酷吏的味道——雖說,交通局這重災區被冤枉的可能性很小。


    深呼一口氣,劉羽對官場的認識又多了一分,許多事情明知是違法的,大家卻都幹得理所當然,比如曹子仁討好上司,扣押商人貨物,比如石利民,為達目的,揪出一係列人,絲毫不覺得這是錯誤的觀念,這就是許多官場人的思維。


    “好吧,怎麽查?”劉羽加了一句:“能敲山震虎最好,不要擴大打擊麵。”


    石利民笑了笑:“你以為我們刑警想多事啊?不該查的人,站在我眼前我都懶得查,即便明知道他有問題,該查的人,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我也得查一查!”


    “這件事不難辦,專案組調撥下來了一大批經偵高手,我分一批出來,你帶著他們去查這個高速公路收費站吧——你不去的話,交通局的人摸不準是誰在弄他,達不到你要的敲山震虎的效果了。”


    劉羽鬆口氣,他能親自主持當然是最好,叫石利民這廝去,他真不放心。


    石利民辦事很利落,叫來了三號經偵警,單獨把一個看起來很樸實的小年青介紹給他。


    “這是劉隊,小郭,你配合劉隊長行動,務必完成任務!”


    “是!石支隊!”小郭看起來樸實,骨子裏卻不是那麽回事,轉個身笑眯眯的衝劉羽說道:“請劉隊長多多指點,我一切聽從你指揮!”“聽從指揮”這句話本不該在自己上司麵前說的,有給上司難看的嫌疑不是?不過小郭很好的理解了石利民對劉羽的態度,這才說出這句話,可見,這小郭不是泛泛之輩。


    “嗬嗬,談不上指揮,大家一起合作罷了。”劉羽微微一笑,帶著三人直奔風首高速公路收費站……按理說,既然要查收費站,肯定是查收費站主任嘛,直接殺去交通局,找主任不就成了?


    這個時候,小郭精明的一麵就體現出來了,委婉的表示:“劉隊長,咱們這回既然是去敲山震虎,而不是去結仇的,最好還是先去收費站轉悠一圈,給他們一個緩衝的信號,直接去局裏拿人,沒火氣也打出火氣來了。”


    劉羽恍然似的點了點頭,要說哪行都有道道,隨便一個調查都有講究。


    那就先去收費站唄?


    風首高速公路在首山市周圍的四個市當中,是建設最老的一條,目前已經有超過十六年的曆史,別看修得早,路麵情況卻不比其餘三市的高速公路差——後來的高速公路是在此之後三年才建設完成的。隻能說早期的時候,大家還比較淳樸,一心修路,至於後來嘛……響應市場經濟的號召了……


    劉羽帶著三人徑直來到收費站的值班室,這裏有一個領班的小站長,劉羽他們還沒進去,就聽到裏麵有人在吵鬧。


    “我就告訴你,今天這收費錢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站長孫籠不屑的冷笑一聲,指著麵前一人的鼻子就是一通喝罵。


    被嗬斥的是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穿著很體麵,坐騎也是奔馳豪車,按說不差什麽收費的錢,奈何人頗為固執,繃著麵,不怒自威的發話:“誰給你的權利亂收費?風首高速公路收費年限是15年,現在多少年了?你們還收得理直氣壯!說,你們收的錢都去哪了?”


    這中年人居然還是個老牌思想,見不得這些齷齪事。


    站長孫籠很不含糊,噙著冷笑:“這是政府的事,有你百姓插嘴的份?”


    “我怎麽不能管?路是政府修給我們百姓用的,你們亂收費,我們還管不得?”中年人大聲反駁。


    孫籠噙著譏笑:“我說這位大哥,你不會是當真吧?有些話聽聽就可以,至於張嘴,那是人民代表大會上的事兒,你就熄了這份心思吧——小百姓的命,操什麽大總理的心!”


    “你們!社會就是你們這種思想才越來越不像話!”中年人怒哼。


    孫籠臉色一拉,不耐煩的猛地一拍桌子:“我說你悠著點啊,別不找自在!”孫籠手一伸,指著外麵的兩輛常駐巡邏警車,冷哼一聲:“我告訴你,今天這錢,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別看你開的什麽奔馳,你就是開勞斯萊斯,錢,照樣給我交!”


    “那我還真就不交了!我找報社曝光你們!”中年人一拍桌子,噌的一下站起來。


    “嘿!還真碰上一個二愣子了!行,那你就給我好好蹲拘留所吧!”孫籠抬手就給外麵的警察打招呼,其實就幾十塊錢的事,多大點事?但是,這口子開不得,一開就是成千上萬的口子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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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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