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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金河並沒有父子相聚的喜悅,反而極度厭惡的一把推開了父親,指著自己,指著身後那豬狗一樣的環境,噙著淚水聲音沙啞:“你不是我爸,我沒有你這樣喪心病狂的爸!知道為什麽我被抓到這麽?知道為什麽我被折磨麽?因為抓我的人告訴我,是你,是你包庇了那些人販子,逼迫那些孩子為他們賺錢。”


    呂海平愣了下,旋即臉色浮現一抹鐵青,反手一耳光抽在他臉上,怒斥道:“胡說八道什麽?”


    “我胡說,嗬嗬……”呂金河笑出了聲,失望之極的瞪著自家老子:“他們告訴我,他們在警察局有人,那個叫李國富的大哥把你供出來了!我記得他,他來過我家,是你爸你的遠房表哥,你還說你不知道!”


    呂海平怒不可遏,他怒的是哪個王八蛋把這些事告訴自己兒子,怒的是自己兒子沒腦子,當著這麽多人話能說麽?


    氣氛尷尬到極點,尤其是那倆抹眼淚的女警,趕緊背過身,擦掉眼淚——你父子鬧哪出啊?不知道擠眼淚很傷表演細胞麽?


    不過,大多數人的表情都很難看,這裏是什麽地方,他們心裏有數,報紙上才刊登過消息呢,一個罪惡的魔窟。隻是市局副局長為他們提供保護傘,這事太出乎意料,或者太不應該聽到了,大領導的事,咱們小警員能聽麽?聽到就是倒血黴節奏啊。


    呂金河一臉憤慨,正氣凜然的丟話:“金河,不管他們怎麽說。我可以告訴你。我沒有!”搖著頭。呂海平表情誠懇而真摯:“我為官多年,走得正行得端,從來沒做過一件虧心事,這一點問心無愧!”


    鏗鏘有力的話語感染了一幹民警,紛紛鼓著巴掌,熱淚盈眶,多正直的領導啊,多誠懇的態度啊。


    饒是呂金河也產生了動搖。難道那些人是騙我的?


    正在呂海平高大全的形象閃爍著牛逼的光芒時,兩輛警車護著中間一輛掛政府牌子的小轎車氣勢洶洶駛過來。


    車上下來了四個警察,中間的車上則下來一位前半個頭發掉光的中年,氣度沉穩而威嚴,邁著堅定的步子來到呂海平身前,麵無異色的發話:“呂海平同誌,我是省公安廳督察辦的,關於組織兒童乞討案,督察辦有些話要問你,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呂海平如遭電擊。在李國富被抓的時候,他就托人捎話了。要從快處理,對犯罪分子嚴懲不貸。他沒點名意思,但他發話的本身就說明了態度,你們崇南敢把我抖出來試試?我是你們領導!他完全吃得住崇南分局,絲毫不擔心自己被捅出來,哪怕捅出來,也有人給他擦屁股,能當上副局長,能沒個背景?


    可,不僅他被捅出來了,還受到了省廳關注,直接下來了省督察辦!


    叫他臉色發白的是,這位中年人直接點名了找他的原因,就是那起惡性組織兒童乞討案!這意味就不一樣了!通常督察辦拿人會怎麽說?


    “督察辦找你談話”“組織上有些事要問你”“有些問題想和你談談”之類,很少直接點出了事情的緣故,之所以點出,那是拿到了切實的證據——好吧,證據已經不能對他這種級別的人起作用了,之所以點出來,是有人想擼他,且極有把握能擼掉。


    不待呂海平反應,一前一後兩民警就將其拷上丟盡了車裏揚長而去,留下一地的幹警目瞪口呆,嘴巴裏更是發苦——正義凜然,問心無愧的領導被帶走了……


    幕後操縱這些的劉羽,此刻正在接受警銜授予儀式。


    省公安廳政治處處長,兩位校黨委副校長出席了會議,做了結業致辭。


    至此,劉羽從一級警司晉升為三級警督,不能說全國,但一定是全省最年輕的警督!24歲的警督,數遍全省隻有劉羽一人了。事實上,錯非關係極硬,30歲能達到警督就是能力和表現極其突出,像王哲就是表現突出才破格提升。從二級警員到三級警司需要走六年,三級警司到一級警司需要走六年,中間足足有十二年,就算他十八歲就開始當警察,現在最少也三十歲。


    所以,當照畢業合影時,劉羽站在最前排的中間,顯得異常突兀與搶眼,周圍都是快四十歲的中年,偶爾有也是李聰和王哲30左右的人,獨獨劉羽像個大學生……


    開完會,一群“警督”就高高興興的吃散夥飯,包了首山度日大酒店一間大包廂。


    劉羽把小魚也帶去了,雖說幾天相處下來,她不至於隨時隨地都非要抓著他不放,但勢必不能離開她視線,不然又哭又鬧。為此,在結業式上時,劉羽不得不提前跟主辦方打招呼,在幕後安排了一小板凳,讓小魚坐在後麵,這樣她就能看見自己。


    “喲,小魚也來啦。”王哲伸手摸摸她粉嫩嫩的小臉,卻被白小魚躲閃開,靠在劉羽懷裏警惕的盯著他。


    王哲好笑的搖搖頭,對於白小魚的來曆,他至今沒搞懂,問劉羽他也含糊其辭。


    “好啦好啦,大家都坐好了,咱們也上桌吧。”範瑤瑤笑吟吟的湊過來,擠在兩個大男人中間,不著痕跡的往劉羽身上磨蹭一下。


    劉羽微微皺眉,拜托,我對你們雨山的警花真沒興趣。


    將小魚抱在大腿上,正喝著酒,冷不丁的石利民這廝來電話了。


    “劉羽,有沒有回風山?咱們出來喝幾杯?”石利民笑嗬嗬道。


    劉羽眉尖微挑,前幾天找他請督察辦的人出手不是吃過飯麽?這又是喝哪門子酒?


    “正跟同學們度日酒店吃散夥飯呢。”劉羽說道:“要不明天……”


    石利民卻是輕笑一聲:“那可巧了,我就在度日大酒店,你在哪,我過去。”


    劉羽看看四周同學,心想應該沒人認識石利民吧,便點頭答應。


    不多時,石利民端著一杯酒敲門進來了,環視一圈找到劉羽就笑道:“你小子咦,莫非這位小姑娘就是白小魚?”


    白小魚警惕的瞅著她,小腦袋微微點了下。


    劉羽笑著站起身,沒想到,坐在他一旁的王哲在如遭電擊的呆了瞬間之後彈跳而起,標標準準的行了軍禮,驚呼一聲:“石總隊!”


    一聲驚呼把幾桌的人目光都吸引過來,陸續有零星的警員小跑過來,麵色激動的行軍禮。


    劉羽嘴角抽搐,石利民高來高去,你們怎麽都認識?


    石利民含笑著點點頭:“嗯,你們都吃吧,我跟朋友聊聊。”說完,在王哲興奮而激動之下,自己拉了張凳子插在他和劉羽中間。


    “他們怎麽認識你?”劉羽沒好氣道,這下好了,又成了注視的焦點。


    石利民倒是見怪不怪:“年初的時候到各地刑警隊視察過,部分同誌可能記得我吧。”


    “哦……”劉羽不打算多問,轉而道:“說吧,找我什麽事。”


    這話擱在石利民耳中尋常之極,以他跟劉羽的關係,說這話跟家常似的,可落在注視著這裏的刑警員耳中不啻於炸雷——風山這廝到底哪鑽出來的啊?跟石總隊說話居然這麽個態度!


    最吃驚的當屬王哲,他知道劉羽關係深,可能深到跟石總隊話家常就不是他能想像得到的。


    石利民也當真直接:“你這回在首山出風頭出大發了,這不,我代我上頭那位約你吃頓飯?”石利民的上司隻有省公安廳副廳長了。


    旁的人聽不見石利民的話,王哲可是一清二楚,心裏頭奔騰著一萬隻草泥馬公安廳副廳長約劉羽吃飯?不是劉羽求著人家賞臉吃他的飯?


    更讓王哲驚掉眼珠子的是,劉羽沉思一會後微微搖頭:“事情不重要的話就算了,一個月沒回風山,我的人被紫忠騰那王八蛋欺負得挺慘,再不回去怕是得被折騰得散架子了。”


    紫忠騰在劉羽不在的時期內,對三中隊那是不遺餘力的窮追猛打,原因就在劉羽的中隊是第一個隻派書記官作為代表聽他開會的!也是第一個直接把他的會議要求像狗屎一樣扔在路邊,自個兒幹自個兒的!後來每每開會,來會的都是有品有級的大隊長、隊長之類,唯獨三中隊一個連芝麻官都不算的書記官坐在領導位置上,一本正經的聽著他開會,紫忠騰能舒坦麽?


    更叫他窩火的是,他發布下去的任務,幾乎十件有八件被三中隊置之不管,督察小組下來視察工作,三中隊連打個馬虎眼,假吧意思的表麵功夫都懶得做,一副你隨便檢查的模樣,帶了一個極其惡劣的壞頭。最近,隱隱有不好的苗頭出現,有兩個中隊派了指導員,中隊長請假未來。


    於是,紫忠騰來到風山,第一次正麵刁難劉羽的隊伍。月底了,劉羽中隊的年終獎、福利金,他一概卡了,別的隊照發不誤;三中隊的年終考核表,他一概打回要求重審。


    最主要的還是劉羽那份《補充建議》被他盯上了,以此大做文章,點名批評劉羽瞎指揮、亂指揮,縱容下屬暴力執法,破壞穩定局麵。至於第一條“文明執法”的相關內容,卻是被他選擇性的忽略,抓著劉羽允許執勤民警對辱罵、毆打他們的違法分子給予正當防衛這一條抨擊。並就此下達了命令,立即取消相關規定,提交整改通知,並做出書麵檢討,深入檢討自己的錯誤。(未完待續……)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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