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望了眼被撕得粉碎的,靜靜躺在地上的警官證,劉羽死死記住了他們的張臉。


    被上了手銬,劉羽給送進了卡車裏,通訊工具、錢包等全部被收繳,卡車並沒有回軍區,而是向著郊區,向著偏遠的路段而去——軍隊是沒有任何權限抓非軍籍的普通人,最多就是,在路上碰到了犯罪分子,當場擒獲,移交給警方,而這個行為對多被定義為見義勇為,與軍人身份無關,像他們這樣抓人,屬於違反軍紀。


    往這麽偏僻的荒郊野外帶,他們會不會殺人,這個劉羽可以確定,他們不敢!


    士兵在外麵彪悍蠻橫一點,打打人,砸砸酒店,撞撞車,鬧點事沒什麽,糾察隊處罰下就過去了,可士兵敢在外麵亂殺人試試?這省軍區姓楊那位司令,不被動那叫見鬼了!最嚴重的是,這次出動了一支十人小隊,屬於集體行動,傳回軍委怎麽想,你省軍區要造反還是怎的?都能派軍隊出去殺人了!


    人,他們是不敢殺,可打斷兩條胳膊兩條腿,吃一兩顆槍子兒,還是敢的,隻要沒死,問題就不大。


    這地是越來越偏,人是越來越少,估摸著再往前鑽一鑽,就要動手了。


    車緩緩駛進了一片丘陵地帶,路兩岸的山堪堪有車棚高,此時劉羽雙手被手銬銬著,一左一右被兩人架著胳膊,在他們看來,一個犯人這樣還跑了,那就叫出鬼了。


    可惜,今天注定要出鬼。


    倆壓著劉羽的士兵,忽地聽到一聲清脆的響聲,就像什麽硬東西嗡的一聲斷了,下意識低頭看去,渾身觸電,隻見劉羽手中的手銬被生生掰成兩半,兩串兒鐵鏈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送了我一路,給你們點禮物。”劉羽燦爛的笑了,雙掌一把捏住抓著他兩隻胳膊的手,手腕一絞,卡擦一聲,兩人的手腕斷了,兩人不約而同發出殺豬般的慘叫,慘叫聲迅速驚動了車裏其餘的士兵。


    當他們回過頭時,劉羽已經跳出車,借著車子的衝力,跳上了路旁的小山丘。


    卡車一個緊急刹車,副駕駛室的黑皮膚軍人跳下來,瞳孔驟縮,怎麽給他跑那上麵去了?


    “買好墳,等我來取你的命!撕我的警官證?哼!用你的血來償!”劉羽居高臨下,站在山丘頂上,對黑皮膚軍人,投去了看死人一樣的目光。


    “開槍!”黑皮膚軍人這時,終於感覺到一絲心悸,在十人看押下都能逃脫,如果真被此人找上門報仇,誰能擋得住?不求打死你,最少也要打殘你!


    隻是槍聲還未響起,劉羽已經不見了蹤影,隻留下回蕩在山丘中的話:“記住我的話,買好墳,坑邊等好!”


    “搜山!”黑皮膚軍人眼瞼忍不住狂跳,一股沉甸甸的氣氛壓抑在胸膛,叫他微微喘不過氣,軍人的直覺告訴他,此人很危險,能打死絕對不要打殘,能打殘,絕對不要隻打傷!


    他衝身邊跟得最緊的倆士兵使了個隱晦眼色,倆人暗暗點頭,回車裏一人摸出一柄微型衝鋒槍。


    除了那倆受傷的暫時留在車中,其餘的八人展開地毯式搜山,八個人每200米一個距離,首要目標是占領一個最近的山丘,居高臨下觀察下麵動靜,尋找目標。


    劉羽在山林裏兔起鵲落的逃竄,密集的鬆樹林讓他失去了方向的判斷感,隻能憑直覺走直線。要感謝這裏的丘陵,山巒起伏,樹林茂密,一時半會他們還真沒有發現劉羽。隻是正因為樹林茂密,他的速度大大被拉低,速度快的優勢被極大削弱,跟後麵追趕的軍人速度不相上下。


    終於,在將近一個小時的搜山中,黑皮膚的人發現了劉羽的蹤跡,在大概一裏遠的地,密林間有活物在高速運動,從衣服顏色上來看,就是劉羽!


    “追!”黑皮膚軍官冷笑一聲,一馬當先追過去,追趕了十分鍾,八人終於將劉羽合圍在一個凹地當中。劉羽呆在凹地中央,左右無法突圍,索性蹲在中央不動。


    黑皮膚軍官給左側的士兵遞了個眼色,那位厲色一閃,手中的微型衝鋒槍一陣橫掃,連慘哼都沒有,劉羽就倒下了。


    “住手!誰叫你開槍?”黑皮膚軍人厲喝一聲,反手一耳光抽在開槍的軍人臉上,怒目而視:“快下去檢查,有沒有受傷!”


    “是!”行了個禮軍禮,這位立馬跑下山去檢查,手裏的衝鋒槍卻拽得更緊了,如果人沒死,那就補一槍,沒殘,那就打殘。緊張兮兮的跑下山,到那衣物處一看,士兵臉色大變,趕緊回來壓低聲音匯報:“連長,上當了,是一隻麅子,衣服被係在它脖子上!”


    黑皮膚軍人麵色一僵,目中怒火中燒,牙關緊咬:“往反方向追!”堂堂一群受過訓練的軍人,居然被一個年輕人戲耍!


    此時,劉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哪去了,隻覺得眼前的林子越來越密,路越來越難走,要麽再往前走一段變得開闊出現村莊,要麽越走越往深山——趕陌生的山路,就這兩種情況,西遊記告訴我們的真理。


    路越來越難走,意味著他好不容易爭取的時間一點一點被拉近。


    密集的樹枝、灌木,把劉羽衣服褲子劃破得不像話,裸露出來的臉、脖子和手腕都被刺藤植物劃出血絲。


    操蛋,被一群拿著槍的軍人追著滿山跑,一輩子都沒這麽窩囊!劉羽對那個不知名的國家幹部,和這個黑臉軍人算是恨到了骨子裏。如今的社會,居然會發生這種駭然聽聞的事,不是親身經曆,劉羽都不敢相信。


    就在他思忖時,驀地,聽到身後隱約的響動,回頭一看,一裏外隱約有人在動。


    “艸,這麽快就追上來了!”劉羽低呼一聲,盡量彎著腰貼地鑽,這麽一來,灌木紮得渾身更疼了。


    就這樣一追一逃,十分鍾後,劉羽還是被訓練有素的士兵發現了足跡,瘋狂的追上來。


    劉羽殺心大起,琢磨著是不是奪一把槍,將人全幹掉,就在這時,他眼前景象陡然一開,濃密的樹林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窪地,遠處大片的梯形農田,還有房舍呈現在眼前,在劉羽的腳下四十多米處更是有一個深不見底的水潭,潭水從山上往下流淌,奔流不息,遠遠望去,村口有通往外界的水泥路。


    隻要借來一輛交通工具,哪怕是自行車也能擺脫身後的軍人了,麻痹的,把老子逼成這樣,你們可以自傲了!等我緩過氣,你們兩個王八羔子,不捏死你們,我名字倒著寫!


    事不宜遲,劉羽敏捷的攀岩著石壁,盡快下山。


    然而,就在這時,槍響了,是衝鋒槍,還是兩把同時響!


    劉羽自忖靠速度能躲開一顆子彈,卻躲不開一把射來的子彈!雖然隔著一裏多地,子彈射來時,精準度、爆發力都弱化了,可殺傷力依舊驚人。劉羽隻來得及護住要害位置,胸腔就被一顆子彈擊中,巨大的衝擊力讓其身體倒飛,從山崖上摔了下去,重重跌入了碧濤滾滾的水潭,不見了蹤影。


    黑皮膚軍人帶著人衝過來,臉色驟變,低喝一聲:“快退!”遠處的村莊,因為聽到槍聲,有村民往聲源處聚攏趕過來,萬一被他們發現是一隊士兵開槍殺人,嘿,除非屠殺這一村的村民,否則,他們就等著被送上軍事法庭吧。


    盡管不確認劉羽是否已經死了,他們卻已經沒有時間確認,快速撤離現場。


    “摸清楚這個村通往外麵的路,設路卡,切斷通訊,絕對要找到他!”黑皮膚軍人目光一閃,不甘心的退去。


    “六叔,咱們村有人在打獵麽?”一個身段豐滿,氣質極好,與鄉間氣息迥然不同的高貴婦女放下茶杯,皺著眉道。


    六叔就是這個村的村長,聽到槍聲豁然站起來,沉著著臉搖頭:“咱們村和隔壁幾個村的槍,92年都被大隊收上去了,沒哪個打獵。”


    “哦,那奇怪了。”婦女略略奇怪。


    就在這時,有個老大媽匆忙跑進來:“六哥,不好啦,有人從山上掉下來,掉進蛤蟆譚了,牛娃看見的。”


    “去,快通知村裏男人,拿竹竿撈人……砍草刀也帶好,那槍聲,不是好路數。”六叔神情一變,從門後順出一把鐮刀,別在腰間當武器。


    “六叔,我也去看看。”婦女站起身,麵龐微凝。


    六叔忙忙擺手“小嬋屋裏坐好,你現在是大官兒,要有大官兒的體麵,鄉裏的事,莫碰,我跟你七嬸,還有鄉裏的叔伯們去就夠了。”


    婦女搖搖頭:“可能事關人命,我親自看下比較好,鄉親萬一不小心碰了屍體,又是說不清的事兒。”


    六叔愣了愣:“也好,也好,小嬋是見過世麵的,待會怎麽辦,你跟叔說。”


    一村人,二十來號男人,扛鋤頭的,拎砍草刀的,掛鐮刀的,甚至還有扛著長叢擔的,一村人圍在坎上,努力往碧綠的潭水往下望。


    “快,快下人撈!人還冒死!”六叔一眼望不到潭底,衝倆年輕男喊“水鬼不掹死人腳,他在水底冒飄起來,肯定還活著。”


    一個青年壯著膽子跳下去,不多時水底就翻滾著巨大的白水泡,名為小嬋的婦女噙著緊張的目光,有點怕撈出來的是個死人。


    “嘩”的一聲響,青年抱著一個昏迷的青年男子出來了,那男子的胸口還往外冒著血水。


    “啊!劉羽!”小嬋掩嘴驚呼,她是看了足足三次才最終確認,這昏迷的男人,就是劉羽!她的身份不言而喻,是北化區的婦聯主任,季月嬋,這裏是她老家,她六叔過60大生,請假回來慶壽的。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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