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尚未反應過來,便均是覺得眼前一黑,迷迷糊糊中感覺到顛簸,當震動停下來之後,一陣來自鄉野的冷冽寒風灌進來,這對父子登時一個激靈,此時天已全黑,周遭更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隻能借著遙遠的城市燈火,大致看清周圍的輪廓。


    “醒了?”黑暗中,有一個人形輪廓靠在車門前,摸出一盒香煙,點著了打火機:“抽一根?”


    “劉羽?你幹什麽?綁架我們!”看清那張微弱火光下的清秀臉龐,熊茂然駭然色變,劉羽這肆無忌憚的手段,終於讓他打心眼裏發寒,當日在政府會議室裏,滿臉是血開槍的情景,再度身臨其境。不,那時他隻是一個旁觀者,而這次,卻是針對他的!這一刻,一抹極度的後怕和悔意,伴隨著毛骨悚然的驚恐傳遍全身。


    熊燃對劉羽的狠辣是親身領教過的,此刻被帶到遠離人煙的荒郊野外,要說不恐懼,那是假的。


    脫離了官場,褪去了人上人的光環,劉羽在他們眼中前後發生了劇烈變化。在有人的地方,能悍不畏死的算計他,甚至算計他的女人,而在沒有權利可以運用的地方,劉羽可怕的一麵在他們眼中被放大了無數倍。


    收回煙盒,打火機也熄滅,周遭再度陷入了黑暗。


    “說吧,這件事裏還有誰?”劉羽吐口氣,眸子中有一抹疲憊。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你如果缺錢的話,我可以為你想辦法。”熊茂然目光閃爍,卻在觀察周圍,怎樣才能逃到有人的地方,隻要有了人,他就有了權,有了權,就不用怕劉羽。


    劉羽聞著夜間的寒風中夾雜的水汽,吐出的聲音也被寒風帶冷:“別讓我重複第二遍,在我不想用一些逼供的手段之前。”


    熊燃眼底彌漫著驚悚,手掌和小腿隱隱發痛,搶著回答道:“還有蔣主任,省政府辦公室副主任蔣主任,對了,他還要設計你,說要弄死你……我都說了,能放我們走嗎?”


    熊茂然暗罵糊塗,劉羽把他們綁架來,肯定不會留活口,你把他想知道的都說了,不是催著見閻王麽?


    “蔣主任……嗯,我記住了,謝謝你的回答,所以,你可以痛快一點死。”劉羽抬手熊燃打暈。


    熊茂然肝膽欲裂,姓劉的真要殺人了?急忙道:“等等!你等等,我們有話可以慢慢談,這件事我們不報警,我發誓,以前是我不對,我道歉,我認錯,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


    劉羽恍如未聞,從座椅下摸出一把繩子,自顧自的歎口氣:“其實,我今天是來跟你了斷的,吐出這麽些年在中國貪汙的錢,滾回你們的美國,事情就算了,殺人,我厭倦了……可惜,你們……”


    人殺得越多,劉羽越絕望,到底有多少人遊走在法律之外,若是一個普通人擁有雙重國籍,必然是要受到中國法律處罰的,若是一個普通人貪汙了巨額財產,必然是要坐牢的,可這些,對一定身份的高官,卻不適用,因為他們的密集曝光影響了體製公信力,是這份體製自保的同時,維護了他們,保護了他們,把他們和普通人區別開。


    所以,若非深惡痛絕,劉羽不想殺人,隻是,聽到這對父子,計劃著傷害他的女人,來報複他一輩子,劉羽覺得,這樣的人,還是不要留了吧,今天能傷害他劉羽的女人,明天就能傷害王羽的女人,總會有人因他們受傷。


    “閉嘴吧,你如果知道錯,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下手了,為了我家人的安全,你去見你們的上帝吧,再見了,美國的中國市長。”劉羽麻利的將兩人捆綁住,身上壓著兩顆五十來斤的巨石,丟進了公路旁的水庫。


    兩人都死了,區別是,兒子是昏迷中死去,父親是醒著死去。


    在岸上站了一會,聽著濤風,怔怔出神。


    情緒低落的回到永樂,此時已是晚上八點的光景,進去時,白潔她們沒吃飯,飯菜擺在桌上,在電暖器上暖著,幾人圍著聊天,等著劉羽回來。小魚餓得兩眼發昏,偷偷伸出小手抓了條小麻魚含在嘴裏,被白潔責備的輕拍了一下小手,溺愛的戳戳她小臉蛋,無奈道:“讓小魚先吃吧,她小,長身體,我們幾個等著。”


    “要不,我打電話問一下他什麽時候回?”司少燕說道,順手摸出手機。


    “別!”唐晨皺皺鼻子:“劉羽現在還沒回,多半是在忙,你別吵他。”


    劉羽站在門外,心裏一暖,江心月、熊茂然父子帶來的低沉情緒一掃而空,官場再瀟灑,也注定寂寞,還是家有人情味兒。


    “我回來啦。”劉羽推開門,笑著一把抱起偷吃的小魚,衝幾女笑道:“碗筷呢,快上,咱們今晚好好吃,餓壞了,局裏出了點事,加班。”


    幾女麵麵相覷,怪怪的看看劉羽,似乎,劉羽有點不一樣了,太那啥熱情了吧?


    飯桌上其樂融融,床上也其樂融融,四人大被同眠,征戰一宿,猶叫劉羽大受刺激的是,經過特訓的司少燕,今天扮起了護士裝,沒穿內衣那種,清純魅惑,誘惑無限。隻是她的專業,在白潔這位真正的護士看來,水平太糙,忍不住親身示範,最後連唐晨也加入進去,三人輪流扮護士,各有風情,狠狠滿足了劉某人的職業控。


    劉羽這幾天是慢慢悠閑起來,省裏卻炸開了鍋!


    省會城市的副市長,居然擁有雙重國籍!這事情被披露,足夠上新華頭條的,沒準還能在新華內參上露露臉,被國一號、國二號注意到。最後,這事連韓飛明、張青鬆都驚動了,在這次事件上,意見出奇的統一,紛紛作出了重要指示,撤職調查!


    撤職好辦,可調查……好吧,調查人員幾天內都聯係不上熊茂然父子,鑒於此事被高度重視,請出了公安,去他家隻發現六神無主的熊茂然小嬌妻,一問才知,她也不知道這對父子上哪了!


    壞了,事情大條了!這種情況下失蹤,要說巧合,誰信?外逃的可能性很高!一個正廳級幹部外逃,這事,還真夠嚇人的!但是,調查小組搜查之後,除了不出意外的發現姓熊平時貪了點百姓的孝敬錢,在瑞士銀行存了點紅色毛爺爺以外,發現這對父子的綠卡及美利堅國籍居然都在,那麽,這對父子外逃的可能性就值得懷疑了。


    到底,他們去了哪呢?這是個隱秘的卷宗,直到十年後,百年不遇的大旱,致使一座水庫水量驟減,有釣魚的人在水底發現灰色骸骨,公安在骸骨身上找到一個殘存的手機,由於手機陷入泥中,處於各樣狀態,內部構件雖腐爛,卻大致能辨認,更是得到手機卡模糊的編號,解讀出了手機的主人——十年前,轟動一時的,疑似外逃的正廳高官。


    事情在中州官場引起轟動,卻被韓飛明、張青鬆聯手壓了下來,對外宣稱疑似失蹤,無明確證據證明是外逃。


    外麵是驚濤駭浪,劉羽這裏卻風平浪靜,靜到他偷偷摸摸拍在蔣梁家搜東西。現在蔣梁正在上班,家裏空無一人,可搜遍全家,劉羽也沒能搜到東西。


    “嘿!狡兔三窟,這名麵上的家,你收拾得還挺幹淨啊。”劉羽搓了搓牙花子,他這幾天都在搜集蔣梁的資料,他口碑還不錯,做事勤勉,虛心學習,工作踏實,總之,場麵功夫很漂亮。非要說有弱點的話,那就是在女色方麵不太檢點,跟好幾位女下屬發生過關係。這一點,沒有拿到證據意義就不大,也許拿到了也不大,這可是搞張青鬆眼皮下的人誒,等於是剁張青鬆手指頭呢,指望一個豔照門事件就能搞蔣梁下台,這張青鬆也未免太陽痿了。


    媽的,不信搜不到的你的證據!


    劉羽暗道晦氣,爬窗戶下去,左右無人,若無其事的從花園繞到樓下開車,沒想到的是,這下午三四點的功夫,蔣梁居然回來了!


    兩人沒照過麵,可劉羽是查過他資料的,沒理由不認識人,而蔣梁對劉某人也留過心眼,這廝在省長張青鬆跟前可是掛了號的,這一碰頭,兩人都認出來了。


    “是你?在這幹嘛?”蔣梁在自家樓下撞見劉羽,登時起了層白毛汗,姓劉的盯上我了!


    劉羽被撞破,有種做小偷被撞破的尷尬,可馬上鎮定下來,索性也懶得裝作不認識:“散散步,查查來自星星的外星人怎麽了?最近新聞說了,都教授橫行,我大公安得防著點,保護咱中國廣大少女的人身安全,誰被他盯上,那又是慘死四百年後轉世的節奏。”


    這番莫名其妙的言論,叫蔣梁愈發確定,這劉羽是來找自己茬的!


    “隨便你,敢亂來,小心我報警……警察督察辦!”蔣梁頭皮發麻,媽的,誰把我捅出來的?省紀委那邊,沒幾個人知道是我出的麵才對!


    劉羽無所謂拉開車門:“我抓外星人怎麽了?110隨你打!”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幹什麽,我坐得端行得正,隨便你查!”蔣梁麵沉如水,卻正義凜然的哼了聲,繞過劉羽,鑽進樓道裏,手下意識摸了摸踹在口袋裏的避孕套——他請了下午假,準備去安慰下熊茂然的家屬,哎,熊茂然父子失蹤,丟下妻子,小寡婦無依無靠,日子不好過不是?家被炒了,連一個窩都沒留她,可憐呐,身為政府人員,體恤可憐無助的百姓不是理所應當麽?


    劉羽望著他的背影,嗤笑一聲:“行啊,你都說了,我客氣什麽?”


    蔣梁一陣憂心的回家,熊茂然父子跑路了,這出乎他意料,那一晚他連漂亮媳婦兒都獻出來了,眼看就能使個計策弄倒劉羽,怎麽就詭異的跑路呢?熊茂然都死了,他自然沒興趣去報什麽仇,正經是收編下熊茂然的遺孀要緊,那女人,是個極品呐,床上勁兒足,他一晚弄了三次,那女人居然能抗住,放置不管,是浪費資源,誰知道以後要被哪頭豬拱掉?


    驀地,蔣梁眉尖一挑,目光頓時眯下來,他女色方麵很泛濫,可生活中卻是個謹小慎微的人,連擺置東西都一絲不苟,他感覺到,房間的某些東西不對,比如桌上這份辦公資料,最上麵兩頁,被人放倒了,還有門口的鞋櫃,兩雙皮鞋擺放的間距應該是三指寬,現在變成了兩指多一點,這一定是被人動過!


    這裏,隻有他一人住,能動東西的,要麽是小偷,不,小偷不可能刻意將東西還原,是劉羽!


    蔣梁喉嚨發幹,艸!以為你隻是單純的監視,居然跑進了我家搜東西!這讓蔣梁又怕又惱怒,別看他在熊茂然麵前泰然自若,評頭論足,評價劉羽如何如何,可真到了親身實踐,又慌了,古人有話,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誰知道有不有被搜到髒東西的一天?


    但,如此便罷,讓他沒想到的是,接下來一個星期,幾乎他家每次都要被人搜一遍,更讓他心驚膽戰的是,上班下班時,隱隱約約感覺到身後有車跟蹤。這讓蔣梁一度抓狂,這種陰魂不散的感覺,深入骨髓的讓他發慌,有那麽幾次,他很想求饒,讓劉羽放他一馬,可拉不下麵子。


    終於,在一次,他下班後,開門時,發現劉羽居然大搖大擺的在他家坐著翻看他電腦!


    “哦,回來啦,那我走了,明天再來。”劉羽毫無被抓了現行的覺悟,跟自己家似的,大喇喇從正門出去。


    “劉羽!你到底想怎樣?”蔣梁氣得肺都炸了,這鎖,他一星期換了三遍,搞得換鎖的人都不好意思收他錢,可這樣也沒能擋住這家夥搜他家的腳步,眼下被抓了正行,這姓劉的跟沒事人兒一樣,終於讓他從恐懼變為暴怒。


    劉羽頓住腳步,眨了眨眼皮:“當然是查你了,這可是你說的,叫我別客氣,你別告訴我,你現在反悔了,要告我偷東西,我可是警察,監守自盜那活,我會幹麽?”


    蔣梁被劉羽弄得快崩潰了,上班時都不能安心,好幾回出了錯,被大主任批評了兩三次!眼下,這股怨氣徹底爆發了,恨得咬牙切齒:“冤有頭債有主,你找姓熊的,找我什麽意思?”


    劉羽口吻驟冷:“為什麽找你,你心中有數!”說話時,劉羽摁了電梯,麵無表情道:“總之,我會查你,直到查出你的問題為止,我要感謝你,讓最近遊手好閑的我,找到了奮鬥的目標。”


    奮鬥你個祖宗十八代!蔣梁跳腳罵娘的心都有,黑著臉怒哼:“咱們走著瞧!你愛查就查,看誰抗得過誰!”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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