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年文川的地震,全國性質的大捐款,大家齊獻愛心,幫助災區人民重建家園,無償援助各種救災物資,大到央企,小到個體商業戶,寬到職業群體,窄到個人,都在轟轟烈烈的捐款,獻愛心。


    而這時候,萬科,這個當年銷售500多億,淨利潤48億的國內行業大鱷,捐款竟隻有200來萬!而且,萬科的老總公開表示“萬科捐200萬是最合適的”,並且規定員工,捐款上限10塊,稱慈善不要成為負擔。


    這在當時影響極其轟動,全國上下,罵聲一片,質疑、嘲諷、不滿,遍布各大網絡論壇,同時全國媒體一致性站在批判對麵,痛斥萬科,造成舉國輿論壓力,當時的萬科處在了風口浪尖,該事件對王總以及萬科的負麵影響難以估量。


    事後,王總公開道歉,半月後,迫於壓力補捐整整一個億,並再次無條件道歉,到此事件才慢慢退燒,萬科才從全國媒體的口誅筆伐中慢慢淡化。


    若在不了解中國慈善內幕之前,劉羽對萬科的行為多半也要持痛罵態度,可了解得多了,反而有些感同身受,有點理解萬科和王總的做法。他們如果真拿出巨額善款,有多少其實是捐給那些蛀蟲,又有多少能真正到災區人民的手裏?明知這些善款要被截留,誰又能捐得心甘情願?


    而且平心而論,王石的部分言論並非沒有道理,“不讓慈善成為負擔”,這話並不錯。很客觀。任何人做慈善。都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吧?超出範圍。讓自己額外增加負擔,犧牲一部人分利益,成全另一部分人的利益,這難道是慈善的本意?慈善,應該建立在經濟允許的範圍,超出這個範圍,那就是變相的掠奪。有人說了,萬科有錢。但有錢的是幹部,普通員工能有多少錢?萬科裏,員工才是主流人群吧?王總給他們限定捐款上限,讓他們量力而行,是一種保護措施,這樣真錯了?


    在這次事件中,全國媒體一致的批判,不得不說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配合民間的謾罵、不滿、嘲諷,輿論力量空前高漲。最後的結果是,萬科道歉。並且追加一個億!但是,這場看似轟轟烈烈的討伐,中間有多少類似民政、基金會這樣的組織推波助瀾?要知道,萬科這種行業老大的行為,足以影響一大批企業家效仿,這是變相擋人財路,輿論過程中幾乎沒有奧援,結果也以萬科被迫懲罰性的上交一個億結束,隱約能看出一點端倪。


    現在再回想這次事件,劉羽不禁想到了一句古話“升米恩,鬥米仇”。


    同樣是慈善捐款,捐得少,就是與全國人民為敵,捐得多,就像加多寶就成了全國人民榜樣,典型的升米恩鬥米仇。既然它肯捐款,那就是行善,為什麽捐得少不僅沒有得到相應的讚許,反而成了有罪?難道他有錢就應該多捐?最後萬科被迫做慈善一個億,這一個億,萬科捐得舒服嗎?災區人民接受得舒服嗎?這到底還是慈善活動嗎?


    你情我願的善舉,最後弄成這種你不舒服,我不舒服的狀況,有多麽扭曲?


    在這個過程中,除了一些貪婪的人推波助瀾,我們的民眾自身也暴露出問題!第一,仇富,極端仇富!第二,習慣於道德綁架!


    做慈善全憑本心,沒有任何法律條款,沒有任何道德規範約束過,富人必須多捐款,這是哪門子法律哪門子道德?富人的錢就不是錢,窮人的錢就是錢,所以富人隻有捐出巨額財產才能與窮人捐出的一點錢等價?這是什麽邏輯?當然,有人會說,富人的錢來自於剝削,來自於詐騙,來自於各種不法渠道,但無論怎麽辯駁富人資本的來源,這都是一種典型的仇富心理,我們可以不滿意富人們的變態剝削,但這種仇富心理,真的健康嗎?


    在事件中,不管是網絡論壇,還是媒體,都在用道德綁架萬科,你必須多捐,捐少了就是缺失道德,缺失良心,要受到全國人民的批判!這種道德綁架,何其荒謬?


    就像小魚班這次捐款,為什麽醫生和老師就要強行從工資裏扣?因為他們是醫生,是老師,這種群體一向冠以高素質高文明高道德,所以,為了不對他們的道德形象造成負麵影響,就要強行捐款?用這種用高強度的道德,綁架他們,強行捐款,確定這是在做慈善,而不是在搶劫嗎?


    老師、醫生其實也是大眾化的普通職業啊,他們中並非所有人都賺了大錢,很多都是普普通通的職工,家庭條件未見得有多好,為什麽要被強行扣錢?強行慈善別人?這種扭曲的慈善,真的能稱之為慈善嗎?當慈善變了味,當許多人開始厭惡時,這種慈善還有多少“慈和善”意義?


    我們民眾習慣於用道德綁架別人,以道德嚴格要求別人,對自己卻經常能放鬆,殊不知,很多時候,民眾的道德輿論都淪為了某些人攻擊他人,獲取利益的武器!


    聞言,小魚和白潔都怔住了,傻愣愣望著臉色不好看的回家的劉羽,均是不明所以,做慈善是好事,怎麽從你嘴裏說出來,慈善像是挺痛苦的事似的。


    “劉羽,捐10塊太少啦,小魚的班都是幹部子弟,別人都捐100,她捐10塊,在同學裏沒麵子。”白潔對這種攀比心態挺無奈,替小魚解圍道。


    劉羽拉著臉坐過來,不容置喙的語氣道:“就捐10塊,這有什麽好攀比的?要比就比學習!”


    小魚老大不滿意的鼓著眼睛,氣哼哼的嘟囔:“那我太沒麵子了,要被同學笑話。”


    集體捐款就是這種小魚這種心態居多,哪怕再不情願捐款。可是看著別人都捐那麽多。自己無論如何不敢少捐。否則的話,他們可能成為萬科的縮小版,遭受到道德的批判,成為集體中的異類,並被冠以沒有“慈善心”的形象。


    “不用說了,我說捐10塊就10塊!真有愛心的話,捐一分錢同樣是慈善!”劉羽斬釘截鐵的發話。


    “哼!我不捐啦,一分都不捐了!”小魚氣呼呼的甩腿就走。白潔看得怪可憐,忍不住埋怨劉羽:“你幹嘛呀,她一女孩子,當然愛麵子,你別讓她在同學裏為難嘛。”


    劉羽重重一歎息:“我是怕愛心捐得越多,被踐踏得就越多。”頓了頓,劉羽無奈一笑:“你還擔心小魚?這還有她的慶姐和秦姐呢,委屈得了她?”


    聞言,白潔莞爾,以小魚的腦瓜子。沒可能就此罷休,怕是要纏上慶漁歌和秦雨了。以她倆對小魚的疼愛,想必是不會眼睜睜看著小魚受委屈的,少不了暗中塞錢那小丫頭。


    劉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委實以無奈居多,他無力改變這種扭曲的慈善。


    搞清楚了飛羽公司被人抹黑的原因,劉羽大致就能鎖定誰在背後幕後操作媒體了,不是民政局就是基金會,再或者教育局,具體是誰則要從那名記者,雷川下手。


    “再傳喚雷川來公安廳。”劉羽第二天一大早到了辦公室就給林平知吩咐一聲。


    林平知應了聲,立即去治安科,準備對雷川進行傳喚。


    加上這次傳喚,是三天內第二次對雷川進行傳喚,嚴格意義上來講,這是連續傳喚,是不合程序的。連續傳喚,對被傳喚者,負麵影響其實很大,不加以約束的話,會被公安機關利用,成為變相拘禁。打個很簡單的比方,一個小餐館老板被當地派出所惡意連續傳喚,每當他中午餐營業最忙時,將人傳喚過去,他這生意就基本沒法做,生產活動嚴重滯後,帶來間接的經濟損失;其次,每天長時間的詢問,連續幾天就等於變相拘禁。


    所以,連續傳喚,是被明文禁止的,對一般小老百姓生產勞動破壞性很大。


    但實際生活當中,連續傳喚的情況卻很常見,派出所連續幾天口頭傳喚對方,威脅不來就行政拘留。而事實上,口頭傳喚隻適用一個場景,那就是被傳喚人違反治安管理法的事實正在發生,並且當時有民警在現場,這時才能進行口頭傳喚,否則其餘任何情況下的口頭傳喚,被傳喚人都有權予以拒絕,公安機關必須出示出麵傳喚才合法有效。


    惡意連續傳喚,基本都是口頭傳喚,因為書麵傳喚,需要該公安機關批準,需要各個負責人簽字,如果沒有新證據和進展就連續傳喚,一旦這些不合程序的傳喚文件被拿去上級公安舉報,相關負責人受到處罰是妥妥的。


    所以,對於口頭連續傳喚,被傳喚人,是可以拒絕的。當然,這個拒絕顯得相當理想化,恐怕拒絕時,真會有些派出所膽大妄為把人給行政拘留,而事後受害人向上級公安,向政府部門,向媒體揭發,對方未必會給予回複,很可能最後自己吃了啞巴虧。


    劉羽的行為,嚴格意義上也算不合程序的連續傳喚,因為劉羽並沒有新的證據和進展,對於他們是擋了人財路才被某些人抹黑的情況,完全是推測,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不能作為新證據和進展。


    不過,雷川還是很聽話的接受了口頭傳喚,來到公安廳治安總隊作說明。


    雷川嘴巴很緊,因為他很聰明,不該說的堅決不說!


    “哼!給了他兩次機會,是他自己不珍惜!”劉羽有點火了,他真沒興趣跟一個小記者計較,偏偏這個小記者自作聰明!


    雷川不配合,背後黑手就摸不出來,劉羽不太爽。


    他不爽,首山晚報的社長鄒留河也不爽,他此刻正在跟雷川的主編談話:“老胡,那個雷川,你看著辦吧,他得罪劉羽不要緊,別連累咱。”


    老胡吧嗒吧嗒抽了口煙,歎了口氣:“其實,小川挺能幹的,可惜啊。這次心急了。得罪了人。”


    “反正你看著辦。這是第二次傳喚他過去,你應該能感覺到,事情鬧大了,怕是要出大事,咱們早點抽身為好。”鄒留河頗為坦誠的發話。


    老胡手一僵,心裏默哀一聲,小川這次得罪的人太狠了。


    “小川我會處理好,年底就是年度考核。過去一年,小川表現差強人意,我會在考核表上寫個辭退建議。”老胡咬咬牙,舍棄了雷川,頓了頓又道:“雷川好處理,關於飛羽公司的公眾道歉,我們該怎麽辦?”


    鄒留河眉頭皺成一塊疙瘩:“能怎麽辦?麵子重要還是我們人重要?姓劉的不動則已,一動就人頭落地,報道你找專人寫,盡快刊登……另外。給現在的裸官治理寫篇稿子吧,算是補償姓劉的。我們多做一些,姓劉的投桃報李,好意思整我們?”


    感覺到事態緊急,老虎掐斷煙頭,用力點頭:“好,交給我來辦。”


    三天後,劉羽翻看著首山晚報的新聞,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道歉說明。


    關於飛羽公司的報道,經核實,與事實不符,多出描寫與事實有出入,飛羽公司在該捐贈過程中,並無任何不宜之處,本報對相關負責人已經做出處罰。


    “還算你們知趣!”劉羽撇撇嘴,這封致歉信當然不可能在首頁,不過位置也不差,而且也並非豆腐塊新聞,比較醒目,說明首山晚報態度很不錯。


    令劉羽稍稍有些意外的是,首山晚報還組織人寫了篇關於裸官治理的報道,讚揚了近期中州治理裸官取得的顯著成果,以及積極意義。


    “嘿,怎麽找的是這些老家夥?”劉羽看著看著,嗤了一聲,這篇報道的采訪對象乃是首山市幹部養老院的一些老幹部。劉羽對個別老幹部頗有微詞,當初不就是有些市裏的老幹部,告到張青鬆和韓飛明那了麽?結果,張青鬆約見劉羽,陰差陽錯之下,張青鬆誤會劉羽,取消了預約,兩人本就比較緊張的關係,一下更緊張了!所以,他對老幹部印象真的不是太好。


    看完報紙,劉羽隨手將報道丟在桌上,不再關注。


    這時,周明從內間出來,笑著拍了拍劉羽肩膀:“新聞看了,市裏老幹部對你評價不錯嘛?”


    劉羽謙虛道:“嗬嗬,都是周主任領導有方。”


    “少來!”周明笑罵一聲,旋即臉色一正:“現在不忙吧,要不陪我一起去趟是幹部養老院?去看我一個老上司,據說他退休後就在養老院,來首山後一直沒時間,現在空下來,再不去要寒人家心了。”


    “我就算了吧,又不認識人。”劉羽聳肩道。


    “一起去看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周明勸道。


    劉羽不好再拒絕,點頭答應,稍稍收拾一番就隨他趕到市老幹部養老院。


    這所市幹部養老院修建年代挺早,有三十多年的曆史,住進來的都是副處以上的退休幹部,最少也是副處待遇的科長,副廳僅有極少一部分,多半是享受副廳待遇的正處幹部,正兒八經的廳級幹部卻是沒有。


    “周主任,這養老院平時不修繕的麽?”一進院子,劉羽眉頭就皺起來了。站在院牆外還好,大門讚新,氣派不凡,院牆也刷的新漆,可是往裏走個幾分鍾,繞過前麵綠化非常好的地帶之後,再前麵就跟大門口附近的情況呈極端,簡直是兩個地方!內院的院牆,整個一九十年代的老實模樣,院牆斑駁,牆上水泥剝落,裸露的鋼筋鏽跡斑斑,偶爾一大片爬山虎布滿了院牆。


    院門同樣簡陋之極,就是很常見的鐵絲網門,經過長年的風吹雨打,鐵門早已鏽得一片暗紅,在冬月的凜冽寒風中,吱呀的搖搖晃晃。


    抬眼望去,內裏的小樓也盡是老式的雙層小樓,在蕭瑟的寒冬背景裏,搖搖欲墜,仿佛風一吹就倒了。


    劉羽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市老幹部養老院?風山公安老幹部所都比這裏的小樓好,怎麽堂堂一個市的老幹部養老院反而這般差勁,還不如一個部門的養老所來得光溜?


    周明詫異的望望劉羽,思忖了下方才微微一笑:“嗬嗬,最近幾年市裏正在準備重建養老院,快了。”(未完待續。。)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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