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民政局,張羅著放假,相關領導都在布置假期事宜,龔柳珍同樣不例外。


    大局長開了個會,做最後的安排,龔柳珍領了個節後防火排查的任務,散會就積極的電話聯係保安處:“薑隊長,組織幾個人,組成一隻小隊,今天下午三點排查大院的火災隱患。”


    驀地,正在通話的龔柳珍來了另一電話,放下手機一看,顯示是一個0086的格式的手機,龔柳珍臉色一變,帶著警惕,匆忙結束與保安的電話,跨步邁進隔壁休息室,將門小心翼翼的帶上,這才接了電話,語氣顯得很不太滿意:“都說了,我上班時候不要打電話,要我提醒你幾次?”


    “嗬嗬……”電話那頭是一個男人的幹笑:“我和孩子不是想你麽?機票買了嗎?什麽時候過來?”說話的男人,不是旁人,正是身在澳大利亞的龔柳珍老公。


    聞言,龔柳珍繃著的麵孔,這才稍微柔和一點,不過依舊頤趾氣揚:“年年不是明天這個時候來?催什麽?正經是你那邊,年貨都準備好了?需要什麽,我從國內帶過去。”


    “不……需要了。”男人大概也覺得很傷麵子,跟女強人搭檔,有時候挺憋屈的。男人沉默了一陣,本該是親人相見話語極多的,可男人卻覺得壓抑,說不出話來,想了下,凝重的關切道:“我聽國內的朋友說,你們省紀委找過你?事情不大吧?”


    龔柳珍聞言,秀眉倒豎,哼道:“我有事還能在這給你打電話?”


    男人忙道:“哦哦,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柳珍,在國內你要小心。別得罪人,聽說這次你就是得罪了一個人,是不是?”


    “切!”龔柳珍登時就是不屑的砸吧嘴:“我是得罪了個人。還是個能量不小的人,那又怎樣?他能把我怎麽辦?該出來的。我還是出來!比人脈,誰怕他?再說了,他還有事得看我臉色呢?他有個基金會的項目,沒我點頭,他就是告上中央,照樣沒轍!”


    男人默然,自己的女人本事不小。人脈廣,唯一不好的就是,缺少敬畏心和容忍量,這樣下去。遲早會壞事,畢竟總有她得罪不起的人。可這話,他隻敢想一想而已,真說出口,怕是得被咆哮著罵死。


    男人張嘴。正欲說什麽,驀地,他陡然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妻子的一聲怒斥:“誰讓你們進來了?啊……你是劉羽?”


    “嗬嗬,龔局長好大的口氣,中央都拿你沒轍?”男人緊接著聽到電話裏隱約傳來一個年輕男人含著諷刺的揶揄。頓時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幹什麽?”龔柳珍暗道不好,有種很不妙的預感,劉羽在這個時候帶著倆找上門,能有好事?


    劉羽淡笑道:“當然是辦一件中央都辦不到的事!”


    他話音落下,右側的立即出示傳召書,發話道:“龔小姐,我們懷疑你涉嫌幾幢經濟犯罪,請跟我們走一趟。”劉羽他們是,不是組織部,在對官員的傳喚上,並非以“龔局長”之類的職務稱呼,而是以個人身份“龔小姐”稱呼,撇開了他官員的身份。


    龔柳珍瞳孔微縮,心底一沉,果然來者不善!她目光飛快轉動,思忖脫困之法,爭辯道:“紀委已經調查過,證明了我的清白。”


    劉羽淡淡道:“你也知道是紀委調查過?現在調查你的可是!既然紀委對你做出了調查總結,那麽,按照程序,可以介入調查了,跟我們走一趟吧,不要試圖反抗。”


    這就是一定要等省紀委做出調查總結的原因,若非如此,劉羽在程序上就出現了錯誤,這種錯誤,相信會被龔柳珍狠狠利用,成為攻訐劉羽的把柄。


    龔柳珍心念急轉,額頭都冒出一絲冷汗,仍舊沒能想出應對之法,實在是劉羽來得太過突然和意外,她咬著嘴唇,目光鄙視著劉羽:“姓劉的,警告你,總有你惹不起的人!”


    劉羽不帶猶豫的張口就回答:“那我也提醒你,總有能治你的人!帶她走!”


    兩名警員,也不想在民政局把動靜鬧大,聞言立即上前,一左一右夾住龔柳珍,將其架走。


    “姓劉的,你狠!我要你後悔!”龔柳珍盡管被架著飛快離去,可仍舊努力的扭轉頭,雙目噴著仇恨的火舌,怨毒的威脅。


    劉羽聳聳肩:“隨你便。”他走兩步,準備離去,忽地耳朵聳動,注意到龔柳珍遺落在桌上的手機,裏麵傳來著那邊急急的吼聲。


    思忖半晌,劉羽將手機接起,看了眼0086這個國外電話的格式號,附在耳朵聽了下,那邊是男人焦急的咆哮:“柳珍……柳珍!聽得到嗎?發生什麽事了?”


    劉羽大概能猜得出來這人是誰,淡淡道:“她在接受調查,你他家屬?”


    男人嚇得一陣哆嗦,大陸?可他心裏惦記著妻子,壓住掛掉電話的恐懼,厲聲質問:“你們憑什麽抓她?她是無辜的!”


    劉羽咂巴著嘴道:“我想,她無辜不無辜,你這個拿著外籍綠卡,躲在國外,享用著她貪贓枉法得來的髒錢的丈夫,最沒發言權!我以的名義通知你,立即回到中國大陸,向自首,否則,我們將采取外交……”


    他話還沒說完,那邊就壓斷了,估摸著被劉羽命令他回來自首的話嚇到了。


    將電話隨手丟在桌上,劉羽邁步走出龔柳珍的辦公室,仰頭望向陰翳的天空,一絲陽光,掙紮著從雲層中鑽出來,射在劉羽跟前。劉羽下意識眯了眯眼,抬眼望向天空,嘴角浮現一抹淺笑:“嗬嗬……又可以過一個良心安定的新年了……”


    新年,如期而至,至於龔柳珍,被傳喚的當天,就被廳刑偵隊發現大量確鑿線索。對其予以了拘留,這個新年,她注定無法與國外的親人一同度過。也許,今後都沒可能在一起了。


    永樂的年飯定在晚上。秦山瑤和白潔在風山吃早年飯,吃完就趕到永樂,唐晨則在昨天就回京了,今晚回來,要從京裏回來的,還有陳倩倩,她陪孩子吃完中年飯。也會過來。


    “秦雨姐,今晚要擺好大一張桌子呢,我數了,加上我有八個人。不知道桌子小沒小。”小魚掰著手指頭,笑吟吟的數著今晚年飯的人。


    秦雨笑而不語,除了陳倩倩,其餘的她都認識,除了感歎下劉羽女人之多。她發現似乎劉羽的女人之間,關係還算融洽,雖然有點明爭暗鬥,可總體上還算和睦,大概是習慣了劉羽的荒唐。見怪不怪了吧?


    慶漁歌在一邊抱著暖爐,精心打扮過的臉蛋,靚麗非常,紅潤的嘴唇裹著揶揄的笑意:“小的不止是桌子吧?不知道今晚要拚幾張床才夠用。”


    小魚聽多了葷段子,沒覺得如何害羞,反而跟著慶漁歌樂嗬嗬的傻笑。


    劉羽就在不遠處,一笑置之,望著大家和諧的模樣,心底滿足……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能過幾天,龔柳珍被拘留的消息,應該已經傳到了那位央紀委副耳中了吧?接下來,是暴風雨了。越是如此,眼前的平靜,越發值得珍惜。


    “年飯交給你們了,中午我去趟外麵,不回來了。”劉羽看看時間,起身道。


    小魚疑惑道:“過年還有工作麽?”


    對此,慶漁歌知道些什麽,打趣道:“是呀,他在市委大院那還有工作呢,他的工作地點,可不止咱們永樂。”


    “就你話多!”劉羽沒好氣白他一眼,驅車趕往市委大院。


    經過大院警衛處時,這時的值班比平時多了一倍,以往是兩個人一崗值班,現在都四人了!考慮到幹部們的節日安全是一部分原因,但多出來的還有別的用途,那就是……替裏麵的領導收禮!


    一般而言,過年的禮物送到警衛這的,都是沒路子,或者路子比較窄的主,送不到要送人的人手上,隻能送到這了。這些禮物,送的意義不大,若是尋常禮物,領導可能就收了,可價值太貴重的,領導是不太可能收,一萬雙眼睛盯著這批禮物呢,幾個人敢收?這禮送的唯一的意義便是,名字成功的避免出現在了一張“沒有來的人”的黑名單上。


    所以,當劉羽踏進江心月家時,耳邊就傳來了趴在桌上寫名字的江心月的嘀咕:“今年都這麽早,也好,看看哪些人不來。”她的右手側,一小本子上,已密密麻麻寫滿了名字……


    開門的小雪裹著圍裙,手裏還拽著鍋鏟,甜甜一笑:“哥來啦,你自己倒水喝,我去廚房。”


    “你忙吧。”劉羽道,環視一眼,發現邱水不在了,腦海裏一尋找,驚愕的發現,邱水回到東北老家了!


    “邱水回去了?”劉羽挨著江心月坐下,江心月興致濃濃的編製“沒有來的人”黑名單,無暇理會劉羽,頭也不抬的嗯了聲:“放她半個月假,去年她沒回……”


    “哦……”劉羽頷首。


    江心月一心兩用,一邊飛快記著名字,一邊側頭揶揄道:“很失望吧?管了她兩年,沒讓你吃掉?”


    “嗬嗬,誰知道呢?”劉羽沒法回答。


    江心月用力瞥了劉羽一眼:“哼,你馬上就有機會了!過完年,我會把她安排進市直機關管理所,跟了我幾年,學到多少看她造化了,以後你想找她,機會多得是。”


    是麽?邱水都能獨當一麵,在市直機關管理所幹活了?相信江心月正是肯定她有這份能力,才予以任用,否則邱水去了豈不是給她丟人?有江心月罩著,想必,邱水的仕途會非常順利,她在這當苦媳婦,算是熬出了頭。


    不過,不知是不是錯覺,劉羽感覺,江心月似乎是在迎合他,雖然這種感覺不太肯定,但總覺得江心月似乎在暗示什麽。


    幾分鍾後,江心月終於把名字登記了一遍,舒了口氣:“總算完了,來,準備吃飯吧。”江心月收拾掉桌上的東西。張羅了幾幅碗筷,張羅時,她很突兀道:“你不跟韓走?”


    劉羽道:“嗯。不走了,把這裏的事理順再說。”


    江心月手僵了下。默然歎口氣:“你非這麽固執嗎?”


    劉羽聳聳肩,以默認表示。


    江心月眼簾拉下,低沉道:“我改變主意了,邱水不能交給一個小頑固!”


    劉羽訝然失笑,怪不得江心月主動把邱水送到他嘴邊,原來是打著投劉羽所好的打算,希望用美色迫使劉羽妥協。這種手法未免太兒戲了,不太像江心月的作風。


    這時,小雪捧著藕燉排骨的大瓷碗跑來,放下瓷碗時。與江心月對視了一眼,似乎用眼神交還什麽信息,隨後,江心月不動聲色的微微搖頭。


    劉羽注意到這一幕,恍然大悟。原來是小雪在出主意……江心月大概是覺得有趣,跟著起哄罷了。


    連小雪都支持江心月,希望我能暫時離開中州麽?劉羽心略微有點沉重,周圍的人,一個個都對他的未來抱著非常不好的期待。這本身就是一種壓力……


    不過,劉羽既然已經將龔柳珍帶回來,步子已經邁出去,當然不會放棄。收拾好心情,愉快的跟小雪、江心月吃了個年飯,飯後三人打了一下午牌,小雪運氣很好,打牌技巧也高,到最後,小雪跟前紅票子堆成小山包,劉羽的錢包則徹底給榨幹,江心月也輸了不少,頗為鬱悶,不住的嘀咕:“我一混官場的,還不如一大學生。”


    小雪樂嗬嗬的數著票子,笑道:“你們當官的琢磨著怎麽整人,我們大學生琢磨著怎麽玩轉qq鬥地主,術業有專攻嘛。”


    江心月哭笑不得道:“你就是這麽在學校瞎混呐?明年就是大三,大三完了就該實習,到時候給你介紹一家棋牌室,你拿著文憑上崗怎麽樣?”


    “不喔,在學校還是能學到東西的,雖然非常理論化,可學進去了就有收獲,我可不像同學們,天天寢室打遊戲,我很認真學習的哦,兩年都是我拿特等獎學金哩。”小雪眨巴著大眼睛。


    劉羽對大學生活印象很深,整體環境太懶散了,初中、高中經曆了那麽多巨大壓力的生活,一到大學卻放鬆式管理,許多無法自製的學生跟著氣氛變了,學習能力在寬鬆環境下,慢慢退化,甚至有人說,很多大學生的學習能力,退化到了小學水平,甚至,連小學生也不如。


    這是一個客觀存在的現象,究其原因,是大學教育管理過於鬆散,但這種寬鬆教育模式的存在,是有他的理由的。


    與歐美西方教育不同,他們的學生,初中、高中教育管理較為寬鬆,到了大學,卻異常嚴格。而中國,中學教育管理極為嚴格,中學生壓力普遍大,很少有機會與社會接觸,缺乏社會適應能力。如果在大學,同樣施行這種嚴格管理教育,當畢業時,一種非常不好的現象必然會出現,那就是,大學畢業生,完全無法適應突如其來的社會生活,他們還是一個學生,缺乏各種適應社會的素質,就像一個隻在電腦上玩過qq的孩子,突然有一天,要求他在電腦上操作各種編程,這種劇烈的衝突,注定使得畢業大學生無法適應社會。


    而寬鬆式的大學教育模式,則提供了一個緩衝帶,讓中學生,在大學裏,在這種半社會的地域,從“學生”溫和的變化為“社會人士”,這是一種對學生的變相保護,這種寬鬆的教育模式,有其必然存在的因素!公眾對於大學這種教育管理模式的普遍質疑和不理解,其實,缺乏了認真的思考和分析,相信,如果有一天,所有高等教育學院,全部變成了中學的嚴格教育模式,那時,就真成了災難。


    至於,許多學生因為這種模式而墮落,隻能算無可奈何的負麵影響,即便是學校管理層,也無法完全協調學生的社會生活和學習生活的比例關係。或者,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種模式,何嚐不是另一種人才的選拔?


    在這種寬鬆環境下,很容易凸顯學生與學生之間的差距,誰更有上進心,誰更能自我約束,誰更積極充實自己..….最後的結果是,有上進心,渴望成功的學生,在校內表現優異,懶惰的學生,簡曆平平,同等文憑下,用人單位選誰還用說麽?現在就業難,整體就業崗位不足是一方麵,可大學生自身的不足同樣是一方麵。


    小雪能勤奮好學,劉羽覺得挺欣慰的,相比之下,小魚就讓人頭疼了,今年的期末考試,全班倒數第十!小魚聰不聰明?肯定聰明,可心思不在學習上,玩心大,誰也沒轍。


    這不,劉羽回到永樂,進門就發現唐晨幫著小魚的做寒假作業!


    “做初中生作業,你這個大學生很有成就感吧?”劉羽上前,沒好氣的扯過寒假作業,側頭,狠狠瞪小魚一眼。寒假作業都懶得做,小魚到底有多不愛學習?唐晨也是,她寵著小魚沒錯,可學習的事是能偷奸耍滑的?


    唐晨吐了吐舌頭,嘻嘻一笑,驀地,她恍然想起什麽來了,道:“對了,你過幾天去不去京裏?”


    “肯定要去,怎麽了?”劉羽疑惑道。


    唐晨抓了抓腦袋,顯得有些迷茫:“雖然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不過,我二爺爺說了,你去首都時,希望能見見你。”


    什麽?劉羽吃了一驚,唐部長要見他劉羽?縱然他們中間有個唐晨牽線,可這種不清不楚的關係,唐部長有必要專門見劉羽?這鬧的是哪一出?本就覺得周圍氣氛壓抑,突然跑出一個唐部長,劉羽覺得氣氛更複雜了。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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