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還是市裏那家晚報的圖片,但南方報係卻從別的方麵作了報道。


    《縣委書記拿高級宣紙講話:杜絕浪費》


    江麗省國家級貧困縣花羅縣委書記,向全縣各機關單位倡議,厲行節約,杜絕浪費,手中卻拿著一塊錢一張的宣紙,會議上所用紙也都是高級宣紙。


    這是南方報係的大概意思,但他們隻截取了一個片段。


    廖寶根並不是在提倡節約,而是在開精神文明建設大會上時,就各機關單位幹部精神文明建設,節約隻是其中一個很小的分支,幾句話就帶過去了。但是卻被南方報係逮住了,別有用心的放大,給外界的誤判就是,花羅的縣委書記開展倡廉活動,結果會議上卻人人拿著高級宣紙,嗯,真高級呢,一塊錢一張!


    高級宣紙的主要作用是書畫用品,屬於貴族紙張,平常人幾乎不用,但花羅居然別出心裁,用了這種高級宣紙當演講稿,如此鋪張浪費,與縣委書記強調的厲行節約呈強烈的反差,相當引人眼球。


    當劉羽看到這篇報道時,嘴角抽搐,他一直再想,南方報係得罪到他頭上,他可不會人人拿捏,沒想到,南方報係還真把目光移到了花羅的地頭,不過這次瞄準的不是他,而是廖寶根!


    劉羽也參加了會議,作為當事人,這篇報道怎麽斷章取義,他是明白的,廖寶根有多委屈,他也是清楚的。用宣紙做演講稿。當時劉羽也注意到了。隻當是廖寶根要力挺那造紙廠。才用了這種不倫不類的紙張,沒有太關注。


    沒想到,小小一張紙卻引來了軒然大波。


    南方報係作為國內主要報刊,在海外也有不錯的銷量,上了這個,跟上了全國頭條區別不大,劉羽幾乎能想到廖寶根現在的處境,怕是悔得腸子都青了。當然,對南方報係恨得咬牙也是自然而然的。


    且不提這事的轟動效應,單就響應省裏號召,開展精神文明建設的關鍵上,廖寶根鬧出了這種幺蛾子,怕是就夠他喝一壺。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句話形容現在的廖寶根太合適不過了,怪隻怪,他倒黴,被人盯上了。


    擺明了這事有人在黑他。要麽是誰嫌他礙事,想把他掃地出門。要麽是誰在轉移活力,須知,省裏的精神文明建設查得那麽嚴,總有那麽一兩個心虛的,他們製造一點戲碼,轉移轉移注意力,也並無不可能。


    至於會不會是劉羽搞鬼,顯然不可能,這一點廖寶根也清楚,腳趾頭都能想到的事,別看這針對的是廖寶根,事情稍微鬧大一點,沒準最後背黑鍋的是縣長劉羽,所以劉羽再笨也不會在自己的兔子窩邊放火,一定是外人指示的。


    事情鬧大了,廖寶根心急如焚,連帶把太明造紙廠也恨上了,你說你們鬧什麽幺蛾子?好好的縣級會議,嚴肅的場合,怎麽用宣紙這種東西?我幫你宣傳,現在好了,把你們宣傳到全國了,我自己被坑了。他是真的後悔,太明這廠子,純粹是招災的貨,禍害了別地跑來花羅繼續禍害,要是那天和和氣氣的聽了劉羽建議,怎麽也不會鬧出這種事啊?


    現在好了,廖寶根手忙腳亂往市裏跑,一邊向他的靠山拿意見,一邊展開自我營救,也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錢,做通了市裏最大的晚報,霞水晚報的工作,弄了一篇洗地……哦,是澄清的文章。


    霞水晚報就花羅縣委書記拿宣紙當演講稿的事,做了一個續采訪,得出了另一個結果。


    宣紙並非縣委購置的,是當地的造紙廠讚助的,隻有兩刀,價值才60元,縣委接受,是起到宣傳本地企業的作用,平時辦公用紙都是普通稿紙,絕無鋪張浪費。


    這篇文章算是澄清得相當不錯了,很大程度上給廖寶根洗白,奈何,霞水晚報的出口僅限於本市,根本沒法與南方報係相比,而且現在百姓對政府公信力缺乏信心,寧願相信政府負麵,也絕不相信其辟謠的一麵。


    甚至常常會出現這樣偏激的人,政府越是辟謠就越是真相。


    所以,廖寶根雖然使勁了,效果卻很不好,這就是媒體的潑髒水的威力啊。


    不管是不是真的,先給你潑一臉髒水,然後你自己去洗,這樣的結果就是,往往洗幹淨,也會損失許多。


    就像前一陣子,金龍魚被媒體曝光,使用地溝油,這消息絕對轟動啊,食品關係到日常生活,關係到民生民計,每個人都離不開食用油,並且還是許多人經常在食用的食用油。這條消息,對金龍魚的負麵影響該有多大?一經報道,全國網民罵聲一片,其中有多少人對金龍魚產生抵觸,不得而知。


    緊接著,神轉折,金龍魚立刻聯係當地工商等部門,對金龍魚該分廠的油進行檢測鑒定,並無任何地溝油,同時對原報道進行指責和糾正,購進地溝油的廠子是隔壁一個企業,用於進行非食用油的提煉加工。


    但負麵影響已經造成了,金龍魚受到實質性的銷售重創,盡管他一再解釋那是誤導,但依舊被抹黑了,依舊受到損失。


    廖寶根也是一樣,就算他解釋清楚了,輿論未必肯相信他,況且,他還沒解釋清楚呢。


    處在風口浪尖的廖寶根,有苦說不出,一周以來,幾乎都在市裏和縣裏的兩點一線之間,憑借敏銳的嗅覺,他知道,自己很可能要栽跟頭了,沒人及時伸手,他妥妥要到大黴。可現在的廖寶根,就是茅坑裏的石頭,太臭了,誰碰誰倒黴,在市委沒表態之前,他們哪敢貿然接?


    所以,廖寶根一連吃了好幾次閉門羹。他的靠山。分管科教文衛的副市長。王青山,找著理由避開他了,這段時間不太想跟他見麵。


    這算是讓廖寶根渾身通涼,一輩子都沒這麽被動過。


    更糟糕的是,市紀委打電話他了,詢問他那兩刀宣紙的情況,雖然隻是電話裏,以口頭方式的詢問。實際意義並不大,但被市紀委惦記上了,這絕對不是好兆頭!


    一股不妙的預感襲上心頭,廖寶根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局麵,想有個搭把手忙幫的都沒有。


    就在廖寶根最危急的時候,跟他很是不對眼的劉羽,卻約他在錦江吃飯。


    廖寶根哪有心情跟劉羽吃飯?但轉念一想,莫非是劉羽怕把自己也卷進去,現在來找他商量出路?劉羽可是“有背景”的人,如果能借他的背景。是不是能躲過一劫?雖然這種可能性不太大,他廖寶根下台了。縣裏最大的就是劉羽,他這位老書記都鎮不住他,何況是新來的書記?以後劉羽怕是要掌控縣裏的大局,怎麽可能幫他化解掉這一劫?


    帶著忐忑,帶著僥幸,廖寶根赴約。


    兩人都沒帶助手,自己開車來的,顯得很隱秘。


    “廖書記來啦,坐。”劉羽笑了笑。


    廖寶根也笑著坐下:“我們還是頭一回私下吃飯,嗬嗬……”


    兩人都在笑,好像頭幾天電話裏撕破臉皮的事沒發生過似的。


    “廖書記,我就敞開天窗說亮話了,南方報係的報道,我也看到了,影響很壞,我打算找媒體做一做宣傳工作,希望能糾正花羅的負麵形象。”劉羽直接說道,跟廖寶根,實在沒啥好繞的。


    廖寶根先是一怔,隨即遲疑道:“是,花羅的負麵影響必須盡快消除,市裏的媒體,我找過,宣傳上有些成效,隻是還不足。”


    不足?是完全沒啥用?


    劉羽遞了他一根煙,自己也點了一根,吸了一口,搖著頭道:“市裏我沒認識的。”


    廖寶根微微意外的接過了劉羽散的煙,聽劉羽說市裏沒認識的,有點不信,你不認識,陳善學還會不認識?等等,難不成,你的意思是,你不認識市裏的,但卻認識省裏的?


    “哦,那省裏的宣傳會好點。”廖寶根試探道。


    劉羽搖著頭:“省裏也沒認識的……”在廖寶根傻眼,不明白劉羽到底搞什麽飛機時,他接著道:“不過,我認識京裏的媒體,《京華》的記者我認識,可以讓他想辦法寫寫正麵文章。”


    京華?廖寶根眉毛猛地一挑,《京華》這種臭名昭著的報道,他怎麽會不清楚?斷章取義,捏造假新聞,吸引眼球,跟南方報係那幫人完全有的一拚,名聲真不太好聽。


    但,討厭《京華》,那是因為《京華》沒給自己帶來相關利益,一旦處在《京華》同意利益陣營上,便沒有厭惡一說了。


    所以,廖寶根一改對《京華》的不喜,此刻熱切的關心起來:“《京華》是大報,全國性質的,在那上麵做文章,肯定比省裏強。”


    “你那朋友在哪?在不在花羅?請他過來,一起吃頓飯,具體商量下?”廖寶根隱約察覺到了,劉羽好心幫他正名,肯定有所求,但如果能不付出代價,就消除此次事件,當然更好,所以裝瘋賣傻,直接接受了劉羽的好意。


    劉羽抬眼瞧了他一眼,一本正經道:“廖書記,我們就不兜圈子了,我想要什麽,你應該清楚。”


    廖寶根表情一僵,還是裝作不解,繃著臉:“你說明白。”


    劉羽掐滅了煙頭,道:“還是我說過很多次的,政府事務不要插手,劃分清楚黨委和政府的職能,大框架,政府遵從黨委指揮,但具體建設,政府有自己的專業規劃,黨委指手畫腳,對政府太過約束。”


    這是劉羽思考很多天得到的結果,他在辦公室坐著不動,就能不費力氣的望著廖寶根被人黑掉,解除了他一個頭疼的毛病。但,廖寶根走了,事情就解決了嗎?他走了,還會有新的人當書記,劉羽目前還是一代理縣長,沒走人大投票呢,怎麽可能繼續挑書記的擔子?所以,一定會有別人來。


    而依照劉羽獨攬政府大權的架勢,沒有任何一個縣委書記可能與劉羽融洽,因此,倒不如保住廖寶根,提前跟他來個約法三章,以後,政府的事,他少管。


    廖寶根保住了自己,劉羽也省去了麻煩,攬住了政府大權,這才是雙贏,而不是看著廖寶根被帶走,逞一時的痛快,現在是講政治,不是講鬥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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