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在引誘成年男子,那些家裏沒有男性的就不會再收到書信了。那麽他們是如何模仿親人的字跡的呢?


    方權問夢期:“你還要繼續下去嗎?夢期,我一個人也可以帶回你需要的信息。”


    他們在明處,也許現在的一言一行都被監視著。而且在這些人之中夢期實在是惹眼,這群冒險者之中,隻有夢期一個女性擁有白淨的麵龐年輕容貌和秀美的長發,隻有夢期混在其中被人一眼就能注意。


    再看方權,破爛鬥篷常年披在身上,灰白的頭發不露臉還以為是老年人。


    但夢期更不想方權一個人涉險,她揚起唇角,眼眸堅定:“方權,我不是你以為的那般柔弱。絕不會拖你後腿。”


    方權皺起眉:“我不是那個意思。”


    太陽升起,將沙漠照耀成黃金的顏色,這些被友人書信吸引而來的冒險者們踏上旅程。夢期和方權混在這群人之中,他們的路逐漸偏離前往神廟的方向,來自神廟的警示的鍾聲逐漸聽不見。


    雲遮住陽光,清冷的沙漠上隻有風席卷著沙塵而過,忽然微風中吹來銀色的光點,夢期抬起手接住那如同蒲公英一般的小家夥。


    “夢期,安好?”


    手指腹在接觸光點的瞬間化開,來自爾笙的聲音在她心中震起波紋。


    原來是爾笙通過能力向風傳達消息,夢期輕笑著開口道:“安好。”


    翠綠色的能量光點附著在靠近她的風中,隨著天空的風吹向遠方。這樣停留耽擱了行程,前往蟲的隊伍已經把她落下。隻有方權在不遠不近的距離等她,夢期緊走幾步追上方權。


    “剛才是爾笙麽?”


    夢期點點頭,隨後方權壓低聲音:“隊伍中有機器人。”


    此時的方權眼眸晶藍如蘊含著冰晶,他正在發動能力。隊伍中有幾人的身上沒有血液流動,可以斷定是機器人或者非人類。方權不禁感歎:“真沒想到,蟲的科技居然到達這種程度。”


    過去,夢期曾是禁閣爵士夫人,禁閣作為學者的聚集之地都沒有如此以假亂真的機器人。


    他們落在隊伍最後麵,前麵有人時不時回頭打量他們,生怕沒有吸引方權他們的注意一般。夢期疑惑的說:“感覺···他們很刻意,好像在吸引我們的注意。”


    方權道:“將計就計還是···”


    他們來這裏本來就是入局,能如何?


    須臾,夢期脫離隊伍向神廟的方向行進,果然不多時,便有幾人追上來。


    “小姐,你不跟我們去蟲基地了嗎?”


    夢期沒有回答繼續向前走,那些人快步上前攔在夢期麵前。


    “小姐,你最好跟我們一起。”


    夢期毫不客氣地釋放手中綠芒,許久未出場地大盾牌插入沙漠之中。從內裏蹦出巨大的颶風立場將那幾個人包裹住,隻要他們再多動一分,就會被颶風撕碎。


    “就憑你們?阻止的了我嗎?”夢期的臉上滿是看不起他們的模樣。


    那幾人沒有片刻的猶豫直接衝出颶風,猛烈的風掀開他們的表麵外殼露出內裏鋼鐵的軀幹。他們果真是機器人,且完全不在意在這暴露本體。


    機器人們再次包圍上來,沒有出擊而是從他們的身上散發出讓人暈眩的粉塵。即便是在空曠的環境下,那令人提不起力氣的藥粉還是叫夢期身體一沉,沒有任何猶豫的跌進沙子之中。


    他們見夢期沒有動靜,便慢慢靠近。


    那曾料到,從幹澀的沙漠之中暴漲起衝天水柱,直接將大部分機器人衝擊碎裂。唯一留存的機器人身上的關節部位被冰藍色的細線牽引,細線上掉落的水珠正破壞著機器的內裏。


    “你們是什麽來頭?”


    以方權對機器人的了解,沒有自主思想的被操控的傀儡。他不確定從傀儡的口中能否得知有用的消息,無法動彈的機器人眼珠轉了兩圈發出機械的聲音。被水浸泡的身體瞬間失去機械的活性,電花從中崩開吱吱作響。


    果然從機器的口中無法得知任何信息,方權失望的扛起昏迷的夢期跟上大部隊。


    身後失去機能的機器卻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


    跟上隊伍的方權一直對剛才那台機器的微笑隱隱不安,回到隊伍後之前聊過天的大胡子走過來。


    “你們沒事吧?這個小姐怎麽昏倒了?”


    而且,隊伍裏少了許多人。


    身邊人的善意卻叫方權極度警覺,他冷漠的望著大胡子表情更是不善。


    大胡子隻能沒趣的摸摸鼻子,自嘲道:“算我多事!關心你們一下都不行,切——”


    這個隊伍的領頭人是個從未與方權他們交談過的高個子,頭上戴著獸耳麵具臉頰有明顯刀疤。隻聽他身邊相熟的人叫他刀哥,此時刀哥停下腳步建議大家在此地休息。


    在他們麵前的是一棟廢棄的建築,腐爛的鐵皮隨著風發出刺耳的聲音,似乎在勸說過路人趕緊離開這裏。


    方權認為可以休息便將夢期放在一處幹淨的地方,讓她可以靠在牆壁上。他自己則蹲在下麵的台階警惕的看著周圍,隊列中的某位卷發女人與刀哥發生爭執。


    “我們隻走了一個上午而已!”


    刀哥不理會女人自顧自坐下,那意思再明確不過。


    來自各地的冒險者們為什麽由刀哥成為領袖,從其他人口中得知。他們進入晨島的時候遇到一個大沙蟲,在沙漠裏遊動的巨大怪物吃掉許多的人,好在有刀哥迅速出麵解決了怪物,因此大家逐漸的跟隨著刀哥前進。在一個小團隊裏刀哥逐漸成為領袖,然而他本人卻極少說話,隻對身邊認識的人話多。


    卷發女依舊要上前拉扯刀哥的胳膊,他身邊的長著一對飛機耳的小個子男人護在刀哥麵前,衝那女人嚷嚷:“要走你繼續走!刀哥不是第一次來晨島了,自然知道什麽時候該走什麽時候不該走!”


    卷發女麵容憔悴,一雙眸子盯著晴朗的天空。周圍也沒有人向著她說話,那些跟她一樣是為了尋找失蹤親人的家夥們也躲避開女人的眼睛。卷發女最終沉默的走到角落,捧著懷中的照片看了又看,麵容悲傷。


    這樣走走停停什麽時候才能走到那個蟲基地啊。


    夜幕降臨,夢期猛然從昏迷之中醒來,看到滿地橫七豎八躺著休息的人。她身上蓋著方權的破鬥篷,而他本人就躺在夢期正對著的台階下麵。


    “醒了?”方權察覺到動靜起身,眼睛示意她看那邊。


    刀哥正坐在最高的石柱上望著遠方,夢期低聲與方權交談:“這個被人稱作刀哥真的很善良,還給大家守夜。”


    方權沒有做任何評價,他無法信任其他人,更不能將自己的人身安全建立在別人身上。此時刀哥的目光也劃了過來,與方權滿是警惕的眼眸相撞。


    也正是在此時,廢棄的建築忽然整個震動起來。


    睡覺的人們有些被震醒,沒有蘇醒的也被其他人叫醒。


    “怎麽回事?”飛機耳立刻抬頭望向刀哥。


    在刀哥注視的方向,沙漠中滾動著某種生物,它正猛烈的撞擊建築的殘壁,在眾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破敗的牆壁被撞開。冒險者們齊齊亮出武器,隻有方權沒有向前反而是向後退去,為其他人留出衝鋒的空間。


    他沒有出手,夢期卻舉起大盾像模像樣的跟隨著眾人與那衝出沙漠的怪物鬥爭。


    那是一條身體巨大的類似於蟲子的生物,隻有一張大嘴撲向眾人,要將他們吞入腹中。白日裏與刀哥發生口角的卷發女因為休息的位置靠近怪物攻擊的方向,被咬住身體硬生生撕裂開,血流不止。


    立刻有女人慘叫出聲,飛機耳非常靠近前麵,被噴的一臉血。


    夢期剛才很想救卷發女,卻因為距離太遠隻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大活人瞬間死在自己麵前。她帶有責備的目光看向方權,若是方權出手絕對可以救下那個可憐的女人。


    然而,方權卻依舊無動於衷,仿佛早已看穿了什麽。


    眼見眾人都不是那巨大沙蟲的對手,夢期就要釋放風能力之時。極快的刀影在月下閃爍,瞬息之間沙蟲被分裂成許多塊!終結這一切的正是那臉上有刀疤的高個子男人刀哥。


    接下來人們立刻簇擁到刀哥麵前,對他稱讚恭維,全然沒人關心沙蟲來襲的死者卷發女。


    也許在白日,卷發女的聲嘶力竭早已引起這個團隊部分人的不滿。但這次事件之後,大家對刀男更加的信任,團隊以刀男為中心。


    夢期收起大盾走到方權身旁,若是方權沒有給予一個合理解釋,她一定會罵他一頓。


    方權則早已料到夢期的氣氛,出言道:“那個卷發的女人不是真人,至於為什麽被撕開的身體有血漿,我想等下去看看。”


    夢期質疑:“你的能力就不會有偏差嗎?”


    方權沒有自大的肯定,卻反問夢期:“你剛才沒有全力出手,不也是有所戒備嗎?”


    “······”夢期無話可說,是這樣沒錯。


    方權繼續說:“在我看來,剛才的一切都是一場戲,一場讓所有人都信任刀男的戲碼罷了。”


    正如方權所說,一直冷著臉的刀男確實是整個團隊毋庸置疑的領袖。他們看過去,刀男與身邊的人交談幾句,那人立刻用不善良的目光盯著他們這邊。


    “看啊,你不出手要引起公憤了。”夢期幹巴巴的說。


    方權卻揚起嘴角:“不如繼續將計就計。”


    “?”夢期麵上閃出大大的問號。


    大部分人都因為沙蟲的原因沒有繼續睡著,但是熬了半宿的刀哥卻一反常態的睡覺了。方權也在這時候陷入睡眠之中,夢期則挪步到卷發女的屍體旁邊,查看那上麵的血漿。幾乎沒有人關注女人被撕扯開的屍體,隻有幾個與卷發女說過話的人湊過來看,其中就包括那個大胡子。


    血漿絕對是血漿,但女人殘破的軀幹卻有蹊蹺。正常人誰會去觸碰被肢解的身體呢?


    “是機器人。”


    夢期身旁有人說話,她驚異的抬起眼是大胡子。


    “機器人?”立刻有人低聲反問:“真的假的?那不是···”


    大胡子說道:“對,是蟲基地的產物,這個女人也許是奸細,隻是恰巧被沙蟲殺死罷了。”


    夢期卻苦澀的搖搖頭,就算人們知道這是機器人也不會將矛頭指向刀男。大胡子看向夢期問:“跟你一起的銀發男是你什麽人?”


    與方權說好了,夢期假意思忖片刻說道:“是我家裏人雇傭保護我生命安全的。”


    這樣說是最合理的,畢竟夢期的模樣誰都看得出絕對是顯赫貴族家的。


    大胡子旁邊的女人好奇的問:“您是貴小姐嗎?來到這裏幹什麽啊?”


    夢期一改之前在岩洞的警惕,直接掏出懷中的信封在眾人眼前晃了晃:“我的朋友給我留下奇怪的信,所以我打算來調查。”


    大胡子繼續說:“我說貴小姐,你要不雇傭別人吧?刀哥就不錯,人仗義又厲害!你看跟你一起的那個男的,說話不客氣而且剛才對付沙蟲也不出手!”


    “就是就是!別管厲不厲害,也得出一份力吧!”


    立刻有人附和著說。


    而夢期似乎被人說動般的望向角落裏酣睡的刀男。


    第二日,夢期真的與方權拉開了距離,並且有意無意的向刀男的位置移動。方權也擺出一副比之前更臭的臉,看起來真的好像是被解約的雇傭兵。


    他們又行進許久,在毫無遮蔽的戈壁下麵停下。越往前能夠給他們避風的地方就越少了,夢期終於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刀男麵前。


    刀男早已在隊伍中聽說眼前的小姐是貴族家的小姐,身旁的小弟們也沒有阻攔。


    夢期走過去,挽著甜甜的微笑向他說道:“你還挺厲害的嘛,要不要做筆生意?”


    刀男眯著眼睛沒有立刻說話,而是他身邊的飛機耳當先開口:“什麽交易?我說貴小姐,你能出多少錢啊?”


    夢期昂起高傲的頭顱,望著他們手中比了個數字:“若是你們能護我周全,離開晨島以後我給你們每個人1300季蠟。”


    這並非是小數字,那可是季蠟啊!刀男的眼眸亮了起來,隨後又掩飾性的低垂下來。他身邊的小弟似乎被說動,兩眼放光。飛機耳更是激動的看向老大:“刀哥!您看呢?”


    在眾望所歸之下,刀男卻說:“我又如何相信你可以給我們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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