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笙咄咄逼人的走近他:“我問你!老國王給你的信說什麽了?讓你算計他兒子嗎?”


    說起這茬,青鸞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仿佛甘化灼熱的火焰就在他麵前。青鸞驚慌的躲開爾笙逼人的視線,哆哆嗦嗦的說:“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沒辦法,我····”


    爾笙皺著眉頭,再次發問:“在皇宮之時,你不也想當國王嗎?怎麽了?你的野心呢?”


    青鸞好像被抓住了不堪的往事,他努力辯駁:“我沒有!我從來沒有當國王的心思!”


    青鸞揚起來的半張臉布滿燒灼的疤痕,曾經姣好的容顏早已被撕碎。要爾笙來看,現在青鸞的模樣才跟他的內心相配。許是頂著這樣一張殘破的臉不敢去見皇宮相好的京參吧?於是躲到禁閣來了。


    爾笙知道青鸞算是廢了。


    這個人曾經與夢期是同學,曾經是國王身邊最親近的孩子。卻終究爛泥扶不上牆!


    爾笙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他想如果這個問題青鸞都無法回答,那麽他真的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的必要了!


    千憶剛才跟他說,初林大概率離開禁閣了,現在必須去晨島與夢期會合。


    “老國王去世,元龍伯爵邀請所有皇室到伯爵府說什麽?”


    “····”都快蜷縮成一顆球的青鸞沉默的盯著眼前的土地,眼底滿是苦楚。


    “他們搶走了···搶走了叔叔寫給我的信···”


    “···”爾笙要被青鸞氣笑了,他蹙眉問:“你難道從未打開老國王給你的那封信嗎?”


    “我怕··我怕叔叔對我有托付,我怕叔叔的托付我無法完成。”


    爾笙已經知道,從青鸞嘴裏無法問出任何有用的東西。身體裏的千憶問:“殺了他麽?”


    爾笙搖搖頭,殺了他還要費力氣。而且當著兮的麵殺人,這不利於他營造的形象。於是他蹲下身又極為溫和的語氣說道:“我為你奪回老國王的信,你替我看住禁閣。如果連禁閣你都守不住,你真的沒有任何價值了。”


    “甘化這個人極容易信任別人,如果一開始你站在他那一邊,絕對不會淪落至此。當然,甘化的信任隻有一次,你背叛算計他,這一輩子都將是他的敵人。不如好好的為我辦事,到最後我能讓你安穩度日。明白嗎?”


    爾笙想的是叫青鸞代管禁閣,反正他現在哪裏也去不了。他日就算爾笙被禁閣推為領導者,那麽他豈不是過上了陶入畫一樣的日子?心愛之人遠在雲野,自己又留在禁閣?


    所以找個人名義上管理,自己可以孑然一身的做夢氏的上門女婿,簡直是最好的安排。青鸞這個人隻要給足壓力和威脅就不敢背叛···等一下···爾笙忽然很頭疼。這不就是曾經他跟陶入畫的關係嗎?


    罷了罷了···


    青鸞連忙點頭,他都以為自己今天一定要死了。


    初林找過來要他協助抓爾笙,剛才也見識到了爾笙他哪裏是好對付的。


    “別背叛我。”爾笙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回頭,不知青鸞是否會記在心裏。


    此時高塔升降台亮起有人來了,學者們跟隨二賢者來到此處。昔日的禁閣守衛長跟在最後麵,在見到爾笙的時候略感窘迫。


    禁閣居民皆是在學術上有造詣的聰明人,他們最會審時度勢,你要他們付出真心為你賣命,絕無可能。爾笙並不在意來到這裏的一部分人麵上尷尬,曾經在神廟穿越台前對峙,多少人與爾笙敵對,他都不再談論那些。


    “從今日起,希望諸位能安心輔佐小公爵大人,維護禁閣秩序。”


    爾笙不鹹不淡的聲音傳入為首的二賢者耳中,老頭子以為自己年紀大了沒聽清楚。怎麽?爾笙跟自己說的時候不是要當爵士嗎?現在又反悔了?


    三賢者也在其中,他走出來又不敢質問爾笙,總覺得現在的大賢者不是以前那樣好說話了。


    “那個···您是說····可是····”


    他吞吞吐吐,爾笙卻知道他的意思回答道:“我有急事,不方便。”


    不方便?不方便就打發了?您當禁閣是什麽可有可無的存在麽?這裏可是光遇知識的殿堂啊!


    在眾人呆滯的目光中,爾笙快速走過,緊跟其後的兮好笑的望著這群人。真是滑稽又好笑,兮小跑幾步:“咱們算是解決了嗎?接下來去哪?去晨島找大家會合嗎?”


    爾笙很想離開,可是很多事還沒有調查清楚,而且他想順便把老國王給青鸞的遺書找回來。雖然其中內容可能並不重要,但多少能喚回一點青鸞的良知,讓他好好為自己做事。


    爾笙不想做陶入畫完全靠施暴壓製別人。


    離開高塔,天空一流星劃過,兮抬起頭驚喜的說:“你看!流星!我要許願!真是個好兆頭!”


    抬起頭的爾笙沒有兮那樣的好心情,因為他知道那根本不是流星,而是著急離開的初林,初林利用能力化作一顆流星飛向晨島。爾笙歎息道:“真好啊。”


    “是啊!真好!”兮許願結束迎合道。


    然而他們二人話語中的含義卻相差十萬八千裏。


    記憶中的古林宮元龍是緩慢能力者,如今是比死去的老國王年紀還要大上許多。但是依舊老當益壯,以前頻繁在霞穀尋樂,現在霞穀地下賣場被搗毀,元龍就在自己家裏搞。


    爾笙尋著禁閣的雲一路向皇宮而去,皇宮與星光沙漠接壤,是一片赤紅的土地。空中飛舞的銀杏樹葉美麗典雅彰顯皇室富貴,元龍的伯爵府就在與皇宮隔江相望之處。


    剛一邁進伯爵府地界,兮就狂打噴嚏,空中的脂粉味太重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裏是脂粉鋪子呢!


    比起這些,爾笙無法理解的是元龍都一把年紀了,還爭什麽皇位?當然長公主也在爭奪皇位,而且跟親王分庭抗禮。爾笙用手指點了點鼻子,實在是脂粉味太衝。


    伯爵府大門守衛森嚴,爾笙還沒有走到門口。


    一隊身著金色鎧甲的士兵舉起純金的長槍對準爾笙和兮,兮現在已經習慣爾笙的本事了,退開一步不想影響他發揮。領頭的黃金侍衛看到兮的動作,以為他們怕了。


    “識相的趕緊走,這裏不是你們來的地方。”


    爾笙慢條斯理的問:“我們?你知道我是誰?”


    他們自然認得出,全光遇頂著一頭白發且模樣年輕的男子有幾個?再看那著名的玉蘭氏在,自然猜出他們的身份。領頭侍衛身後的幾人捂嘴偷笑,“這位爺不會是想刷臉進伯爵府吧?”


    “管你是世上最聰明的還是不聰明的,我們伯爵大人不是老國王,不會對你禮待的。”


    爾笙自然不求這些,他不為所動,虛空間早有人替他出手。現在時間太緊張,爾笙希望趕快解決麻煩事,好一門心思去晨島。


    黑水形成的章魚觸角將黃金侍衛們的金甲撕爛,如同吃蝦剝殼一般的吞入黑水之中。頃刻間這些人消失不見,隨後爾笙的後脖子處鼓起大包,那包下竟是黃金侍衛猙獰的臉!


    兮見到這一幕緊捂著嘴不敢發出聲音,害怕出聲叫爾笙煩心。她是萬萬沒想到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爾笙這麽可怕!這可是吃人啊!


    她這樣想著,就見爾笙身後張開詭異的大嘴將那群侍衛們吐了出來。


    侍衛們身上掛著黑水,臉色蒼白根本不敢想象剛才發生了什麽。倉皇的逃跑,一直守在伯爵府的侍衛自然看到這一幕,在爾笙靠近的時候紛紛讓開不敢抬頭看一眼。


    兮明白了。


    爾笙是故意嚇人的,這樣效果確實立竿見影。若是打起來費時費力,但是爾笙也太嚇人了!


    他們順利的進入伯爵府,爾笙抬起眼詫異的看著伯爵府的布置。


    兮問:“怎麽了?”


    爾笙回過神來搖搖頭:“沒什麽?”


    伯爵府內部修建的跟皇宮一樣!古林宮元龍的心思昭然若揭。


    想必那些皇室成員們進入此地,不用聽伯爵要說什麽自然就明白他的意思。長廊盡頭三條岔路都被黃金磚鋪設開,爾笙毫不猶豫地向前邁進。


    兮奇怪的問他:“你來過這裏嗎?”


    爾笙的回答更加奇怪:“我想,我是來過的。”


    兮不解的皺眉,卻不敢繼續問。前麵細細簌簌有腳步聲,一隊女子向這邊走。然而爾笙卻低下頭不去看,因為那些女人都穿著透明的衣服,身體一覽無餘。兮瞠目結舌的望著麵容惆悵的女子們從他們身邊經過,再往前又是侍衛巡邏。


    “你們是幹····”


    話沒說完爾笙就將侍衛們拍飛出去,現在他深刻的理解了那句話。


    為什麽光遇,覺醒能力的人就是爺。


    為什麽陶入畫當年處心積慮的要獲得強大的能力,這尼瑪太高效了。闖入伯爵府簡直比呼吸還容易,隻是伯爵從未與爾笙發生衝突,若是有他恐怕早就解決掉了。


    在伯爵府好像有女人不穿衣服,男人穿黃金甲的規矩。


    爾笙越往前走,臉色越黑。幾乎是一比一照著皇宮搭建的,平日裏元龍在這裏就是國王啊!


    進入主殿,依稀可以聽到女子歡愉之聲,兮不敢繼續往前走卻也不想獨自留下來。爾笙壓下心底的不適感推開半遮掩的門,內裏宏大的浴池之中女子成歡。最中央大腹便便的老頭正抬起眼目光略帶錯愕,但更多的是凶惡。


    “克米爾笙···”


    兮躲在門口探出個腦袋,元龍就是個猥瑣老頭的形象,兮不想多看一眼退回腦袋。


    爾笙揚起手數萬條黑水觸角憑空伸展出:“無關人請離開。”


    赤身的女子們慌亂的看向伯爵,等待伯爵示意。然而元龍壓根不在乎這些女人的性命,他肥大的身體從池子中站起單手握住那流淌著黑水的觸手向前一拽,將整根觸手扯了下來摔在池子中。


    女人們被嚇得四散逃跑,元龍昂首站在那裏。


    “你跟你的死爹一樣,慣會擾人興致!”


    爾笙低垂著眼眸,他不知道自己對上這老頭是否有勝算。不,他絕對完勝。門口站著的兮擁有將能力無效化的能力,針對元龍簡直不要太完美!當然元龍也深知這一點。


    “我來這隻想拿回老國王寫給小公爵的遺書。”


    “遺書?”元龍似乎不記得這茬,想了好久才坐回池子中撈起身邊沒來及跑出去的女人,捏了把她胸前的軟肉很有興致的笑道:“我當你是為什麽來的,替那個孬種出頭?”


    爾笙心底急迫,看眼前這個動作緩慢說不到重點的老頭實在煩悶。


    他直接釋放銀白的光塵用自己的能力探查更快,很快他鎖定地點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元龍也不攔他由他去吧,總而言之自己對他沒有價值,且元龍深知自己無緣皇位,倒不如在自己的行宮裏樂得自在。


    兮沉默的跟隨爾笙離開,忍不住說道:“就這樣放過他嗎?這些女人···好可憐。”


    是啊,這些在伯爵府的女人幾乎等同於元龍的玩物,爾笙一心尋找那封信,沒有搭話。兮識趣的沒有繼續問,他們繞道一間書房,一路上侍衛們是震驚卻又不敢管,任由爾笙穿行在行宮之中。


    在書房的垃圾桶裏,爾笙拿到了那張紙。


    國王給青鸞的信沒有意義,怪不得被元龍隨便扔進垃圾桶裏。別人都以為老國王會給他們什麽製勝法寶,實際上不過是幾句激勵的話罷了。爾笙小心的收好,日後總能用得上。


    他們快速撤出伯爵府,兮沮喪的望著伯爵府的方向,哀痛那些女子的遭遇。然而眨眼間一個巨大的黑色觸手從行宮後爬出,巨大的黑章魚露出腦袋席卷整個行宮。建築坍塌人們四散逃竄,兮望著從伯爵府向外跑的人又看向此時若無其事的爾笙。


    爾笙正沉思著,好像身後伯爵府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兮看著爾笙忽然一笑。


    “怎麽了?”爾笙被她笑聲吸引。


    兮揚起星星點點的眼眸:“爾笙先生你是大好人!”


    “?”


    “你知道我的身份以後沒排斥我,又妥善調查機械技術,放過了青鸞拯救了被伯爵迫害的女子,你真是大好人!”


    爾笙被誇讚的莫名其妙,他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麽善事,放過青鸞是因為自己不想管禁閣又不想放任禁閣亂下去,至於拯救那些被迫害的女子,他就更擔待不起了。


    他隻是看不慣與皇宮一模一樣的伯爵府,伯爵府被毀壞,那些女人需要自己趁機逃出來,然後接下來的生活都要靠自己。


    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的救世主,一切都是等待時機完成自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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