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萊恩和莉莉安正被困在回廊中,苦苦思索著脫身之計的時候,這個世界也在按照它的軌跡不變地運行著。


    在黑暗森林中,一席白衣的隊伍沉默地行走在雪後的地麵上。


    他們雖然在正常地行走,但給人的感覺卻像是沒有生命的死靈,陰沉,死寂。


    為首的是一位形容枯槁體型幹瘦的古怪存在,他的渾身上下被白色的繃帶纏繞地嚴嚴實實,沒有露出一絲皮膚,隻有眼眶處露出兩個空蕩蕩的洞,像是一具幹枯的木乃伊。


    這一行人對黑暗森林表現得十分熟悉,輕車熟路地繞過某些不好惹的家夥,朝著領頭人手中羅盤指示的方向一路前進。


    因此,他們沿著萊恩和莉莉安走過的軌跡追尋而至,在萊恩和莉莉安兩人進入城堡不久,他們就緊跟其後穿過了危險的沼澤,走出了風雪中的森林,來到了星月湖畔。


    白衣素裹的聖堂守夜人們靜靜站立在波光粼粼的湖麵,此時正是白日,天空陰沉沉的,濃重的烏雲布滿天空,給人壓抑的感受。


    為首的領頭人視線越過湖麵,望向對麵山坡上聳立的巍峨城堡,城堡在白天少了點燈火輝煌的恢弘,在陰沉的天幕下,林立的塔尖和黑色的城牆顯得格外陰沉森然,仿佛是一座童話裏魔王的恐怖城堡。


    渾身纏滿繃帶的領頭人靜靜打量著陰森的古堡,咧嘴微笑。


    “過去吧,我們親愛的小可愛就在其中。”


    從它的繃帶下傳出來沙啞的聲音,像是砂紙摩擦發出的可怕噪音,尖銳刺耳。


    “可是,大人,那是禁地。”


    緊跟其後的白衣人忌憚地望了一眼那座森然的古堡,低頭在領頭人的身邊勸說道。


    “蠢貨!我們不進去,讓小可愛自己出來,不就好了嗎?”


    繃帶下的怪物語氣戲謔,可言語中的透露的意思讓白衣人噤若寒蟬。


    “是,大人!”白衣人低頭躬身表達敬畏,退居它身後不再規勸。


    在這個守夜人小隊中,當隊長作出了決定後,其餘人隻有服從的選擇。


    若不是這一次的目標太過危險,他們要前往的地方又是禁忌中的禁忌——在聖堂記載中絕對不允許探索的密斯卡特克堡,他絕對不會多嘴,畢竟,隊長的脾氣可一點也不好。


    他,或者說它,在看似平靜的外表下,掩藏著的是無與倫比的黑暗和瘋狂,白衣人深深了解並敬畏著這一點。


    一行人在四周打量一番,沒有看到任何渡口和船隻後,從人群中走出一位白衣人,他將自己的白手套脫下,露出蒼白的手掌,俯身按在了平靜的湖麵。


    冷氣從他的手心冒出,一層堅實的寒冰從湖麵蔓延開來,一眨眼的時間,寬闊的星月湖上架起了一座橫跨湖兩岸的冰橋。


    “大人,請吧。”做完這一切,白衣人退回隊伍,向領頭的隊長請示道。


    領頭之人繃帶下的頭微微頷首,走上了渡湖的冰橋。


    而在平靜的湖麵之下,感受到異常魔力波動的潮汐與水之中泰德瓦特遊到一半又折返回去。


    它在幽深的湖底望著上方透過水麵的光線和稀疏的人影,心有餘悸的吐著泡泡。


    “好險好險,是聖堂那群瘋子,熟悉的氣息,溜了溜了~”


    泰德瓦特望了一眼,上方的隊伍中為首的隊長身上古怪的能力波動給它帶來了些許威脅,但更讓它感到芒刺在背的,是他們攜帶的某樣物品。


    潮汐與水之龍泰德瓦特在那件物品上嗅到了死亡的氣息,因此審時度勢的泰德瓦特果斷選擇了從心。


    一向人跡罕見的星月湖最近的訪客有點多啊,喜歡熱鬧的泰德瓦特心中自然是無比歡喜的,人越多,可以給它聽他嘮叨的倒黴蛋就越多。


    但是無論是上一次從傳說變為現實的‘詛咒之子’,亦或是這一次的聖堂那群瘋子,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該死,最近遇見的怎麽都是最難纏的家夥。


    不過,看樣子他們貌似不是一夥的,打起來打起來。嘿嘿嘿~”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潮汐與水之龍在湖底歡樂地打滾,幸災樂禍地期待起來。


    於此同時,在聖堂一行人越過湖麵,踏入對岸的地麵之際,在古堡深處的一個房間之中,在搖曳的燭光中,瘦削的身影睜開了栗色的眼睛。


    “客人都入場了,好戲馬上開演了~”甜膩的女聲在房間中響起,端坐在王座上的人影一隻手托著自己的臉蛋,一隻手把玩著璀璨的寶石,興致勃勃地看著身前鏡中的畫麵。


    鏡麵被分割成幾塊,各自呈現出不同的畫麵,其中之一便是無盡回廊中油畫人物的視角,而聖堂的人影也在其中一幅畫麵中顯現出來。


    似乎想起了什麽,昏暗的燭光下,曼妙的身姿挺直了身軀,她笑語盈盈地對著守在門口的巨大身影囑咐道:


    “為了保證舞台的效果,傑瑞,就麻煩你去把煩人的蒼蠅們先清理幹淨吧。


    畢竟,在迎接客人之前,總得想把房子打掃幹淨,不是嗎?”


    “遵命,公主大人!”沉悶粗糙的聲音從身影的喉嚨中發出,它轉身走入黑暗之中。


    “現在,就讓我先去把我們的主角接到舞台上吧。”


    清脆悅耳的輕笑聲響起,可黑暗中的那雙明眸卻冷如寒冰,王座上的人影起身伸了個懶腰,隨手將自己手中把玩的寶石扔出,喃喃自語:


    “不知道我親愛的妹妹,見到我,會不會很高興呢?”


    ……


    “我很高興。”


    光潔明亮的日光從穹頂映射而下,偌大的教堂中屍橫遍野,血液在光潔的地板上流淌,將本該神聖的場所玷汙。


    “為,為什麽?”臉上沾染著血汙的紅衣主教震驚地望著站立在鮮血之中的神父大人,痛心疾首地問道。


    “我忍你們這群自大又無知的蠢貨已經很久了,自視甚高又愚蠢至極。


    如果不是要讓你們繼續借用神靈的力量,你們早就改死了。


    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神父一席黑袍,站在自己親手製造的地獄場景麵前一臉平靜地說出上麵的話。


    “你就不怕招惹來億萬光輝之主的怒火麽?你這個罪人!”


    紅衣主教一臉憎恨和痛苦,他們到死也沒想到位高權重一手遮天的神父大人會向他們下手,這完全說不通!


    為權?可他年級輕輕已經是整個黑靈城聖堂的神父,執掌整個聖堂,高高在上,權力的權杖早在他的手心。


    為利?可聖堂的布置和如今的地位都是他運籌帷幄而來,那些人口買賣和手段神父占了大頭。


    為力?那就更加不可能了,神父之所以是神父,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靠著自己黃金階位的力量壓製住一眾紅衣主教。


    所以他不明白,為什麽神父大人要對自己這些心腹和聖堂的掌權人下手?


    “嗬,神罰?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口口聲聲代表神靈的嘴臉了。


    當我無數次在深淵中呼喚神名卻得不到救贖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一個事實。


    那就是,主不在乎。”


    神父臉上掛著嘲諷的譏笑,輕描淡寫地說出褻瀆神靈的逆言。


    “你,你這個無信者,你不得好死!”紅衣主教吐了一口血,憎恨地詛咒起這個他曾無比敬仰的男人。


    “哈哈哈哈哈哈,不,你們才會死,而我,會成為新的神。”


    血泊中的神父瘋狂地大笑,他順手將這個特意留下來的紅衣主教靈魂抽出泯滅掉,此時他的身邊已經沒有活人,神父瘋囂的狂笑在教堂回蕩,隻驚起穹頂上的幾隻白鴿飛起。


    教堂的壁畫上描繪的神靈靜靜地看著教堂中發生的慘劇,一如經年的歲月,無情,無感,無動於衷。


    陽光透過雲頂灑落,將神父張牙舞爪的影子打在身後的牆壁上,猙獰,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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