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苓和紀雲聽見道一叫喊,連忙奔了過來,卻見道一連滾帶爬,奔著扶苓而來,他身後的灌木叢“呼”一聲發出響動,扶苓連忙喊道:“什麽人,快出來!”說著,扶玉寶刀就抽了出來。


    那灌木叢動得更加快了,緊接著,一個白色的身影從草叢中竄了出來。


    “唉?”紀雲見狀歎了口氣,笑道:“一個兔子而已,看樣子咱們都太緊張了。”


    扶苓見狀也是長舒一口氣,將扶玉寶刀收進刀鞘,說道:“誒,道一,你怎麽這麽膽小了?”


    “不是!”道一連連後退,指著那灌木叢說道:“那裏麵還有東西。”


    “什麽東西?”紀雲見狀笑道:“你別瞎說,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行了。”扶苓一擺手,手起刀落那灌木叢被切成兩段。


    “看吧,什麽也沒有。”紀雲指著灌木叢說道。


    道一撓了撓頭,扶苓說道:“也罷,不怪你,我也不確定這周圍安不安全,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說著,就領著道一回篝火旁去了,紀雲也正要轉身回去,卻發現那被劈砍的灌木叢中仿佛有個東西在飄動,紀雲也是膽大,便躡手躡腳走了過去,借著月光,紀雲瞧見那灌木叢上掛著一片破布。


    紀雲自然是心裏已經,那整齊的切口,分明是扶苓剛剛用扶玉寶刀所致,紀雲看了看四周,而後拿起那半截破布,湊近鼻子邊聞了聞,一股子騷氣味兒直衝頭頂,幾乎將紀雲熏暈過去。


    紀雲連忙扔下那半截破布,心裏一陣惡心,跌跌撞撞的就往篝火旁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股子味道太難聞以至於熏暈了頭,紀雲走了許久也沒有走到篝火處,見情況不對,紀雲連忙停下,找一棵大樹靠著,幾乎癱坐在那裏,紀雲的頭越來越疼,昏沉沉的,幾乎睜不開眼睛,什麽喊啊叫啊的,更是想都不要想,迷迷糊糊之間,紀雲仿佛看見一個瘦長的身影朝著自己走來,寬大的長衣套在他的身上,說不出來的別扭,就像是將衣服掛在樹苗上一樣。


    那身影越走越近,離近了,紀雲仿佛聽見他在笑,又仿佛是實在哀歎,實在是停不住了,紀雲的眼睛徹底合上,昏了過去。


    再睜開眼時,道一正拖著紀雲的頭,似乎十分的緊張,向一旁看去,那扶苓正捏著扶玉寶刀,瞪著四周的昏暗。


    “嘖。”紀雲剛想動彈,卻覺得身體四肢就像散了架一般疼痛,腦袋中就像有蟲子在啃咬一般,眼睛火辣辣的疼,稍微一轉動眼睛,連帶著腦仁一起疼。


    紀雲便不敢動彈,道一見狀連忙喊道:“扶苓姐,紀雲醒了!”


    扶苓聽見道一的喊聲,連忙回頭看,見紀雲果真睜開了眼睛,臉上欣喜的表情流露出來,可也隻有那麽一瞬間,紀雲心裏卻是一高興,畢竟扶苓已經很久沒有笑了,從南國回北國這段時間,每一個人都提心吊膽且身心疲憊,既因為度顧卿等人的離去而痛苦,又因為魔界,戰亂以及妖孽盯上道一而心煩。


    笑,成了這幾位最奢侈的東西。


    “你是不是道士?那衣服本就古怪,你卻非得去聞一聞?”扶苓見狀說道。


    “誒——這樣不就牽出來那個妖怪麽?方才他是不是露出真身了?”紀雲費力的說出這句話,幾乎是忍著劇痛。


    “跑了。”道一說道,扶苓見狀連忙說道:“那黃鼠狼本就狡猾難抓,你我又不是沒見過,以前……”扶苓在那裏解釋道,要是以前,紀雲早就趁機損上一番,如今的紀雲一是因為實在沒力氣,二是因為他想讓扶苓多說幾句話。


    扶苓見紀雲看著自己,默不作聲,也是明白了自己話多,便臉一紅,背過身去,說道:“罷了,既然妖沒有捉到,他肯定會再來,這回就不要分開了,就在這裏睡覺吧。”說著,就不在言語。


    紀雲對道一說道:“我懷裏有符紙,對付一般的妖是沒問題的,要是他道行高,那就多用幾張。”說罷,紀雲連忙深呼一口氣,胸膛的肋骨就像被一一折斷。


    道一邊往外掏著符紙,邊說道:“幸虧扶苓姐用千裏追蹤符找到了你,我們來的時候,那玩意剛想動手,扶苓姐一揮刀就把他趕跑了,隻可惜他跑的太快,扶苓姐見你一直吐著白沫,知道你中了毒,給你金丹吃,這才留你半條命。”


    紀雲聽著,挑了挑眉毛,又看向一旁站著的扶苓,笑了笑,眼皮不知怎麽,又昏沉沉的垂了下來,四周變得黑暗無比,紀雲仿佛覺得有很多人在叫著自己的名字,四周這麽黑,什麽也看不見,紀雲在這漫無邊際的黑暗中跑著,那聲音從沒有停止過。


    紀雲越跑,越覺得那聲音熟悉,越跑,越覺得那聲音特別。


    “你是誰!”紀雲衝著這無邊的黑暗喊道,忽然,紀雲覺得自己的胳膊一緊,連忙回頭,隻見媯畫捂著自己的肚子,那鮮血淋漓,染紅了四周,媯畫痛苦的喊道:“救我,紀雲,救我出去,救我離開這裏,度顧卿,度顧卿他在哪裏?”


    紀雲嚇了一跳,倒不是因為這鮮血淋漓的場麵,而是因為紀雲知道,這是媯畫的魂魄,且她的魂魄被六道勾魂鏈纏住,這玩意兒,一條就能困住大羅金仙,媯畫竟然被六道勾魂鏈纏住?


    “誰這樣對的你?你在哪裏?”紀雲連忙問道,媯畫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這是哪裏,隻是很黑,很安靜,有時候有人會過來,但媯畫還看不見那人的模樣,媯畫淚如雨下,可死人哪有淚水,隻有從眼睛中溢出的道道鮮血,那血淚將原本慘白的臉劃得支離破碎,紀雲的心裏咯噔一下,一聲怒吼從頭頂傳來,紀雲突然覺得自己身子一輕,往後飛去,媯畫也一點點消失,唯獨消失不了的,就是媯畫那一聲聲慘叫。


    紀雲“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身上的冷汗如同雨下,扶苓在一旁驚訝的看著他,手還沒有縮回去。


    “你……你怎麽了?”扶苓見紀雲滿頭大汗,問道:“方才看你十分難受的模樣,就想叫你起來,你這是?”


    紀雲想要說昨晚的夢,可又怕扶苓再一次自責,便連忙擺手說道:“沒什麽,夢見黃皮子了而已。”說罷,便趕忙擦著臉上的汗,現在已經是入冬時節。雖然衣服多,可冷風還是刮得臉生疼,而紀雲的汗卻幾乎浸透了那厚重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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