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會去告白嗎?”


    林安蜷縮著身子靠在沙發上,如實相告,“冷慈說希望我高中畢業再和喜歡的人告白,我想我會按照他的話去做吧,等到高中畢業後吧。”


    楓溪打開一瓶啤酒罐,悶聲喝了一口,“高中畢業後也好,你要加油啊!”


    那天晚上,她們聊了很多,對麵窗戶裏的電視被關掉,所有的燈一盞一盞地熄滅,她們還坐在樓頂上,盤著腿,喝著苦澀的啤酒。


    看到楓溪現在開始和以前一樣,又感覺回到了從前。希平成為了那天以後她們再也不會提的名字。林安心裏明白,再怎麽樣,他們遲早有一天會冰釋前嫌的。雖說會偶爾碰麵不到招呼,連林安都覺得有點尷尬,更不要說楓溪了。


    沈文還在籌備運動會的事,楓溪還在看小說,林安也沒有過多的時間再去想其他的事,當務之急是要寫完作業。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感覺隻有自己有永遠寫不完的作業,有還有很大提升空間的成績。班上對楓溪的風言風語不知怎的又掀起了風浪,


    “楓溪啊,就是被老師經常叫去辦公室的那個。據小道消息說,楓溪好像被我們的數學老師給潛規則了。”一個女生偷偷地在另外一個女生耳邊竊竊私語。


    話傳話,三人成虎,果然不假。話變得越來越難聽,最後還是傳到了楓溪的耳朵裏。


    最後的版本居然是楓溪自願被數學老師潛規則還威脅老師。楓溪氣不打一處來,真想當機立斷撕破那些人的嘴臉,她手中的小說重重地被摔在桌上,連著林安的桌子也顫抖了一下,她通紅的臉瞬間變得鐵青,她指著所有人,“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別傳那些莫須有的罪出來,誰要是再說,我就不客氣了。”


    還真有想找死的人,往楓溪這大炮口上撞,她站在後麵,希平的旁邊,趾高氣昂,有點王曉莉的風範但絕對比王曉莉還要拽上十倍,她漫不經心地說道:“你要怎麽個不客氣法啊,你做了還不允許別人說嗎?”


    楓溪直接踩在凳子上跳上了桌子,邁了幾步。站在那個女生的桌上,蹲了下來,盯著她那雙黑色如漆的眼睛,沒有半點亮。“要拿你來示範一下嗎?你眼睛是瞎的嗎?沒聽過眼見為實嗎?就憑你那張醜陋的嘴和肮髒的心,我都不知道誰給你的膽讓你拿出來嚇人的。”


    林安立馬跑了過去,扯了扯楓溪外套的還在晃蕩的拉鏈,“我們還是私下解決吧,老師來了的話很麻煩。”林安又對著那女生說,沒有半點客氣的語氣,“你還是管好你的嘴,不要太過於得寸進尺了。”


    那女生也很生氣,她推了一把林安,“你不過是這賤女人的狗腿子而已。還輪不到你來指責我。”


    楓溪露出了瘮人的笑,她撿起桌上的書,翻開第一頁,“王舒,是吧?”


    那女生奪過楓溪手裏的書,話直接噴到楓溪的臉上,“我的名字不配你叫。”


    楓溪冷笑一聲,直接一把扯住王舒的頭發,把她的頭往桌上撞,楓溪自然有分寸,隻不過是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而已,“砰”的一聲,王舒的額頭上有一塊兩厘米為半徑的烏青的圓,掛彩了。楓溪還沒有消氣,但她已經放手了。


    希平從一個圓圈裏擠了進來,不分青紅皂白直接抓住楓溪的手腕,“你不要再把你的暴力發泄到別人身上了,你真的太自私了。你是不是有暴力傾向,有就快點給我滾。”


    楓溪看著希平,臉刷刷地慘白,在別人口裏說出來的話忽然在一個從來不會對她發怒的人嘴裏說出來,味道全變了。她繼續笑,發出了聲,像是在笑自己的愚昧一樣,別人越激她她就越對著幹,從這一刻,希平也不例外。她又繼續抓住了王舒的頭,往後扯。“你能拿我怎麽辦?”


    話裏感覺到的分明隻有絕望,可是所有人卻覺得是在挑釁,連待在她身邊五年的希平也是如此。他用了力,力氣深深地打在了肩上,麻麻的,楓溪放開了手,直接往後仰,磕到了桌角,後腦勺磕到了,鮮紅的血流了出來,慢慢地滾進了地上的塵埃裏。楓溪倒在了凳子下,背也被摔得不輕。很痛,但楓溪沒有表現出來,居然真的對自己動手了。眼角最後一點希望還是被化成了泡影,沒了蹤跡。


    林安扶起了她,可她還在笑,笑得林安都有點心痛。希平什麽都不懂,卻還是寧願相信一個隻會讒言的女生,仇視地望著王舒和希平,陌生感一下拉遠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在一瞬間做出來的反應才是最直接表達內心的。林安明白這個道理,楓溪自然也不要說。


    還沒等林安說話,沈文就聞風趕來,站在希平麵前,“希平不要太過分了,王舒,你也是。我是看在你哥哥的份上一直照顧你的,如今你都欺負到我朋友身上,那我一定會管到底的。”沈文又折過身,背起了楓溪,“我帶你去看下醫生。”


    看到血滴在地上後,希平的臉色也不是很好過,似乎有話說可又欲言又止。楓溪也沒有精力再聽他說下去了,腦袋還是有點眩暈,路過希平的時候,她隻留下一句簡短的話,隔著一張淺黃色的課桌放進了希平的腦子裏,“我不再欠你的了,好自為之。”


    一步一步,楓溪終究還是被疼痛疼出了眼淚,流在了沈文的那冬季的校服上。以前奮不顧身地保護他,買零食的時候總是記得他的喜好,從不讓他吃虧……很多積累的事壓在楓溪的心底一下被翻了出來,又有誰知道她這麽喜歡過一個人,那個給她傷害的少年在最後依舊沒有說出她想要聽的話,簡單到隻有三個字:還好嗎?


    楓溪現在終於有一個理由可以正大光明地哭出來,可她滴完那一滴眼淚後再也不想哭了,沒有悲傷沒有喜悅就是平靜地坐在醫務室裏的病床上,任由醫生包紮傷口。


    林安跟在身後,沒有說半句話,隻是陪著她。她傷心也難過,可是再怎麽也不及楓溪的難過。她倚在床前的牆上,忽地想起,真的是造化弄人,她還記得高一軍訓,白念也躺在過這張床上,窗戶下的藥瓶卻被放進了一個靠在牆上一米八高的新櫃子上。沈文和醫生說了幾句話後就走了,還囑托林安好好照顧楓溪。


    很快這事就被傳到了班主任那裏,顧子峰也火急火燎地來了醫務室,問了下楓溪情況如何?楓溪也就簡單地回了幾個字,加起來的字數都不超過二十個字,顧子峰也不敢過多打擾就草草地回去,了解事情原由。


    事情老師都知道了那可想而知就等於整棟樓的人都知道了,也不知道這件事又要被冠上什麽不好的名聲。林安緊鎖眉頭,沈文去了很久,還沒有身影。沒過多久,連冷慈都過來看了一樣,林安就知道這事已經很嚴重了,但楓溪臉上依舊沒有半點變化,好像心早就飄走了一樣,失了魂。


    林安也沒敢過去打擾她,冷慈也是悄悄地過來詢問了下林安這放了心肯打道回府。她站在那,看著楓溪,莫名地有點惶恐,她也不知道窗外發生了什麽,究竟會有什麽在等待她的好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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