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捕頭本打算把李婆子帶去衙門,但被趙掌櫃勸止了。趙掌櫃說,“算了,看她一個婦道人家也是受人指使的,也不容易。不如在我那雅間裏麵把這個事情問清楚了,然後讓她畫押留底,也給她留點麵子。”


    王捕頭聽了趙掌櫃的話,不得不佩服這個人,真不愧是生意人,看著像個糙漢子為人處事倒是很圓滑,他這樣做既拿住了邱府的把柄,也不得罪邱府。


    王捕頭帶著一幹人等到了包間。小二很有眼色的給王捕頭和趙掌櫃,都上了茶點。小二退出。


    衙役把李婆子嘴裏的抹布拿下,李婆子立刻就要大聲叫喊,她的聲音剛冒出來衙役就立刻再次堵住她。


    王捕頭拿出腰牌給她看,“有事說事,莫要喧嘩,有理講理,無理任你吼破天你也別想占誰的便宜,我‘鐵捕頭’的名謂不是憑空來的。”


    說完還把腰牌拿近李婆子眼前,讓李婆子看得清清楚楚。其實李婆子是認識王捕頭的。畢竟她到泉州也有幾年了。見道王捕頭亮出身份她隻得點頭。


    王捕頭收好自己的腰牌,遂問道,“說吧,你是為什麽要到趙掌櫃的鋪子裏去鬧事?”聽了王捕頭的話,李婆子愣了一下,怎麽這個鋪子就成了趙掌櫃的啦?這時她才仔細看旁邊另外一個中年男人。


    也不怪她要發愣,畢竟這兩個月她一直被罰在洗衣房裏洗衣服,被人看管的嚴嚴實實的,一直沒有出過門,所以,這外麵街道鋪子的主人變更她是不知道的。


    她急得搖頭晃腦,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衙役把堵著她嘴的抹布拿下,她嘴巴一得到自由,就急忙辯駁。“那鋪子不是邱府前夫人的嫁妝鋪子嗎?既然是前夫人的嫁妝鋪子,她即已嫁到邱府,那自然,這鋪子也是邱府的啦,我也沒說錯呀。我讓掌櫃的拿錢交公,也是正應當應份的呀。


    既然曹掌櫃不在,我找趙掌櫃拿,他也應該恭恭敬敬的交上來。要知道,我這趟來就是代表了咱們邱家的夫人來的。”說完話的李婆子還昂了下頭。想要顯示出她高人一等。


    然而這個雅間裏,誰也沒有賣她的賬,王捕頭聽了,略微思索了一下,瞅了她一眼,說“你這道理我倒還是頭一次聽說。在我國,有律令規定,出嫁女子的嫁妝應由出嫁女子自己掌管,如果出嫁女子,和離,或者是被休,都可以帶走自己的嫁妝,如果出嫁女子亡故,則由她的子女繼承嫁妝,如果沒有子女的,則可以由娘家收回。所以你說的理由不成立。”


    王捕頭說到這裏瞅了一眼李婆子,心裏想的卻是曹掌櫃猜的真準,邱府果然鬧上來了。他早做的準備,果然是對的。


    “還有你找曹掌櫃的事情,可跟這位趙掌櫃沒有關係,趙掌櫃可是剛剛從曹掌櫃手裏接過這個鋪子,所以現在這個鋪子的主人是趙掌櫃,既不是邱府的,也不是薛家的。你找錯人了。”


    李婆子聽了此話呆啦,麻煩啦,她覺得自己有麻煩了,因為她給燕青平出這個主意的時候,沒想到這個鋪子已經換人了,現在,還去找誰呀。


    “那你可知曹掌櫃去哪裏了?”李婆子還不死心的問道。


    “你這婆子好沒道理,人家曹掌櫃又不是我家請的掌櫃,我還能去打聽他去哪裏啦。不過算你運氣好,我們在閑聊的時候他有提到過,他要回到公子身邊,這就是我知道的了。


    看你一個婦道人家,念著你是初犯,今天,也就不追究你了,如果,還有下次,我定要把你帶去衙門裏打你板子。


    順便給你科普一下我國的律法,聚眾鬧事的人,嚴重者,處以斬刑,沒有造成重大事故,但擾亂秩序者,牢獄兩個月並杖30。所以奉勸你,以後再想挑事兒時,悠著點,就你這身板,別說30杖,十杖就能要了你的老命。”


    王捕頭的一番科普驚出了李婆子的一身冷汗。暗怪自己的大意。也暗怪夫人沒有跟她把事情說清楚。心裏不由得對她忠誠了30多年的主子有了一些怨懟。


    李婆子的空手而歸,自然沒有得到好處,又被燕青平罰去了洗衣房。再次過起她那酸爽的日子。


    這天燕青平正在鏡子前哀歎她的麵容還沒恢複,都過去那麽久了?用了多少珍貴的護膚藥膏,依然還是沒有什麽起色。難道她燕青平就要一輩子,戴著這樣一副醜得惡心的麵容過下去了?這怎麽可以?


    燕青平每照一次鏡子,對曹掌櫃的恨就增加一份。對逃跑失蹤的邱曉芙更恨一分。如果不是邱曉芙的失蹤,又怎會引發後麵一連串的事情。自己的美貌又怎麽會被曹掌櫃毀去?一切都是那個小啞巴的錯,真是賤骨頭。小姐不作偏要出去自討苦吃。就憑她一個小啞巴,說不定這會兒,在哪個犄角旮旯裏餓著。哼,要是讓我找到你,我非要扒了你的皮。


    這時,門外一個小丫頭戰戰兢兢的在門外麵張望了幾次了,在她再次伸頭來看時,燕青平把手邊的一個盒子砸了過去。當她砸出去的時候,才發現那是一盒自己剛剛花重金買回來的去疤藥膏。心裏悔得不得了時,一隻纖白的小手伸到她的麵前,手心裏正躺著她剛剛砸出去的藥膏。


    “夫人,你的藥膏在這裏。這是黃藥師調製的藥膏,有價無市。你可要保管好了。”


    小丫頭把藥膏放下,又給燕青平施了一禮才接著說道。“夫人,大管家在花廳等你召見,好像有急事要報。”


    燕青平看了那藥膏的盒子,完好無損,安下心來。瞥了小丫頭一眼,”身手不錯啊,新來的?”小丫頭退後三步,福了一禮回道,“回夫人,奴婢是前院管家的侄女。本是來替叔叔傳個口信的,無奈走到後院門口,一直沒有看見當值的丫頭,所以我就自己跑到你的院兒來了。”


    “給我梳妝吧。”燕青平理所當然的指使道。


    然而她端坐鏡前好一會兒,卻不見那小丫頭來給她梳妝。“轉頭卻見小丫頭依然還站在門邊,一動不動。“你是死的嗎?怎麽不過來給我梳妝?”


    然而小丫頭退後兩步,不失禮儀的說道,“夫人息怒,奴婢不會梳頭,恐耽誤了夫人的大事,我去給夫人找個會的來吧。”說完不等燕青平說話徑自轉身走了。


    燕青平氣得差點把妝台上的一應首飾都砸了,又一個挑釁她的賤人,這段時間以來她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了,有時一個人都沒有,就像這時一樣,連個梳頭的人都沒有。


    “來人,來人,……”燕青平喊了好幾聲才聽到人聲。


    燕青平轉頭看,門外站了一排婆子,足有五人,看著這些皺褶滿臉的婆子,燕青平心裏鬼火冒。“誰讓你們來的?看到你們我就覺得惡心,滾,給我滾。”


    婆子幾個被吼得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管家的侄女讓她們來聽夫人的命令,而夫人卻是讓她們都滾。她們要都走了,夫人又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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