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舒明,這也不單是我們雷家的錯,誰叫你們顏家族老修為低下,不敢跟我們老祖見麵,鬼鬼祟祟躲躲藏藏,才惹惱了我們老祖。你有這個本事攔我們,剛剛怎麽不去攔住我們老祖!”


    雷家的婢女裏,一個丫頭跳出來,一臉傲氣,毫無愧疚,牙尖嘴利的反駁道。


    “你!你這個不講道理的潑婦。”那個叫顏舒明的修士氣得麵色通紅,再加上他渾身濕透,被江風一吹,禁不住哆嗦起來。


    “哼!我們走!”雷家的婢女脖子一揚,對著周圍的人冷哼一聲,迅速離開了。


    這一次沒有人再出聲阻攔,技不如人啊!


    雷家老祖修為高深,遠遠超過其他兩家的修士。


    不到生死一戰,就是南顏兩家聯手,也不能敵住偽金丹的雷靈樨。


    元江邊,徹底安靜下來,隻有渾濁的泥水順著草皮往低窪處流淌著,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


    江中幾艘還沒有沉入水底的花船傾斜著,在水中浮浮沉沉。


    嬌豔的花朵剛剛還在姑娘們的頭上,現在隻能被無數雙腳踩進泥漿中,或者可憐兮兮的攀附在江岸土坎邊,被浪卷著,拍打在草根下。


    最可惜的還是雷家的靈田,在靈樨老祖的幾個水球術轟下,近百畝的靈穀被水浪連根拔起,損失慘重。


    又有許多人從城裏匯集到元江邊上,有忙著打撈花船的,雷家的人也開始收拾一塌糊塗的靈田。


    好好的“踩青節”過成這樣,尤其是看見家裏人帶傷掛彩的回來,難免有人就開始罵起“長不大的小魔頭”,“老不死的瘋婆子”,嘴裏不幹不淨,口中罵罵咧咧。


    一旁的雷家人也不示弱,仗著此時族人眾多,反唇相譏。


    老話再提,這一次就沒有上一波修士的好性子,怒上心頭,幾幫人就打成一團。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慶元城裏三族為首,相互之間也是早看不慣的。


    在他們口中,負責保衛的顏家不夠修為,修煉明心法訣的南家是傻子,種植靈穀靈草的雷家最蠻狠不講理。


    這樣一來底層中是摩擦不斷,三族間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隻要不出人命,三家族老們俱是睜隻眼閉隻眼,佯裝不知。


    經驗是打出來的,幾方混戰都不使用法訣,全憑著靈氣注體帶來的蠻力,用拳頭砸,用牙齒咬,很快戰鬥就出現一邊倒的局麵。


    “十五哥,打他,打他。”


    在一個藍衫少年的帶領下,雷家的人被打得頭破血流,狼狽的被人圍困在元江唯一的石橋上。


    “雷胖子,你以為你也是瘋婆子,惹出事可以隨隨便便打發。”藍衫少年抹了一把鼻血,陰笑道。


    “南初月,你、你別亂來!”雷胖子鼻青臉腫的,一隻眼睛已經腫成了一條縫,還在聲色俱厲的嗬斥自己麵前好不到多少的死敵。


    “小爺我不亂來,你們雷家老祖不是喜歡看人落水嗎?現在你跳江裏遊一圈,我們就放了你們。”


    南初月對自己的傷根本不放在心上,這些皮外傷隻需要打坐幾日就痊愈了,不會影響他的花容月貌,“若是你沒那個膽氣,叫一聲哥哥,小爺也能幫你。”


    有機會能將從小到大的宿敵堵在橋上,讓他喜出望外。


    “你,你敢?我家老祖最是護短,若是讓她知道你們敢欺負人,定要把你南家的屋頂掀翻。”


    雷胖子還在嘴硬,他身邊的人可沒有這份硬氣,望一眼橋下打著旋的江水,身上就是一哆嗦。


    “十五哥,你大人有大量,放過兄弟一次!”有人從橋頭上出來,在南初月麵前行禮。


    “哈哈哈!哈哈哈!好說好說!”南初月笑得彎了腰。石橋上,雷胖子氣歪了嘴。


    隻可惜這場好戲蘇紫沒有看到,從雷家伺候雷靈樨的人離開,蘇紫就趕去接那個被她掛在崖壁上的萱娘。


    當看到臉色青灰,已經成了軟腳蝦的雲萱娘,蘇紫暗自慶幸自己是有修為的,否則還無法將人弄回城中的家裏。


    喜氣洋洋的踏青節就這樣告吹,整個慶元城都籠罩在緊張,哀怨的氣氛中,耳力好的還能聽到天際隆隆的雷鳴電閃之聲響了一夜。


    在萱娘惴惴不安的等待中,一直到第二日下午,疲憊不堪的雷鵬才進了雲家門。


    “鵬哥,你靈田裏的蟲子可有辦法了?”萱娘對踩青節的失望,還比不上對雷鵬靈田蟲子的擔心。


    “是啊!鵬子,你們可有對付辦法了?”雲家老太太也掛心此事。她雖然對女兒沒能放上最後一個盞流燈心有遺憾,還是先問了關係著一年口糧生計的大事。


    “唉!我租種的那十畝靈田……被老祖給毀了!哪裏還用擔心生不生蟲的事情。”雷鵬抓撓了幾下頭皮,苦著臉一屁股坐在簷下石階頭上。


    “啊!那本家要賠償嗎?眼看著靈穀就要有收成了……”萱娘的聲音越來越小,末了她垂下頭抹起眼淚。


    雷鵬是雷家的人,雖然已經是旁枝,那也是雷家自己人,毀壞靈田的是雷家老祖,雷鵬怎麽敢去討要賠償!


    “管理靈田的三爺爺給我說過了,今年靈田沒有了,就不用交租子,等過幾天靈田平整出來,那塊田還給我種……”


    聽著雷鵬小心翼翼的解釋,雲家母女倆隻有唉聲歎氣,別無他法。


    “……不過我上報蟲患的事,族中給了這個。”


    說到這裏,雷鵬突然來了精神,他從腰間取下一個最粗製濫造的儲物袋,掐動法訣,口中念念有詞,這才打開儲物袋,從中取出幾大袋靈穀來。


    “鵬哥,這是……?”萱娘欣喜的想搬動袋子,以她的力氣,靈穀袋紋絲不動。


    “這是我上報蟲災,族中給的嘉獎,其實比起一季靈穀的收成來講,已經相差無幾。”


    原來成片的靈田最怕的就是蟲患,一旦蔓延開就是萬畝受災,就是族中靈植夫齊出,也有潑天的損失。


    所以一見到雷鵬送去的蟲害靈穀植株,負責種植的族中三老就給了重賞,也正好彌補上雷鵬靈田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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