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和木茗也不上前,隻是在回廊的陰影處站定,屋裏一個大嗓門高聲道:“兄弟們,這可不是個辦法啊!我們不能就守著這麽一條道到死吧!天天的也不見有人上下,再這樣下去,我們可就要餓肚子了!你們說是不是?”


    低低的有人在應和,大嗓門又道:“大哥,龍溪寨原本就是我們的地盤,有吃有喝,日子逍遙自在。你說,有妖氣又跟我們兄弟何幹,那個姓蘆憑什麽將我們趕走。”


    “你住嘴!是不想活了?”又一聲低斥。


    “我就是想說,他敢殺了我不成!”


    屋裏一聲盤盞落地的碎響,那個低沉聲音怒道:“老子要你閉嘴,你是耳朵聾了?”


    又是一聲女子尖叫,屋門吱呀打開,一個踉踉蹌蹌的身影從門中出來,背對著燭光,看不清麵容,隻看見正屋的大圓桌上擺滿酒菜,地上還有好些碎瓷,汁水橫流。


    桌邊的椅子上,坐著四五人。最上方的是一個紮著英雄巾的漢子,許是飲酒熱了,衣襟大敞露出黑呼呼的胸毛。


    出來的那人嘟囔著,扶著木欄到屋後去,隻一會就是窸窸窣窣的水聲。


    蘇紫抬手,一道風刃飛出,隻聽到那裏撲通一聲,就沒有了動靜。


    屋門大開,濃濃的酒味彌漫在院子裏,簷下四處掛著的氣死風燈籠突然亮起,照得院裏亮如白晝。


    “誰在點燈?不是說過院裏不許亮燈。”


    屋裏有人氣急敗壞的奔出來,才一邁步,就僵在那裏,口中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話,“你……你是人……還,還是鬼?”


    “誰?”屋裏其他人也警覺起來,大圓桌嘩啦一聲翻在地上,杯盤狼藉,個個手提兵刃衝出屋子。


    院子裏站著兩人,一個淡粉長裙看上去十七八歲年紀模樣的女子,正看著他們笑意盈盈。


    另一個青衫勁裝,身材頎長,眉眼細長,額間一朵小花,正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上一根綠枝。


    “你們是什麽人?為何深夜到此?”頭上紮著英雄巾的漢子攏了攏衣襟,沉聲問道。


    “大當家的好雅興,自己喝酒,還請一個唱曲的!”蘇紫笑得眉眼彎彎。


    “你是何人?”英雄巾漢子手一揮,幾個人無聲散開,手持利刃將蘇紫二人圍住。


    蘇紫不慌不忙的走了幾步,整個人就站在燈籠之下:“大當家的,你好好看清楚再動手不遲。”


    燈光下,這女子清影照人,脫俗出塵。


    再看看後麵那個青衫人,大當家目光一亮,若說粉衫女子是清俏佳人,那後麵的男子就是妖孽般的存在。


    比香閣中女子還嬌豔三分,隻不過看過來的目光冷淡得嚇人,好像在看一群死物。這嬌裏俏,魅中煞更是誘人,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咽口水的聲音。


    大當家隻恍惚了一下,突然像是想到什麽,麵色一白,眼中的驚豔頓去,啞著嗓子道:“齊迢雨給兩位仙師賠禮!”


    說著就單膝跪地,其他人都傻了眼,有站著不動的,有跟著也跪下去的。


    “哦!被你看出來了!”蘇紫頓覺無趣,手一揮,空地上擺出半舊蒲團,盤膝坐下,木茗站到她身側,並不看周圍人一眼。


    “七條魚,你那屋裏的女子,可以放出來了!”蘇紫慢條斯理道。


    齊迢雨額角青筋一跳,沉聲道:“那是小人家的婢女,平時伺候些茶湯吃喝,偶爾、偶爾才讓她唱上幾句。”說完,對身邊跪著的人使了眼色,那人退後幾步,急衝衝進了正屋。


    “哦!那你說說龍溪寨那個姓蘆的,是怎麽回事?”對這些普通人的家長裏短,蘇紫沒興趣。杜太衝說過,他的二師兄姓蘆,鎮守龍溪寨。


    聽蘇紫提到姓蘆的,齊迢雨嘴角微抽:“是小人的下屬酒喝多了,說的瞎話,沒有什麽姓蘆的。”


    “是嗎?”蘇紫也不著急,她知道事情涉及修士,他們這些普通人根本不敢承認背後議論的。


    若是擱在平時,她也就睜隻眼閉隻眼過去,可是即將麵對那個姓蘆的,況且杜太衝說的話並不能全信,能在這裏遇上與姓蘆的相識之人,肯定要問出些真相才行。


    她不說話,跪著的齊迢雨也慢慢動起心來。修士不殺普通人,是修界的規矩,那是怕落下什麽進階的心魔。


    自己水裏浪裏幾十年,手上命債無數,姓蘆的占去龍溪寨,也隻是趕走自己,未傷自己和兄弟們一個手指頭。


    想到這裏,齊迢雨伸直背脊,一屁股坐在地上。


    修士法力再高深,又不能隨便殺人,就是嚇人的紙老虎,那還怕個屁啊!


    蘇紫見齊迢雨抬眼看自己,目光中帶著挑釁,她冷冷一笑:“七條魚,你別在本仙子麵前裝腔作勢,路上就還有你留下的證據。”


    到現在,若說路上遇到的屍首與這夥人無關,蘇紫是不信的。


    “仙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也不能逼著讓我們這些普通人承認什麽。”齊迢雨越發來勁,這個仙子再有法力,也不能無緣無故動手傷人。


    他的話音才落,木茗手上的綠枝見風便長,隔著半丈將他抽翻在地。


    這一鞭子力量不輕,齊迢雨硬是掙紮了幾下都沒有爬起來,旁邊的人忙架起他的胳膊。


    “仙子,你們敢對普通人動手?”齊迢雨麵上一道血口子,滴滴答答浸濕衣襟。


    “你滿口謊言,還敢對我不敬,為何不敢打你,這還隻是小罰。”蘇紫讚賞的看了木茗一眼,小樣的!修士不動手,妖可不講究這個。


    齊迢雨抬手按住淌血的臉,掩蓋下目光猙獰:“小人不敢!”


    “不敢!”蘇紫旋身而起,一步跨出丈許,跪著的齊迢雨眼前一花,蘇紫就站在正屋之中。


    屋角處,一個大漢正死死掐著一個布衣女子的脖頸,那女子雙腳在地上無力的蹬踏著,雙眼暴突,嘴角浸血,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放肆!”淩厲風刃飛出,那大漢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抱著血淋漓的肩頭在地上翻滾,一隻胳膊已經被齊肩削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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