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並沒有立馬離開,一直站在攝政王府的廢墟之前。昨晚在火場中救人,又與薑璃糾纏,此時的墨寒也有些髒汙,被煙熏得灰頭土臉的。


    她執意在這裏等著,是因為心有不安。


    昨夜的火勢那麽凶猛,盡管墨寒已經盡自己所能,將自己遇到的所有人都救出火場。但是……不排除有人直接在睡夢中被燒死的可能性,連逃跑都沒能來得及。


    若真害死了人,那薑璃可真是十惡不赦了。


    明火已經完全被撲滅了。此時火師才開始進入廢墟中探查,墨寒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等待火師的探查結果。


    這會兒,身後忽然有一隻溫暖寬厚大手,握住了她緊握的拳頭。


    墨寒側頭看去,原是蕭修之來了。


    “你來了。”墨寒開口,雖然神色淡淡,但是卻不難見她眼中的擔憂。且她的肌肉也是緊繃著的,可見她內心十分焦急,卻又盡力克製著。


    蕭修之溫聲道:“我都聽說了。別擔心,無論什麽結果,我都會一力承擔。”


    他消息靈通,早已經得知縱火之人是薑璃。既然如此,那便也有自己的一份責任。


    可墨寒卻是搖了搖頭,“這不關你事,你承擔什麽?”


    她的意思是,罪魁禍首是薑璃,不怪蕭修之。


    “起火的是攝政王府,自然關我的事。說起來才是不關你事呢,你卻忙著救人,又跟著擔憂。”蕭修之心疼極了。


    墨寒沒與蕭修之爭論太多,隻又問他:“如果真的死了人,算不算我們間接害死的?因為是我們刺激了薑璃,讓她瘋了魔,才做出了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蕭修之回答道:“就算有間接責任,那也是我的過錯。是因為我,薑璃才會因愛生恨,縱火燒攝政王府的。你是救人救火的英雄,過錯與你沒有絲毫關係。”


    兩人說話期間,有火師出來了。


    他們抬著兩具焦黑的屍體出來。屍體甚至已經被燒成了焦炭,根本難以辨認任何生理特征。


    墨寒心裏一沉。不僅是痛惜,又帶有對薑璃的憎惡與痛恨。她果真害死了無辜的人!


    京兆尹也來到了現場,畢竟是震驚全城的重大案件。火師與京兆尹稟報過後,京兆尹便來到了蕭修之與墨寒麵前。


    “微臣見過攝政王殿下、見過墨將軍。”


    蕭修之微微點頭,“盧大人免禮。”


    京兆尹盧大人匯報說道:“啟稟殿下,火師隊探查了火災現場,起火原因是人為縱火。最先起火的位置正是兩處大門,而且在門房之內,發現了兩具焦屍。


    據王府下人所說,門房處本來就是守門侍衛住的地方。所以,被燒死的兩人,應該就是門房守衛了。”盧大人無比痛心地說道。


    墨寒沉默。蕭修之道:“本王知道了。”


    盧大人又道:“宮裏也在關注這起縱火案子,而且陛下派了錦衣衛過問此事,火師隊探查過現場之後,案件就轉交給錦衣衛調查了。”


    蕭修之和墨寒都明白。


    薑璃縱火燒了攝政王府的案件,因為移交給錦衣衛調查之後,民間便沒了下文。


    總歸在百姓們眼中,薑璃一定是活不成的了。


    馬齊倒也給墨寒麵子,他確實將薑相和薑璃二人關在了隔壁,暗中打量起了這二人的行為。


    可,他們都明知自己身犯重罪,眼看著是活不成了。他們竟是一點都不關心旁邊的那獄友。


    特別是薑璃。自從她容貌被焚傷之後,她應是也生無可戀了,送來的飯菜竟是半分不動。不出三日,她又瘦得脫相了,加之她燒傷的麵龐,看上去就像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直到那一天,錦衣衛指揮使馬齊來到了薑相的牢房外,通知道:“薑華,聖上給你定罪了。按罪,叛國判淩遲,三千刀;弑君罪,當連坐誅九族!”


    薑華聽了,輕嗤一聲:“九族中可是包括妻族的。誅九族,是不是連小皇帝也……”


    “放肆!”馬齊一聲嗬斥:“得虧你娶了明雅大長公主,否則對於你這種奸狡小人,就該挫骨揚灰!要我說,陛下對你還是仁慈了,隻判了個淩遲且誅三族。要我說,便是誅你個六族七族也不為過!”


    薑華一聽,還咧嘴一笑:“原來才三族。”


    薑華那不知悔改的模樣,也頗叫人惱火。馬齊本想再伺候他一頓大刑,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沒必要。他明日就要死了,浪費氣力做什麽。


    馬齊啐了他一口,轉身準備離去。


    哪知薑華隔壁的薑璃,卻是突兀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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