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事情,墨寒在石凳坐下,抬頭望了望爛漫的桃樹,心情卻有些鬱悶。看了看隻剩下半壇子的酒,心情能好才怪。


    害!可惜了她的好酒,竟然拿來給那小子消毒傷口了,太浪費了!


    如果他醒來了,一定要好好敲詐一筆才行。


    勤勞的小寒將屋子收拾好,見師父在桃樹下呆坐,便湊了過來,十分愧疚的模樣:“師父,小寒是不是給您惹來麻煩了?”


    墨寒是心情不美妙,但倒是不至於要責怪小寒。她歎息一聲:“你將事情的始末都告訴為師,為師自有判斷。”


    小寒點點頭,“師父出門後,小寒如常的收拾屋子,打掃院子和房間。可是沒一會兒,院子外有腳步聲,小寒心想師父不可能那麽快回來,於是躲進了屋子裏。後來我就聽見了有人進了院子,不僅如此,他還來敲門!”


    “小寒擔心他是壞人,便不敢出聲,假裝家裏沒人。過了一陣子,外頭沒聲音了,小寒想著探頭出去看一看,哪知剛一開門,這個人就倒進屋子裏了。他一摔,傷口立馬開始滲血,嚇死小寒了嗚嗚嗚……”


    事情始末就是這樣,墨寒都聽明白了。也是為難小寒了,那麽小一個孩子,自己一個人要擔驚受怕的。


    墨寒稍微猜測了一下:“院子外的腳步聲,和敲門的應該就是屋裏那個昏迷的家夥。可能是他受了重傷,看到有人家便想要求助。有沒有惡意咱們暫且不說,但你也得小心一點。”


    小寒乖巧點頭,“好,我都聽師父的。”


    那男子腰上掛著刀,未必是一個好人。最好的情況,就是他醒來後立刻離去,否則難保會不會給自己和小寒惹來災禍。


    男人這一昏迷,就是三日。


    期間他就橫在了屋門口,師徒二人都沒去碰他。不過為了防止他餓死,善良的小寒日日煮稀粥,飯後都會記得喂他幾口。


    男人醒來了,在第三日的夜間。


    他先是虛弱的睜開了眼睛,而後掙紮著要坐起,一扯到傷口便疼得他“嘶”了一聲。


    小寒耳朵尖,聞聲跑進了屋內:“師父師父,他醒了!”


    男人一見來人,便謹慎的往後縮了縮。小寒也是看見了他眼中的防備,便沒有接近他。


    墨寒進門,眉眼淡淡的輕輕瞥他一眼。


    男子眼睛看直了。


    世人偏愛婉約清純之女子,可她卻大相徑庭。她神色自若,儀態萬千。她眉眼如畫、氣華天成,比宮裏的皇後還威儀高雅,一襲黑衣,神秘又尊貴。


    這一刻,男子腦中閃現了無數形容詞,世間一切美好詞匯,好似都能用以形容她。


    然而,墨寒卻冷漠道:“既然醒來了,就盡早離去吧。”


    男子愣了一下,原先他還以為對方會對他有惡意。沒想到,惡意倒是沒有,有的卻是警惕和防備。


    男子苦笑:也是,他要是不走,會給對方惹來災禍的。


    他點了點頭,“我這就走。”


    掙紮著爬起來,他腳步虛浮的往門外走去。對方全程麵無表情,就等著自己離開了。


    他的心有些抽痛,路過身旁時還戀戀不舍,多看了她兩眼。


    “師父,他傷得那麽重,現在離開就活不成了。”小寒於心不忍,哀求著墨寒:“讓他再留幾天吧,等他傷勢好了再走,可以嗎師父?”


    墨寒側頭,雙眉微擰:“你確定嗎?萬一他心懷不軌呢?”


    小寒猶豫,又看向男人,厲聲嗬斥:“你有沒有心懷不軌?你要是壞人,那你立刻離開!”


    墨寒哭笑不得,“小寒,壞人不會把字寫在臉上。你這麽問有用嗎?”


    蘇揚也覺得那個小姑娘頗是天真爛漫,他如實回答:“我沒有惡意。我隻是被人追殺,慌亂之中跑到這裏來的。”


    “那你是什麽身份?為什麽有人要追殺你?”小寒打破沙鍋問到底,一臉的正義。


    不等蘇揚回答,墨寒淡淡開口:“瞧你裝扮,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少爺,極有可能是京城人。追殺你的是三四個殺手,他們腰別長劍、穿黑衣,騎馬追殺你。你迫不得已逃出了京城。”


    “你怎麽知道?”蘇揚驚呆了。


    他的回答,印證了墨寒說的一切。在鬆湖鎮外的河邊,她遇見的那行人就是追殺他的殺手。那張畫像她還印象深刻,哪知一回家,就看見了畫中真人。


    所以墨寒篤定,他會給自己師徒帶來災禍,這才想催他離開。


    哪知,小寒心善,竟然願意讓他多呆兩日。


    墨寒撫額,其實她不願意。說她不近人情或是冷漠冷血都行,她就是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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