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葉初鶴進了悅城以後,原本駐守月城的煙兵紛紛撤兵離開,片刻不敢多留。


    葉初鶴本打算讓三軍稍作休息再戰,可想到花麒的死,煙兵軍中無主,宛如一盤散沙,正是攻城的好時機。


    如此大好機會,若是錯過未免過於可惜,於是葉初鶴在攻下悅城後的第二天晚上,便再次召集了軍隊。


    齊暘聞訊趕來,對上葉初鶴冰冷的目光,齊暘摸了摸胡子,言道,“將軍,本監軍以為,還是讓大軍多做休息為好,休息夠了,才能更好的上陣殺敵啊!”


    葉初鶴騎在馬背上,麵露譏笑,笑道,“打仗用腦,不用蠻力,三軍對戰講的是排兵布陣,而不是盲打莽衝。”


    齊暘不以為是的搖頭,說道,“接連二日,一日攻一城,如今第三日,葉將軍可考慮過眾將士的身體是否吃得消?莫非傳聞葉將軍愛兵如子都是假的不成?”


    “監軍,您在阻止末將麽?”葉初鶴挑眉道。


    齊暘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的問出來,眯眼看向葉初鶴,隨即笑道,“葉將軍何出此言,老臣不過是在關心將士們罷了。”


    葉初鶴瞥了其一眼,言道,“監軍還是擔心自己吧。”


    話語落地,舉起手中佩劍,喊道,“出發!”


    頓時間,萬軍向燁城出發,浩蕩的大軍步伐劃一,整齊有致,所呼之聲氣吞山河,鎮人心魄。


    齊暘氣急,這一戰若是贏了,那煙羽國八成無法翻身反水,這樣一來,葉初鶴就立了頭等戰功。


    屆時慕容君澤再追究起潭州一事,自己就真的危險了。


    齊暘捏了捏眉心,努力讓自己平複下來,嘴裏念叨道,“事情一定還有轉機,一定不會就這樣的。”


    來到燁城城下,葉初鶴扯了馬韁停立,舉起手示意身後的大軍停下。


    按理說五萬的軍隊到達城下,不管怎麽也會聽到些動靜,可怎的這燁城的城牆之上卻靜若無人。


    葉初鶴佇立在原地,遲遲未向前,一旁的慕容君淇見狀問道,“葉兄,既然無人,為何不攻?”


    還未等葉初鶴開口,另一邊的修澈言道,“不是沒人,而是人都在暗處。”


    慕容君淇吃驚,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直到葉初鶴聞言點頭,他才接受。


    可他還是有點不明白,為什麽燁城的人要躲呢?若是害怕,為何不早早撤離。


    吱呀——


    原本緊閉的大門忽然打了開來,一名身穿煙羽國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手裏捧著一個木盒子。


    他的周圍沒有別人,待他出來以後,原本幫他開門的士兵又將門關了起來。


    男子隻是看了一眼,一言不發,而是看向葉初鶴。


    葉初鶴同樣看向了男子,走上前去,問道,“你是另一派的人?”


    男子聽了微楞,回神後爽朗一笑,“不愧是鼎鼎有名的葉將軍,年少有為,睿智過人。”


    葉初鶴嘴角抽動,這位中年男子的形象在葉初鶴心裏一下降了許多。


    葉初鶴曾對各國的官服都有了解過,煙羽國自然在內,那男子的官服一看便知品級不低,至少是個一品官員。


    按照那日少年所說,在這種兩派對峙的局麵,能位居高位的人定是寥寥無幾。


    花麒一死,引領另一派的人必定是朝中品級最高的,而這一位恰好著一品的官服,所以這並不難猜。


    葉初鶴擰著眉,問道,“燁城大門緊閉,可城牆之上並無人看守,大人此行,可是有事要與我交談?”


    男子聞言笑意更甚,言道,“是,臣是來交付我皇親筆降書一封。”話鋒一轉,繼續道,“但,此行我朝陛下提了一個條件。”


    葉初鶴:“說。”


    男子朝葉初鶴鞠了一躬,“同意我朝公主前往慕月國和親,我朝願每年給慕月上貢黃金白銀,珍寶無數。”


    葉初鶴眸子微縮,盯著男子道,“公主的和親對象是?”


    那男子聽到這,勾唇道,“我們的公主,從小便受盡先皇寵愛,更是當今聖上的嫡親皇姐,如此尊貴之人,臣想應該配得上貴國陛下了吧。”


    果真如此。


    葉初鶴發出陣陣冷笑。


    可惜他找錯人了,他們所覬覦的位置,是他最疼愛的妹妹所坐的位置,即使葉燼歡不喜歡,可沒有她的允許,任何屬於葉燼歡的東西,他都不會讓人奪走。


    既然這兩派鬥了這麽久,而自己也殺了其中一個,那不妨好人做到底,替煙羽帝永訣後患。


    刀光閃過,殷紅的血液濺到了城牆幾近腐朽的木門之上,男子還未來得及反應,頭顱已滾落在地,就連表情也保持著生前那得意之笑。


    葉初鶴看了一眼劍身,確認滴血不沾後將其插回劍鞘之中,扯著馬韁回了大軍中。


    慕容君淇還未開口,葉初鶴已經說道,“直接攻城,切勿屠殺百姓。”


    修澈領命,帶著大軍往前衝。


    原先躲在牆垛口的士兵這回被嚇得魂飛魄散,連忙站起來起身逃命,誰料還沒跑出多遠,就被順著梯子爬上來的慕月士兵給一劍了結。


    明明是暮色黑夜,而空中的火光卻讓這燁城亮如白晝。


    撞城門的士兵奮力推著一輛車,車上的木製柱子一段削尖,每每撞於城門上,城門都會因著巨大的衝擊而微微晃動。


    爬上城牆的慕月兵愈來愈多,城牆上的煙兵也死得差不多了,慕月兵便集體跑下城樓。


    幾人看了對方一眼,將視線落在了正死抵著城門的煙兵身上,交換過延伸,幾人向前衝去。


    為了守住城門,那幾個煙兵還未來得及注意到身後的慕月兵,就抹了脖子倒地。


    沒了煙兵的阻撓,慕月大軍順利入了燁城。


    畢竟是打仗,盡管這次的動靜比前兩座城都小了許多,可難抵有些百姓被嚇得四處亂串,仿佛天地崩塌。


    葉初鶴騎在高大的馬背上,步子從容的走了進城,看到這些百姓,眉頭微蹙。


    每次戰役,最麻煩的不是在戰場中的指揮作戰,而是戰後安撫百姓這個問題。


    這不是自己國家的百姓,一點共融都沒,本就生疏不說,還攻下了人家原本生活的國家的城池。


    葉初鶴扶額,對著一旁的慕容君淇道,“安撫百姓的任務給你了。”


    慕容君淇還沉浸在連勝的喜悅中,險些沒緩過神,樂嗬道,“定不負葉兄所托!”


    葉初鶴失笑,看著慕容君淇跳下馬,歡快的朝人群跑去,嘴角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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