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燼歡拂袖言道:“免禮。”


    葉燼歡看著眾嬪妃一一落座,心裏開始有些小緊張,畢竟這事她也沒經驗,隻能把玩著袖中的寶石戒指,望著眾人什麽也不說。


    要不喝個茶?


    想到做到,葉燼歡朝清竹招了招手,清竹會意點了點頭,輪番給嬪妃們遞了杯茶。


    這下總不會覺得無趣了吧?


    葉燼歡美滋滋的捧著茶水,指甲輕輕敲擊著茶杯,原本落針可聞的朝鸞殿此時都回蕩著葉燼歡的敲擊聲。


    謝瑾鳶看了一眼桌上的茶盞,柔夷端起,以寬袖掩嘴喝下,放下茶盞時眼眸低垂,似乎另有所思。


    齊靜冉見狀也端起了茶盞,掀蓋掃了掃浮沫,端在嘴下輕抿一口便將茶盞放回原位,從婢女手中接過繡帕在嘴角輕輕點了點,繼續麵無表情得看著地麵。


    萬詩嫣臉色有些難看,葉燼歡到底傳她們來幹什麽?以前從不見葉燼歡說要請安,還記得大家夥入宮第一日,一大早就巴巴跑來了鳳棲宮給她請安,誰料在風中吹了大半個時辰,隻等來了一個嬤嬤說讓她們散了,日後也不需要來請安,這讓她們的臉往哪擱?


    說葉燼歡是開國以來,最無法無天的皇後也不為過吧?


    今日一大早葉燼歡竟讓人來各宮通知,讓她們來鳳棲宮請安,萬詩嫣一臉疑惑,目光時不時就落到葉燼歡身上,看著她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更是鬱悶。


    自己獨霸皇上就算了,還要一大早的給她們個下馬威!


    慕容安顏暗暗咬牙,心裏咬定了葉燼歡是懷著這個心思才召集她們,於是連放下茶盞的力道也重了許多。


    茶盞和紫檀木桌子碰撞發出“砰”的一聲響,葉燼歡循聲望去,便瞧見慕容安顏怒氣衝衝的看向自己,而葉燼歡並不想搭理她,朝慕容安顏翻了個白眼便不再看她。


    慕容安顏氣急,卻又無可奈何,隻能自己氣紅了臉。


    謝瑾鳶看著著這朝鸞殿陷入詭譎的靜寂,恰好想到今日關於葉燼歡的流言蜚語,開口道:“皇後娘娘,臣妾等入宮已久,何日才能安排侍寢呢?”


    若說是誰提這個問題,葉燼歡都會生氣,可這人要是謝瑾鳶,葉燼歡就放了一百二十萬個心。


    知道她是在替自己解圍,葉燼歡牽起嘴角笑了笑,眼神掃過這些穿著各色宮裝的嬪妃,言道:“本宮這一陣子不是受傷便是生病,實在沒精力打理這些事情,就連宮中事務都是柔妃在打理,這才拖了這麽久,委實對不起各位。”


    慕容安顏輕哼了一聲,眼中盡是不屑,在遭到葉燼歡眼神警告才安分下來。


    這時萬詩嫣開口接了話,“臣妾瞧著娘娘今日氣色紅潤,想來病是大好了,娘娘同臣妾姐妹一場,臣妾還未來得及恭喜娘娘,倒是臣妾的不對了,臣妾在此賠罪。”


    此話一出,齊靜冉緩緩抬頭睨了她一眼,嘴角譏諷明顯。


    葉燼歡才剛說完自己是因為身體不適的原因才沒安排侍寢,如今萬詩嫣的一番話無疑是在告訴眾人:葉燼歡的病好了,可以安排侍寢了。


    齊靜冉麵露譏笑,她倒是要看看,萬詩嫣打算如何收場。


    果不其然,萬詩嫣剛說完,葉燼歡當即沉了臉色,詢問道:“這是何意?”


    慕容安顏不懂裏頭的含義,加上剛被警告,也不敢造次,隻能老老實實看著她們一來一往的說著自己聽不懂的話。


    而謝瑾鳶抿了口茶,免得自己失笑出聲,就她這樣的還想跟自己聯手,怕不是目的還沒達到,反倒將自己給賠了進去,還順帶拉她下水。


    萬詩嫣一怔,膝蓋微曲半蹲在空中,一時間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直到感覺自己膝蓋微微發抖,萬詩嫣才道:“嬪妾失言,請娘娘責罰。”


    葉燼歡滿意的點了點頭,卻又故作沉思,“罰些什麽好?”


    謝瑾鳶放下茶盞,抬眸看向葉燼歡,笑盈盈道:“既然是失言,不如掌嘴吧。”


    話語剛落,萬詩嫣臉色驟變,瞬間刷白,指甲深深嵌進掌心,隻求著葉燼歡不要聽她話來掌摑自己。


    可世事難料,葉燼歡非但沒有如萬詩嫣的願,反而還指名要讓慕容安顏來下這個手,這下好了,臉都丟在鳳棲宮了。


    慕容安顏早就看萬詩嫣整日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不順,如今葉燼歡給了她這樣一個機會,又怎會對她手軟?


    隻聽幾聲清脆的聲響,萬詩嫣的雙頰已經腫了老高,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牙齒鬆動了許多,可葉燼歡沒喊聽,慕容安顏也沒打盡興,萬詩嫣便要繼續忍受著。


    萬詩嫣咬緊牙,在心底裏暗暗發誓,今日辱她之仇不報,來日她萬詩嫣定遭五雷轟頂。


    剛想完,緊接著又是一掌落到了自己臉上,這一掌直接把萬詩嫣給打得眼冒金星,直直打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慕容安顏還想把她抓起來繼續掌摑,葉燼歡命人上前製止了,主要是怕把她在鳳棲宮打死了,髒了她的窩。


    萬詩嫣的宮婢一左一右的將萬詩嫣架了起來扶出殿外,葉燼歡也翹起來二郎腿看著被打得不省人事的萬詩嫣,心裏實在高興。


    這安請的可真令人身心舒暢,謝瑾鳶和齊靜冉還有鍾巧看了場熱鬧,慕容安顏鍛煉了身體,葉燼歡出了口氣還回避了侍寢這個問題,一舉四得,穩賺不虧。


    今日議政殿依舊沒什麽新鮮事發生,除了慕容君澤詢問了葉初鶴最近兵練得如何,便再無其它。


    前一陣子齊暘親自監斬了自己的孫子,聽說當天回到府裏就病倒了,告了好幾日的病假未來上朝。


    葉居榮自從萬氏過世,也未上過早朝,朝中一下少了兩名老臣,確實寂靜了許多。


    隨著一聲“無事退朝”,眾臣散去,葉初鶴輕歎了口氣,徑直走向宮門。


    輕車熟路的找到自己的馬,葉初鶴踩上馬鐙翻身上馬,正欲一夾馬腹,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道女聲。


    扯了馬韁將馬掉頭,原是慕容安雅提著一個食盒向他走來,不由眉頭一皺。


    “安雅郡主,有事?”葉初鶴朝她拱了拱手。


    聽到“郡主”這個尊稱,慕容安雅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其實,不用那麽見外的,我也沒別的事,就是想著將軍一個人在府裏住著,擔心將軍吃不好,便做了些膳食,想來將軍應是沒用早膳,正好嚐嚐。”


    葉初鶴從始至終都未正眼瞧過慕容安雅,如今也是,“多謝郡主抬愛,吃慣了粗茶淡飯,末將承擔不起郡主的心意。”


    慕容安雅睫毛輕顫,握著食盒的手緊了緊,咬著下唇,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葉初鶴見了隻覺得麻煩,可掉頭走人又覺得不太好,便陪著她呆在原地。


    這些食物是她天未亮就親自下廚做的,就連火都是慕容安雅自己升起來的,忙活了一個早上,就是想葉初鶴嚐嚐自己的手藝。


    慕容安雅向前走了一步,“為何我們明明快成親了,你還是拒我千裏之外,當初是你說的不會悔婚,如今變心了嗎?”


    葉初鶴調轉馬頭,側著臉對慕容安雅道:“感情之事,不可勉強。”


    說完就隻留下了個清瘦的背影給慕容安雅,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眼腳濕潤,似乎有什麽東西奪眶而出,而心像是被刀紮了般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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