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不住往後退卻。


    一陣陣陰冷的風,迎麵吹拂而來,給人一種不安的冰寒。不過這些都無法阻止秦燁禦物飛行追擊邪魔的決心!


    “禦物法”秦燁練得算是基礎紮實,但終究不如其他人那般精通。再加上仙劍“白虹”略遜一籌,表現在外,便是禦物飛行的速度比不上其他人。不過他有自己的解決之道。


    那便是,依次以秘法打出巨神兵法寶,隨後施展“木遁”之術,與法寶交換身形,再收回法寶。如是交替使了幾次,猶如黑暗裏一陣蒼青雷電閃爍,秦燁終是將那魔教妖人攔截下來!


    “哼,有些本事!”滿臉邪氣的年輕修士,正是那禦使法寶“山河扇”的林鋒!他站定在半空,望著四麵圍攏的法寶與人影,冷冷地道,“年老大那愚蠢的謀劃果然無用,真是惹人發笑!早該依我之見,但凡非我聖教中人一律殺了便是!”


    秦燁嘿地一聲,嬉笑說道:“啊,是麽,我也是這般看待閣下的呢。誅邪除魔,吾輩義無反顧嘛。”


    林鋒冷冷一笑,道:“除魔衛道?嗬嗬~!”他忽地以一種洞悉人心的目光看著秦燁,不屑一般嗤道:“小子,那麽多煉血堂弟子你不去追殺,一路緊追著我,以為我不知到你的心思?你是為了那個傷在我法寶之下的青雲門女子吧!”


    麵上一正,秦燁心底莫名瞬息驚慌,斥道:“喂,不要胡說啊!”


    “哼,”林鋒冷笑道,“想為她出頭?可惜了,小子,你以為我還會給你施展那般威能術法的機會嗎?沒了術法,沒有陣勢,我倒想見識見識還有多少手段!”


    嘩地一聲,“山河扇”祭起,一道沉重猶如山嶽的威勢水波一般擴散開來。


    風月老祖傳下的“山河扇”威能無窮,不過一對一之下,秦燁並不會畏怯於他。當即手訣一引,義正言辭,又似有些惱羞成怒模樣那般,強硬回應道:“手段不多,去也足以取你性命!看招——呃,陸師妹?”


    幽藍劍光在前,秦燁愕然出聲在後。


    那林鋒聽到秦燁說話時,背後警覺先一步警示於他,是以他倉促轉身,好懸禦使“山河扇”中“山”之韻律擋住了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陸雪琪一劍。隻是“山”之意象先前便被陸雪琪劍訣所傷,原本旗鼓相當的一擊,卻有沛不可當的巨力反震林鋒,叫他不由得氣血一陣沸騰,極為難受!


    “該死!”


    “你們堂堂正道中人,居然也使這般無恥偷襲嗎?!”


    臉色難看的林鋒斥責陸雪琪時,竟有幾分義正言辭的正氣模樣。可惜,此時兩人的注意力,並不完全在聚焦於他的身上。


    便如秦燁,此時隱隱地,就有些心虛。


    “唔,陸師妹。”他想了想,道,“你怎麽過來了?”


    陸雪琪神色平靜,目光鎖定在林鋒身上,而後回答道:“追蹤此獠而來。”


    “啊~”秦燁作恍然之狀,不雅地撓了撓頭,道,“什麽時候到的,怎麽都沒注意到你?哈哈。”


    “曾師兄與張師弟半道遭人伏擊,我出手相助一招,待其破了危局方才再度追蹤而來——”


    “呼~”秦燁暗自鬆了口氣,原來沒到多久啊。


    “——正好見到你與此燎言談。”


    陸雪琪清麗澄澈的目光,落到秦燁身上。


    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寒並未消減,但有種莫名的好似探詢的意味,叫他有些坐立不安。


    “小心!”


    嘩啦一聲浪濤奔湧,隱約間,伴隨一陣若有如無的龍吟,水蛟在奔湧浪濤之間凝形,一爪拍向中間的林鋒,同時活靈活現的龍目一睜,張口吐出一道純色通透的光束,那是濃縮到一處的水靈法相之力!


    “——?!”


    林鋒是萬萬沒料到秦燁會突然發起攻擊,那道法浩瀚凶猛,來勢極盛,林鋒雖然道行高深,卻也費了一番手腳方才接下。原本滿是邪氣的臉上,此刻盡成一種古怪的憋屈之色,而後化作一聲咆哮:“你們這些正道中人,果然是口口聲聲標榜正義的虛偽之徒,盡做如此偷襲之事!”


    陸雪琪秀眉微顰,手上握著神兵分明因為林鋒之言,而猶豫著是否出手。


    “師妹,出手罷。”秦燁滿臉正氣地道,“跟這些邪魔外道不必講什麽道義!須知除得一惡,便等於救助了可能為其所害的千百無辜之人,些許汙蔑何足道哉!”


    陸雪琪一愣,還沒作何反應。


    另一邊林鋒聞得此言,登時氣血逆衝頭腦之中——“啊啊啊!氣煞我也,如此行徑你也敢稱正道?去死吧!”


    異象陡生!


    哢嚓——!


    猶如堅冰碎裂的清脆聲響。


    隨即,轟隆——!


    恍若天際雷霆的轟鳴震蕩。


    山河扇翻飛之下,再度消失在兩人眼前,隨即半空裏裂開一道水墨意韻的口子,那扇麵中奔湧的河流傾斜而出,仿若天傾,朝著秦燁兩人猛烈衝擊而來!


    “水法?”


    “嗬嗬!”


    “哎?”


    秦燁臉色一變!


    那山河扇祭出的水墨意韻之河流攻擊,竟讓他窺見一絲熟悉的意味——漫天的水流傾瀉而下,秦燁企圖以自身禦水之法與林鋒爭奪洪濤的掌控權。誰想剛一接觸,便感覺到水流中那股對他極度排斥的力道。


    這讓他立時想起自己的秘術“霧隱”,不也正是這般將真元法力充盈其間,從而達到阻隔的效用嗎?那林鋒此刻使出的絕技,原理便是如此。不過對方施展的方法與秦燁有所不同,他是依靠寶扇威能,才能使出這般他人無可幹擾操控的“河”之意象秘法!


    包圍之勢不攻而破,林鋒趁此機會脫身而出。


    秦燁與陸雪琪自不願在對手優勢之處鬥法,好在林鋒自己便逃,秦燁正可省去大力氣應對,隻需躲避開來,再度追擊而去!


    兩人追擊一人,比起先前,自然輕鬆許多。


    不過這放在林鋒身上,便是壓力倍增。無論秦燁抑或是陸雪琪,單單一人,他並不畏怯,並且有極高的自信能勝過其一。但若兩人聯手,林鋒雖然心有不甘,但相繼見識過兩人道法與劍訣的威能,他清楚的知曉一件事——自己勝算極低!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開玩笑,他們標榜正義的正道中人,都會麵對不可抵禦強敵之時選擇避開鋒芒,他又為何不能拿來借鑒?


    是以林鋒幹脆利落地跑了。


    半空裏兩人禦物飛行,追得極近,林鋒便隨即往下而落,漸漸地,竟是來到了秦燁一度以為根本無底的深淵地麵。憑借對地利的熟悉,林鋒很快便逃至一處裂穀,回頭冷笑著挑釁道:“你們不是要除我後快嗎?來啊!”


    一言已畢,立時毫不猶豫跳入那到裂穀之中。


    秦燁與陸雪琪追至近處,看那裂穀。


    一眼望去入內極深,黑暗深邃,不過給秦燁的感覺與先前無窮無盡一般的死靈淵不同。他感知到那裂穀雖深,卻最多隻有六七十丈深,對於修士而言,這般高度極為尋常,不足為懼。


    讓秦燁遲疑的,乃是一種極為怪異,好似被人在暗中盯上,以獵人看待獵物一般默默在黑暗裏注視的眼光!


    “師妹,恐怕有詐!”


    陸雪琪讚同他的觀點,不過還是踏前幾步,走到裂穀跟前。


    “你我聯手,對付此人綽綽有餘!”


    秦燁精神一震,朗聲笑道:“師妹所言極是,料這魔教妖人愚鈍少智,便是再如何做困獸掙紮,終究不過徒勞!我就不信他還能在這裂穀裏憑空變出助力來不成?”


    “嗯!”


    陸雪琪沒有多言,手持“天琊”輕身一縱,往那深穀落去。


    秦燁緊隨其後。


    不多時,便自落地。那深穀狹長,呈大地裂縫般形態,寬敞處有幾十丈,狹窄長不過一人可行。他們並沒有在裂穀尋到林鋒的蹤跡,雙眼所見,唯有好似荒廢了無盡歲月的裂穀場景。


    或是碎裂,或是完好的巨石,零散的分布在裂穀中。一直奇異的植物,似灌木又似野草,橫生荊棘,點綴裂穀底下。某些濕潤的岩壁上,還生長了厚厚一層的苔蘚。


    幽靜,而又荒蕪。


    陸雪琪戒備地搜尋著四周,秦燁卻從落下深穀起,便感覺到許多不自然之處,那是一種讓他好似熟悉,又一時辨不出來的體驗。當黑暗裏陡然射出一道暗色灰燼氣息的攻擊時,他腦海裏靈光一現,叫道:“幻境!是了,陸師妹,這是幻境!”


    回身一看,原本就在他身邊的陸雪琪,哪裏還有人在?


    那種異樣不諧的感覺,秦燁曾在下山曆練時,於嶧皋山那處滿是蜃珧的神秘山穀體驗過。一種天然精神力彌散,影響天地自然,從而生成的一種極為隱蔽而又難以破解的幻境!


    秦燁有些埋怨自己,居然如此大意,先前下到深穀竟沒能第一時間發現!


    那道攻擊,秦燁並沒有花費什麽力氣便抵擋住了。幻境之中,殺機往往極為隱匿,似這般直接凝形的攻擊,多是用在幹擾,以亂其心境,維持幻境作存續的。


    他收斂心神,讓自己的心靜下來,細細參悟幻境,尋找其間“不諧”要點之處,以便思索破解這幻境的辦法。雖說有些擔心陸雪琪,不過想到對方道行修為不弱,又有神兵護身,短時間內應當自保無虞。


    當務之急,還是盡快思索破解之道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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