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為什麽要欺負一個婦人?你們的良心何在!”


    麵對阮曄的指責,那幾名惡霸哈哈大笑,仿佛是聽到了什麽十分好笑的事情一樣。


    阮曄一看就是初出茅廬的傻小子,看到有弱者被欺負,一腔熱血湧上心頭,便準備救人。


    “你們!你們笑什麽!還不快放開她!否則,休怪我這杆槍不客氣!”


    那為首的惡霸十分誇張的揚了揚頭,說道:“傻子!不客氣?你憑什麽不客氣?她欠錢就要還!你想救她?可以啊!你替她把錢還上,我就放了她!”


    阮曄冷哼一聲,拿起自己的錢袋,問道:“她欠你們多少錢?”


    “五百文!”


    阮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看向那婦人,發現她沒有反駁,看來這是真的了。


    “你……”


    那放高利貸的惡霸走了過去,仿佛不怕阮曄出手一樣,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小崽子,下次逞英雄的時候,要弄明白前因後果!”


    突然,一隊縣兵到來,驅散了這一群人,很快這裏就恢複了秩序,仿佛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


    “小子,自斟自飲可不好,憋壞了身體,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過怒則傷肝,過思則傷脾,過悲過憂則傷肺,你們習武之人,對身體可是極為看重的!”


    阮曄看李蕁昆那身衣服先是皺了皺眉頭,聽了李蕁昆的話後,臉色才略微好轉。


    “謝謝。”


    “不客氣。”


    李蕁昆就坐在他對麵,讓小二上了一壺酒,喝了起來。


    “嗬嗬,公子怕是從小錦衣玉食慣了,喝這普普通通的市井濁酒,傷到咽喉了吧?”


    李蕁昆搖頭笑了笑,沒有回答,反倒是問道:“你說那婦人為什麽會欠下五百文的巨款?”


    五百文,對於李蕁昆老說,不過是一支小軍隊半個月的開銷罷了。但是對於這些百姓來說,卻是大於天!


    那婦人的丈夫若是有五百文,完全可以再納兩個妾,生兒養女,壯大家族,不出三代,就會成為那個村子的土皇帝。


    “我……我不知道,哼,我隻知道那些官員們吃好的,這些百姓卻時時刻刻都在提心吊膽……”


    “你說的不是徐州吧?”


    阮曄愣了愣,被李蕁昆一句話給懟的沒話說。


    “這徐州,一沒戰亂,二來政治清明,三來沒有山賊流寇,怎麽會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呢?”


    阮曄一口喝掉碗中酒,不服氣的問道:“那你說說,為什麽她會這樣!”


    “貪心!”


    “什麽?貪心……”


    李蕁昆看阮曄那懵逼的表情,解釋道:“那婦人,家裏隻有一個瘸子的丈夫,沒有什麽勞動力,你要知道,官府,可是給了低保的!


    而且,沒有錢卻有急用,也可以去官府新成立的貸款部門進行信譽貸款,而且利息小。


    她卻還要借高利貸?我已經查清了,那婦人早就準備變賣家產,帶著錢離開這裏,扔下她的丈夫,準備回家族了。


    這,是她家族的意思。”


    阮曄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問道:“那……那那些人也不能隨便打人啊。”


    李蕁昆點點頭:“所以他們被抓起來了。”


    阮曄糾結了一會,問道:“兄台,那到底是誰錯了呢?”


    “誰錯了?都錯了。欠錢不還,該打!當街打人,該抓!


    什麽都自己做,那還要清正廉潔的官府幹什麽?如今官府的政治麵貌煥然一新,這些人卻還是老樣子。”


    阮曄點點頭,突然感慨道:“唉,也是,都有錯,我也有錯。”


    “哦?”李蕁昆來了興趣,想要聽聽阮曄的下文。


    “我不該意氣用事,也不該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去指責別人。


    就像兄台說的那樣,什麽都自己覺得,那還要官府幹什麽。”


    李蕁昆笑了笑,和阮曄碰了個杯,感覺這年輕人挺有意思,應該是剛及冠,剛剛出師。


    聊了一會後,李蕁昆看了看太陽,發現自己還要四處轉轉,明天還要去下一個縣城。


    “這位小兄弟,在下先走一步了。”


    “誒!在下姓阮名曄,家中父母早逝,沒有旁係宗族,所以……沒有字。


    不知兄台姓甚名誰?”


    “我?姓李名蕁昆,字開元。”


    那一刻,阮曄感覺自己的腦瓜子嗡嗡的。


    “李……李州牧?!”


    “正是。”


    臥槽!臥槽!臥槽!奈何本人沒文化,一句臥槽行天下!


    阮曄此時是懵逼的,李蕁昆,李州牧,那是什麽人啊?那是全徐州百姓最為愛戴的父母官啊!


    而且,據說其體恤百姓,善待才人,身居高位卻不為非作歹,實乃仁德。


    手握二十萬兵馬,卻沒有四處殺伐,勞民傷財。掌控三州之地,卻沒有禍亂朝綱,胡亂禮儀法度。


    年紀輕輕的他,最為敬重這樣的好官!


    而自己,剛剛居然和自己崇拜的人喝酒吃菜,而且還……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用李蕁昆的話來說就是政治不正確,政治立場不堅定……


    “州牧大人,我……”


    “誒,年輕氣盛,很正常。”


    阮曄被李蕁昆一下子給堵的說不出話來,臉漲的通紅。


    等他抬起頭的時候,才發現李蕁昆已經離開,已經上了馬,準備離開了。


    當晚,李煜晨來報,說有一年輕人,想要報效主公,李蕁昆問他是誰,李煜晨說是白天的那個年輕人。


    “怎麽?想投身官場?”


    阮曄不敢直視李蕁昆,整個人緊張的不行,完全沒有白天那種豪情壯誌。


    雖然李蕁昆還如同白天一樣的平易近人,但是阮曄卻是不敢放肆了。


    “州牧大人,我想成為您的利刃,更加完善的督查民間。”


    李蕁昆放下書本:“怎麽做?”


    阮曄看著李蕁昆,用李蕁昆的語式說道:“走入群眾中去,洞察一切不穩定因素,掌控情報,對任何地方的一切事情,知根知底。”


    在那一晚,李蕁昆被激起了沉寂依舊的中二之魂,設立錦衣衛,寫下讓人震撼的信條。


    也在那一晚,李蕁昆明白,以德服人,真的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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