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柳家住了許久,一天晚上他突然默不作聲跑來找我,還讓我收拾收拾說是要帶我離開此地,我問他為什麽他卻吞吞吐吐什麽也說不出來。我心裏有些不安,但那時候我根本想不到他究竟是何用意,他讓我收拾我便收拾,他讓我跟他出城我便跟他出了城。許久之後,我們在城南的一間小客棧裏停留了下來。可是沒想到了第二天一早我就發現他不見了,我找遍客棧都沒發現他的蹤跡,最後隻在櫃台取回這一封信。”


    寄奴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從身上拿出那封書信交給了白岫。


    白岫接過書信打開來瞧了瞧。這紙用的是上好的金宣,而用來書寫的墨也是上品。沒想到柳家表麵看起來很低調,私下也會在這些小東西上花費心思。


    這書信字跡工整,語句通順,短短幾句話就闡明了自己的用意。打眼一瞧壓根就不像是匆忙之中書寫而成,反倒像是準備了很久一般,隻等一個最合適的時機才把它交出來。


    “寄奴,我與你情投意合,此番回來原本想著能結下姻親,奈何這個家容不下你,如若我們兩個就這般執著地在一起了,我在家中不會好過的。我不想我們這段感情得不到家人的祝福,我更不想你為了我而留在這家中受委屈。也許上天注定我們兩個情深緣淺,就當是我負了你,就此別過吧,保重。”


    好一個情深緣淺。


    好一個負心之人。


    信中所言,柳崢不願這段感情得不到家人的祝福,可寄奴的話中卻是柳家人對她的態度尚好,左看右看也不像是容不下不喜歡她的樣子。


    這難道是柳崢為了擺脫她而找來的一個借口?還是說從一開始柳家人對寄奴的好隻是一出戲?


    如果是前者,那也隻能說明柳崢是個不負責任,薄情寡義之人;但若是後者……他們為何要在寄奴麵前擺出兩副麵孔?


    “你可有做什麽對不起柳崢的事情?又或者是做了什麽讓柳家人對你心生厭惡?”


    寄奴激動地說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柳崢,所以在柳家之時我處處小心,事事在意,就怕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可是直到那一天之前柳家人都沒有對我表現出任何厭惡之情,我根本不知道我究竟是哪裏惹他們不喜了。”


    “那在這之後,你可有去柳家問個明白?”


    “我去了,可是我還沒見到他我就被趕了出來。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了,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她緊緊抓著手下的床單,似是使出了渾身的力氣。


    被趕出來了?怎麽會這樣......


    白岫見她這副模樣,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她沉默了許久,而後才緩緩開口:“你想我幫你做些什麽?”


    寄奴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我想......我想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惹得他們容不下我;而且我也想知道,柳崢他……可有把我真正放在心上過。”


    白岫看了她一眼:“第二個問題在你的心中已經有一個不確切的答案了吧?。”她見寄奴臉上的表情有些許微妙的變動,想了想,又繼續說道:“那封信上雖然寫著說不願看見你受到傷害,可前麵的兩句話卻讓我深深地感覺到他其實一直考慮的僅僅隻是他自己而已,那句話不過是為了安撫你罷了。我想,你應該也能看得出來吧?”


    寄奴閉上了雙眼,安靜地思考了片刻,才緩緩地開口:“誰願意相信,那個跟自己朝夕相處了四年的人的心裏其實並沒有那麽愛自己呢?而且,誰又願意接受什麽原因都不知道就被人趕出來呢?我......我不甘心。”


    她不甘心這段感情就這麽草草了結,她不甘心那個自己真心對待了四年的人會如此輕易地拋棄她,她不甘心,也不死心。


    白岫抬眼看向寄奴:“我能理解你,深愛的人忽然離自己而去,這樣的感覺可不是那麽好受的。”她何嚐不是一個不甘心的人,要不然,她也不會用鳳凰膽留下少真的魂魄了。


    “在我見到您之前我其實還在猶豫著,在門口徘徊許久也是因為如此。我不敢麵對事情的真相,我怕得知所有被瞞著的事情之後我會接受不了。可這些事一直糾纏著我,讓我無法正常生活下去,我很想擺脫這一切,我想對他們徹底地死心。老板娘,您能否幫幫我,讓我對他們徹底心死?”


    白岫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我可以幫你這個忙,不過你想我如何做,是單單在背後查明事件的真相與你細說,還是讓他們自己跟你坦白交代?這可是兩回事。”


    “可以......讓他們親自跟我交代嗎?”


    若是從旁人嘴裏得知真相自己怕還是不能徹底死心,但如果是柳家人親口告訴她容不下她的原因,又或是柳崢親自告訴她其實他根本就不愛她,這樣的話她或許能把自己對柳崢的心搓成死灰。


    “可以。”


    白岫話音落,寄奴心中仿佛鬆了一口氣。這些日子以來她就像被困在一個奇怪的角落,想逃,卻又不敢逃。如今有人願意拉她一把,她或許應該慶幸,“老板娘,我知道您從不輕易接受別人的請求,也不會白白相助與某人,我也不會讓您平白無故地幫我。可否讓人把我那包裹取來,裏麵有樣東西是我給您準備的。”


    “好”


    白岫出了小房間卻是親自去把那包裹取了過來。


    “你想偷偷看一下裏麵有什麽嗎?”


    少真突然出,倒是把正細細打量那包裹的白岫嚇了一跳。


    她道:“你可嚇死我了。我倒是想,可是我不會這麽做。”


    少真道:“反正過一會也是你的了,你看不看都一樣。”


    白岫:“……”


    這家夥太討厭了!什麽都被他看穿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為什麽這麽懂你。”


    他又知道了!


    “岫兒,你這傻傻的樣子,我很喜歡。”少真說罷,還伸手捏了她一把。嗯,手感也很好。


    白岫徹底輸給他了。枉她聰明一世,在這個人麵前卻像個傻子一般。哎,算了算了,總歸是自己的男人,還是正事要緊,晚點再跟他計較。“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少真:“……”他不就逗了她一下,怎麽就不是好東西了?


    白岫沒好氣地說道:“我剛剛去點蠟燭,回到屋裏你怎麽就不見了?”


    少真坦然:“那姑娘快醒了,我不方便留在屋裏。”


    且不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是多麽尷尬的一件事,即便白岫也在,那姑娘看見他一個大男人杵在一旁估計也不敢敞開心扉說話。再說了,要是一個姑娘昏迷醒來發現身邊有個男子,指不定嚇成什麽樣子。


    白岫想想他這麽做倒是沒錯,便不與他追究。“罷了罷了,回頭我跟你說說她的事情吧,你先隨我進去看看她要給我什麽。”


    平日裏少真都是陪著她接見客人,這次倒是個例外,初時沒覺得怎麽樣,可他人影一落入眼中,她就不想讓他走了。


    這寶貝嘛,當然要與自己最親近的人分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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