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唐印醒來之時,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房間裏,然而他卻不記得在醉酒期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也不知道是誰把他帶回來的,於是下了床走出房外想找個人問個明白,順便問問他們把柳益安置在了哪裏。


    他走在回廊上,原本還沒覺得府中有什麽異常之處,可慢慢地,他發現家中的丫頭小子似乎都在用異樣的眼光在看著他。


    他有些納悶,平時那些人看他看習慣了,即便他打扮地再俊俏也無人多看他一眼;今日他醉酒剛醒,臉也沒洗,頭也沒梳,衣服也沒換,整個人看上去很是頹廢的樣子,可偏偏就是這幅模樣引來了許多人的注目,這些人是怎麽了?難道他們對自己這個樣子感到驚訝?


    不對啊,他憔悴的模樣他們又不是第一次見,有什麽好驚訝的?


    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他忍不住攔下一個路過的小子,問他為何大家都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可是那小子哪敢在他麵前說實話,一直隻說無事,是他今日太好看了罷。


    唐印見問不出什麽東西來,便把那小子放了讓他繼續忙活,自己則獨自一人在府中瞎逛著,思考這奇怪的現象。


    他不知不覺來到花園中,碰巧遇見兩個丫頭一邊澆花一邊談天說地,那內容似乎還與他有關。


    這可真是合了他的心意了,他可以借這個機會好好聽聽在他醉酒這段時間裏都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躲在了一塊假山的後麵,露出半張臉偷偷看著她們,心裏卻無奈得很。


    唉,堂堂一個王爺竟然淪落到偷聽別人說話的地步,真是造孽。


    不過細想想,如果他不偷聽的話,恐怕他問遍全府上下的人,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照這麽看……還是偷聽比較好。


    “王爺醉得可厲害了,也不知道現在醒了沒有。”藍衣丫頭撥弄著眼前的小花,稍稍皺了皺眉頭。


    “可不是。”粉衣丫頭應和著,似乎還在驚訝於今日發生的事情,“王爺平日裏喝酒就算醉了也能自個走回來,若是醉得稍微厲害些最多也是飛回來,然後呆呆地站在屋子裏頭麵壁。可是這回竟然是被四季青的元青小哥和一個小姑娘給扶回來的,你說說,這都醉成什麽樣了。”


    “我跟你說,”藍衣丫頭放下手中的水壺,向四周張望了一會,才湊到粉衣小姑娘身邊神秘兮兮地說道:“別看王爺醉成這樣了,他還能抱著那小哥說話呢!”


    粉衣丫頭聽她這麽說,頓時來了興趣:“王爺都說些什麽了?”


    “當時我不在,具體的也不大清楚。可是我聽門房小哥說,王爺緊緊地抱住那個小哥哭了起來,嘴裏還念叨著什麽不要走之類的。”藍衣丫頭回憶起門房小哥的話,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麽,接著說道:“哦對了,他還說了句什麽‘就算毒死他,他也不會讓他離開’之類的話。”


    藍衣丫頭堅定地對著粉衣丫頭說出自己的聽聞,門房小哥待她那麽好,他和她說的話肯定是真的,他肯定沒有騙她。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好端端的王爺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們在府中久了之後發現,唐印表麵上是一副遊手好閑不務正業的樣子,可實際上他還是很靠譜的,做起事情來也是非常嚴謹有序;他雖然整日嘻嘻哈哈的,但是他卻不會讓別人輕易猜測出自己的想法;而且,即便是在他最親近的人麵前,他都不會輕易表達自己的情感,更別說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種事情來了。所以這回還真是讓府中上下的人大開眼界。


    藍衣丫頭思索了片刻,突然有了新的想法:“你說,王爺會不會是因為洛洛小姐一聲不吭地走了,他把那股子難受一直憋在心裏,醉酒之後忍不住便爆發了出來?門房小哥跟我說的時候形容地可仔細了,那樣子真像是被人拋棄了的人才會有的。”


    “你這麽說倒是有可能啊......”粉衣丫頭順著她的話想了想,可小丫頭的心思總是容易被別的事情吸引,想了許久後她又琢磨到了別的事情,話鋒一轉道:“不對,你最近怎麽跟門房小哥走得那麽近?你倆是不是......”


    藍衣丫頭突然羞紅了臉,連忙打斷她的話:“你可莫要瞎說!”


    “我還沒說呢你怎麽知道我就是瞎說了?”粉衣丫頭看她如此慌亂的樣子,心中倒是有了些猜測:“哦~我知道了,你們肯定有情況!”


    “胡鬧!我……我不與你說了。”


    也不等粉衣丫頭回話,藍衣丫頭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唉唉唉別走啊!我話還沒說完呢!”粉衣丫頭見她走了,抬腳連忙追上去,自始至終她們都沒發現唐印的存在。


    待她們走遠了之後,唐印慢慢地從假山後麵走了出來,呆呆地看著她們離去的方向,似乎被她們方才的話所震驚了一番,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醉酒後緊緊地抱著元青哭?


    還對著他說出如此的胡話??


    天啊,這事可真是太丟人了!


    為了避免自己的名聲被這麽一件糊塗事給毀了,他下令府中上下的人不可以再提起他醉酒期間發生的事,更不可以把這些事情說出去。


    這些日子以來唐王府中再也沒有看見異樣的眼光,也沒聽見有關那天的事情,他原本以為這事就這麽過去了,可他忘記了,這件事中還有另外的人存在;而那兩個人,便是四季青中目睹了這一切甚至參與了這一切的寄奴和元青。


    如果隻是他們兩個人,唐印還不會有多少顧慮,可他們身後之人偏偏是白岫,要是讓她知道了這件事,那肯定是要用這件事嘲笑他一番的。


    果不其然,她真的打算這麽做。


    洛洛不知道其中的緣由,瞧著唐印緊緊地抓著白岫不放手,還捂住了她的嘴不讓她說話,腦袋裏的疑惑都快要溢出來了,頓時收住自己的眼淚,愣愣地看著她們。


    然而,當她在腦海裏把唐印的話回想了幾遍後,她又把這疑惑拋去了,忽然委屈起來:“你還是嫌棄我這副模樣啊。”


    “不是不是,洛洛,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唐印欲哭無淚,此時他既要堵住白岫的嘴不讓她亂說,又要哄眼前這個小女孩。


    這真是一大難題。


    “他隻是怕你這模樣和他走在街上,會被人誤會是他對你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罷了。”


    少真見白岫一直被唐印捂著的嘴,又被他緊緊抓住動彈不得,而唐印這家夥卻連話都說不清楚,他便忍不住上前給他解圍:“人言可畏,你應該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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