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真心想,還好不是因為想起了傷心事,隻是這過去的記憶丟失了一部分,也夠人苦惱好一陣子的了。


    “那這幾日你可曾回憶起一些事情來?”


    白岫搖了搖頭,說道:“想不起來。每次我想去接觸那段記憶,頭便疼痛不已,讓我無法思考下去。”


    少真琢磨了一會,才道:“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這段記憶帶給你的隻有痛苦,而你的內心最深處並不想把這段記憶記起來才會如此。倘若真是痛苦的回憶,我想還是忘了比較好。”


    “要真是這樣就好,怕的是忘記了什麽美好的回憶。”


    在她這一生中最難忘的便是和母親的回憶,那段記憶的最終點雖然讓她想起時便難受至極,可在那之前的回憶卻讓她一輩子都珍惜的。


    這一次失憶,她也想過為什麽不是把那痛苦遺忘掉了,可是仔細想想,若是把痛苦遺忘了,會不會把之前那些美好也一並帶走,會不會把自己最珍惜的時光全部帶走。


    如果苦和甜是相依相偎的,那她寧願承受著痛苦,也不要把那一絲甜給帶走。


    “罷了,既然都已經忘記了,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吧,前方的道路還有很多讓我去享受的,我何必為了這遺失的記憶自找苦吃?”


    過去的已經是過去了,老天讓她失憶,不就是想讓她好好感受前路的美好嗎?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自找罪受。


    少真還在想要如何開解她才好,沒想到她自己就把事情給看透了,這種灑脫倒是讓他心生佩服。


    “沒想到姑娘能如此看得開。”


    “是嗎?別的姑娘不會這樣的嗎?”她以為這樣的事情很多人都能像自己這般的,甚至比自己還要豁達許多。


    突然間她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想到眼前這個男人曾在世間遊曆過許久,便覺得他定然接觸過不少的人。


    她想了想,或許他能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於是道:“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他們都會怎麽想?如果是你呢?你又會怎麽想?”


    臉上的陰霾被好奇心衝刷得一幹二淨,少真見她如今隻剩下強烈的探知欲,頓時覺得她宛若一隻嗷嗷待哺的小鳥,等待著他用自己的見識去喂養一般,甚是可愛。“你為何會覺得我知道別人是怎麽想的?”


    白岫認真道:“我覺得你走南闖北的,見過的人知道的事一定比我多。”


    雖然她活的時間比他長,可是時代的更替讓每個人的思想也跟著變化了,她不知道像他這般年紀的人到底會怎麽想。


    少真感歎一聲,說道:“我認識的人裏麵倒是沒有像你這般看得開的。很多人在遇到想不通的事情的時候,往往會一直糾結在其中,有的人甚至會為此不眠不休,直到想通為止。不過這也可能隻是我認識的人少,才會有此感覺罷了。”


    他雖然在外遊曆多年,可到底認識的人不多,相處時間長的更是少之又少,對於這些人麵對這些事情的時候會怎麽想怎麽做,他也是一知半解而已。


    “那你呢,若是你遇到我這樣的情況,你會怎麽想?”對於其他人是怎麽想的白岫並不是特別在乎,她反而想知道他會怎麽想。


    “可能我逍遙自在慣了,也可能是我沒經曆過什麽刻骨銘心之事,若是遇上類似的事情我可能會和你一樣,想起來之時,會有所糾結,但思索片刻後便會隨他而去。”


    沒有遇到過的事情少真不敢妄言,隻是她既然這般問了,他也隻好把自己此刻的想法告知與她。


    “前麵的人快走開!快走開啊!”


    白岫正想說些什麽,便聽見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叫喊。


    她扭過頭去,隻見一輛馬車的馬匹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突然失控了,飛快地朝他們二人的方向奔來,馬夫拉緊韁繩想要把馬車停下來卻是無濟於事。


    眼瞧著馬車就要撞上他們二人,少真眼疾手快地拉了白岫一把,把她摟進了懷中,轉著身往後退了幾步,而那飛馳的馬車也因此隻是蹭到了白岫的裙角。


    他看著跑遠的馬車,聽著身邊被撞傷之人的叫喊,皺著眉頭沉聲說道:“這馬定是受了什麽驚嚇才會失控的,若不是馬夫牽扯著,恐怕受傷的人還要多上許多。”


    原本白岫看見那馬車靠近之時,心想若是來不及躲閃,便出手把那馬車攔截下來,避免讓她和少真還有身後的人受傷。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他居然在這之前就把自己拉到了一旁,還把自己......摟進了懷中。


    這算什麽事啊?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一個沒有什麽關係的男人摟在懷裏,連唐印那家夥也僅僅隻是抓過自己的手臂啊!


    她瞪大著眼,微微低著頭,愣愣地看著近在眼前的暗紋衣襟,聞著他身上溫暖的味道,感受著他說話時胸膛的起伏,心突然跳得快了一些。


    她從未想過與一個男人如此親近會是什麽樣的感覺,而這一下讓她實在有些不知所措。


    “方才那馬車可有傷著姑娘?”


    少真看向懷中之人,卻見她此刻麵紅耳赤,低著頭默默地盯著自己的衣襟,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與她此刻有多麽的親密。


    他連忙放開懷中之人,低頭不敢直視她的雙眼,暗中懊惱了片刻後朝她行了行禮,鄭重地說道:“抱歉,方才情況緊急才冒犯了姑娘,還望姑娘恕罪。”


    白岫愣在原地片刻,回想起方才的情景心頭依然跳動不止;隻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若不快一些平靜下來,怕是會引來四周之人的打量,以為他把自己怎麽了呢。


    她緩了緩心思,平複下自己的心情,虛扶著讓他起來,“你起來吧,我不怪你。方才那種情況我也瞧見了,若不是你拉了我一把,估計我現在就在那車輪子底下了。”


    少真順著她的手慢慢直起身來,為了避免尷尬,他開口說道:“方才我看那馬的樣子就像是身後有什麽東西在追趕著它,以至於讓它慌張跑開,連馬夫也控製不了。”


    白岫聞言,才朝那馬車奔來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說得沒錯,若那馬匹僅僅隻是在半道上被嚇了一下,應該隻是會驚起,馬夫是能控製得住的;而如此不管不顧,朝著前方直直奔去的,確實像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追著它。


    這究竟是何人的所做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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