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朝熠眸光一動,他伸出自己的雙手,將思榆緊緊摟入懷中,再一次感受到殿下的溫度和味道之後,思榆眸中原本的淚水忍不住溢出,在思榆感覺,淚水似乎不是鹹的,而是甜的。


    因為靠著虞朝熠胸膛裏所以思榆能夠聽見一種聲音不斷傳入耳中,那應該是虞朝熠的心跳聲吧,‘撲通撲通’的有些急促。


    思榆那殘存著的意識和視線猶在,身體依偎在虞朝熠的懷中,那漸漸失去的力氣,甚至是那緊張的心情,就連身上的疼痛感,似乎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化為粉碎消失不見。


    不知道是為什麽,隻要有虞朝熠在自己的身邊,即使是灰飛煙滅,對於思榆來說,也不是什麽痛苦的事情。


    思念輾轉,在思榆的心中,似乎由心底的生出了一陣聲音,“這就是情嗎?”


    不知道是誰的聲音,如同鬼魅一般,縈繞在思榆的腦海之中。


    思榆的身體因失去了力氣而不斷下滑,虞朝熠也應和著思榆的身體狀態,與她漸漸落下。思榆癱坐在地麵上,靠在虞朝熠的懷裏,竟然是這樣的安心。


    虞朝熠一手扶著思榆的身體,一手將靈力灌入思榆的身體裏,將她身上的傷勢止住。


    看著思榆這般模樣,虞朝熠的心裏,竟然是由衷的心疼,他最終道:“你真的是......太不讓人省心了。”


    思榆看著虞朝熠,竟是會心的露出一絲動人的微笑,思榆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竟是無法出口,反倒是忍不住一口血噴在了虞朝熠胸口上的那一抹藍色之上。


    虞朝熠看著那觸目驚心的血跡,一下子呆住了,“思榆!”


    “思榆、思榆、思榆......”


    她好像聽見了殿下的聲音了,是他在叫自己嗎?


    “你不能有事,堅持住、堅持住。”虞朝熠一邊喃喃的說著,一邊著手增大靈力的釋放,才勉強慢慢的穩定住了思榆身上的傷勢。


    “我不要有事......我要和殿下一直在一起......”


    思榆的聲音很輕、很輕,隻有虞朝熠才聽得到。


    虞朝熠此刻也顧不上什麽了,他竟是喃喃頷首,一直說道:“好、好、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你說要一直在一起,那就一直在一起,隻要你沒事,我什麽都答應你,好不好?”


    “好......”思榆微微一笑,她能夠感受虞朝熠不斷傳來的靈力,滋潤著自己身上的疼痛感,漸漸消散。


    而另一邊,那傷了思榆的大水蛇已經被溫少卿的水曲斬了,稍作之後,溫少卿和紅纓二人才來到虞朝熠的身旁。細細的見了思榆身上的傷口之後,就連溫少卿和紅纓也覺得驚訝,溫少卿麵色難看,隻見那紅纓已經淚如雨下了。


    “怎麽、怎麽傷成這番模樣?丫頭,你這是怎麽了?”溫少卿的目光之中竟不斷露出絲絲漣漪,他努力的克製住自己眼眶裏的淚水,不讓其流出。


    “以後不能夠不聽話到處亂跑了,要是沒了性命,該如何是好?”先前是荼婭的壽宴上,虞朝熠也是差一點就失去了思榆了,而這一次也是一樣......


    “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你會跑來這種地方?”虞朝熠看著這樣的思榆,眸中竟是露出一絲血絲。


    思榆微微動身,雖然有些疼,但在虞朝熠的攙扶之下還是坐直了自己的身體,她將自己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裙擺之上艱難的擦幹淨上麵的血跡。然後便從自己的懷裏拿出了那深藍色鐲子,在光芒之下,那上麵映射出來的光芒,似乎是天地之間最為動人的色彩。


    鐲子上麵的藍色,極其動人,那滄海遺珠,在思榆的手中恍若至寶。


    從得到它開始,她就一直小心翼翼的護著。


    “這是......”


    別說是虞朝熠了,就連溫少卿和紅纓也呆住了。


    紅纓哽咽著看著思榆手上的鐲子,“這東西就是......潭內的神石嗎?”


    的確,虞朝熠和溫少卿二人都能夠感受到鐲子上麵的靈力波動,看色澤和材質來說,都是極其罕見的東西。


    思榆頗有些艱難的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殿下、殿下,這是給你的......這是......我給殿下的。”


    “你......你就為了這個東西就將自己弄車這個樣子嗎?”虞朝熠呆呆看著思榆手中的那一抹藍色,在陽光之下,在思榆的手中,它竟然顯得那麽的聖潔,那麽的純粹,在思榆的保護下,它的身上沒有一絲的血跡和一絲的汙穢和泥土漬。


    它實在是太美了,在陽光之下更是顯得,那是世界上最美麗的東西。


    “殿下......我給你戴上。”說罷,思榆便抬起自己那不斷顫抖著的雙手,握住虞朝熠那一隻手,那一隻帶有絲絲溫度的手,將那一抹藍色,給他戴上。


    沒有人......沒有人比虞朝熠更適合的了。


    那滄海遺珠,在虞朝熠的身上,閃閃發光。


    “殿下......你帶著真好看。”思榆微笑著看著虞朝熠。


    “思榆......”思榆的手,很冷、很冷。


    “我帶你回去,玄溟醫術很好的,定是能夠將你治好的。”


    說著,虞朝熠便將思榆攔腰橫抱起來,搖身一轉,化為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溫少卿和紅纓二人回過神來之後,便發現眼前已經沒有了虞朝熠和思榆二人的身影了。


    回到明月軒之後,虞朝熠一邊將思榆帶回房中,路上更是一邊呼喚著玄溟的名字。


    “玄溟、玄溟。”


    虞朝熠那著急的聲音傳遍這個明月軒,引得明月軒中的玄溟玄澈、老禿、韶顏和若華都一一出現了,見了眼前的景象,他們都驚呆了。


    目送著虞朝熠將思榆帶回房內,他們才反應過來。


    “玄溟你快過去,朝熠就急瘋了。”溫少卿見玄溟他們還在呆著,便急急的喚了他一聲。


    “哦哦。”


    眾人一一匯集到了思榆的房中。


    卻見思榆已經失去了意識,陷入了昏迷之中。


    就在剛才虞朝熠帶她回來的時候,許是她感受到了虞朝熠身上的溫暖,便安心的睡去了。


    虞朝熠將思榆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上,便轉身喚人,“玄溟,你快過來。”


    玄溟過來,並坐在床沿上細細查看思榆的狀況,見到那渾身的血跡,竟是不由得一驚,“思榆......怎麽弄成了這個樣子?”


    虞朝熠道:“什麽都別說了,先救思榆吧。”


    “好。”玄溟自然是義不容辭的。


    虞朝熠在一旁看著思榆這般模樣,那雙眸之中,竟是露出了他從來沒有過的神色,他突然覺得心口一痛,下意識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不知覺的,便‘噗’的一陣,鮮紅色的血液在虞朝熠的喉嚨裏噴出,在地麵上,竟是盛開出一朵豔麗的血色花朵。


    “朝熠!”


    “殿下!”


    眾人又是一驚。


    玄溟也因此分神,“殿下!”


    溫少卿過來一把扶住虞朝熠,並對著玄溟說道:“玄溟,你隻管治好思榆便好,朝熠便交由我來照顧。”話話剛落,溫少卿便帶著虞朝熠消失在了原地。


    “殿下。”


    若華淡淡的說道:“諸位放心吧,有我們家殿下在,朝熠殿下一定沒有問題的。”


    “嗯。”壓下心間的擔憂,便將注意力,移回到了思榆的身上。


    而另一邊,溫少卿已經把虞朝熠帶回了他自己的房間。


    溫少卿將虞朝熠扶到了床榻上,虞朝熠坐下之後,便運氣調整好自己體內的氣息。


    溫少卿伸出雙指抵在虞朝熠的額間,片刻之後,似乎是驚得讓怔怔他收了回來。


    虞朝熠看著他,想必他應該是知道了。


    溫少卿目光一變,隻是盯著他,並沒有說話,似乎是不忍說出口。


    虞朝熠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他輕聲的說,“你看出來了?”


    溫少卿頷首,握拳,下意識的一咬唇,艱難的說道:“是霜語冰咒吧?”


    虞朝熠並沒有打算隱瞞他,便微微頷首,‘嗯’了一聲。


    “朝熠。”溫少卿垂眸,看了他一眼。


    “嗯?”虞朝熠聽到溫少卿的聲音,便回應了他一聲,“怎麽了?”


    溫少卿將視線移到了虞朝熠手腕上的藍色鐲子上,“你知道思榆給你的鐲子是什麽嗎?”


    “不是......在易寶閣那裏聽來的神石嗎?還......挺好看的。”虞朝熠那溫和的目光盯著自己手上的藍色鐲子,竟是這般的充滿了寵溺之色,旋即,他轉向了溫少卿問道,“有什麽不對的嗎?”


    溫少卿淡淡的開口說道:“在我禦水之中百年前有一王輩,算上來,他應該是我的上一輩吧。他有一次在水中尋得一奇石,後竟親自進行百年錘煉之後,竟是成為了真正的神石了,它雖然沒有什麽奇特的作用,但畢竟是神石,自然是有能夠發光和清涼的作用。而這顆珠子被名為‘滄海遺珠’。後,他便將這滄海遺珠曾與自己鍾愛之女子,可到了最後自己卻身死在仇人手中,自此,他那摯愛之人和滄海遺珠便不知下落了。”


    虞朝熠一怔,“少卿......”


    溫少卿閉目說道:“這是我得父上在我小時候告訴我的一個故事,他是我們禦水曾經的一位王子,而你手中的,正是那滄海遺珠無疑了。”


    “這......”虞朝熠一聽,心中竟是五味雜陳,不知道是該說些什麽才好。


    “對於他們二人來說,這滄海遺珠,意義卻是非凡。”溫少卿那目光之中,似乎倒映出了自己父上當時給自己講故事時候的樣子,他繼續說道:“這偌大的滄海之中,拾一顆遺珠放在心上便足以了。”


    “這東西,許是對你們禦水很重要吧?”虞朝熠聽著,自然是知曉這滄海遺珠的含義,故此,他欲做將其取下,卻被溫少卿一手壓住,阻止了。


    “這東西是思榆那丫頭給你的。也是她拚了命才找到的,它都已經丟了幾百年了,被思榆找到,或許是緣分也不定,你就好好收著吧。有些事情我們都知道的,情誼還在,東西不過隻是證明它的存在而已,小的時候我還以為是父上編出來的胡話呢!沒有想到還是真的。”溫少卿道。


    虞朝熠微微頷首。


    皆是,虞朝熠突然悶哼一聲,麵露苦色。


    溫少卿揮手灌入靈力進入虞朝熠的體內,盡力緩解他身上的痛苦。


    “朝熠,你是不是對思榆動情了?不然的話,霜語冰咒不會有那麽大的反應的。”溫少卿問道。


    對於自己的兄弟,虞朝熠自然不會有一絲的隱瞞,他摸著自己的心,感受著屬於自己的心跳聲,重重的一陣歎,“我不知道,也許吧!”


    “情之一字,果真是害人不淺啊!”溫少卿感歎道,“思榆那丫頭,對你,更是情深義重。自己早已動情,可終究是不自知。隻是,那也挺好的。”


    “霜語冰咒沒有解法的。”虞朝熠也感歎了一陣。


    溫少卿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自己和思榆沒有結果嗎?”


    虞朝熠深吸一口氣,說道:“自從霜語冰咒在我身上滋長的那一刻開始,我的一生就已經毀了,我注定一生孤寡。隻是,竟不知在我這孤獨的一生之中竟然遇見了思榆,甚至是遇見了你們。這對我來說,對她來說,都不是好事。”


    “即使你現在想要甩開她,估計也是不可能的了,有些事情的發生,我們都沒有預測到,未來的事情我們也沒有能力預測,隻能夠先過好現在。至少,現在的你和思榆很快樂。”溫少卿道。


    “是嗎?”


    “霜語冰咒雖然不能夠解開,但能夠壓製。你放心,我會幫你的。至於思榆,怕是......麻煩了。”溫少卿感歎道,“人的一生有很多的可能。雖然我們都是身為妖身。但我們畢竟活了幾百年,什麽事情見多了,自然就懂得多了,我們不是生而為人,但懂得的大道理也不比常人的少。”


    虞朝熠眼眸黯然,“我和你們不一樣,我的母親是人族,我自出生開始就是人形。荼婭因為我大王子的地位和父上的厚愛而產生了危機感,她害死我的母親,更是毀了我的一生,我和虞珩,即使小時候關係親密。可我們畢竟活了幾百年,活了那麽久,有些事情不會因為時間而忘懷的,因為當事人還在,我和虞珩,未來注定兵刃相見。至於思榆,我從來沒有想到在我的人生路上會遇到她......”


    不知是什麽時候,窗外。


    雨,悄無聲息的落下。


    思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活過來的,也許是因為玄溟醫術高明吧?


    這一覺睡得不是很長,思榆似乎是想通了什麽一樣。


    “思榆,你終於醒了。”


    見思榆睜開眼眸,眾人便安心了。


    “鯉魚仙、老禿、大家......”


    紅纓、玄溟玄澈、老禿、韶顏和若華幾人的麵容一一映入思榆的眼中,竟是叫思榆有一種久違的感覺。


    “終於是醒了,我和若華先去廚房幫你做些吃的。”韶顏說著,便和若華一起出去了。


    “我.....我能不能見見殿下?”思榆漸漸吐出的話語,很輕、很輕,就像是下一刻便要斷氣一般。


    紅纓頷首道:“好,我這就去找殿下。你在這裏等著。”


    “嗯。”思榆點點頭。


    說著,紅纓便霍然起身,來到玄溟身前說道:“玄溟,思榆想見殿下,你和我過去叫一下殿下過來吧,順便去看看殿下有沒有什麽別的大礙。”


    玄溟思著,才道:“也好,我也挺擔心殿下的。”


    紅纓和玄溟二人離去後,便是玄澈和老禿在這裏照看著思榆。


    思榆的氣息已經漸漸的穩定下來了,幾乎是沒有什麽大礙了,隻要休息幾天應該就沒有問題了。當時還好是得到虞朝熠和玄溟二人的及時救治,不然的話,思榆難免還會在床上在躺幾天的。


    而另一邊,紅纓和玄溟二人已經來到虞朝熠的房內了。


    “殿下,你的身體還好嗎?”玄溟問道,“可是需要我來檢查一下?”


    虞朝熠搖頭著道,“沒事的。有少卿在,我沒事的。”


    雖然距離有些遠,但玄溟還是能夠感受到虞朝熠身上的氣息很平穩,應該是有些虛弱,並沒有什麽別的大礙了,玄溟這才安心,“那便好了。”


    溫少卿問道:“思榆那丫頭怎麽樣了?”


    紅纓說道:“思榆沒有事了,現在已經醒過來了。隻是,她想見見殿下。”


    溫少卿看向虞朝熠,輕笑一聲的道:“換身幹淨的衣服去看看那丫頭唄。”


    “好,你們先過去吧,我等會兒就來。”虞朝熠淡淡的說道。


    虞朝熠目光微微泛起漣漪,直到溫少卿他們三人出去了,他才回過神來。目光一轉,他望向外麵的小雨,竟是沉默了一番,似乎是若有所思一般。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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