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陣摔門猛然回響在了思榆的耳邊。


    思榆一激靈,她剛一抬頭便看見了一身紅衣而來的虞珩。


    紅衣邪魅依舊,但人卻……


    思榆剛想著要開口問他為什麽過來的時候,隻見眼前的虞珩突然快走幾步過來。他坐在床沿上,他的速度很快,轉眼間便直接扣住了思榆的後腦勺,一氣之下,他已經擁著懷中的少女猛地吻下。


    虞珩那一股溫熱的氣息自他的唇上不斷傳來。思榆好似感覺有些錯愕了幾分。虞珩雖然每一次都是這般措不及防的襲來,但是思榆依舊沒有變過,還是和以前一樣後知後覺,一樣笨拙。


    她頓了頓才將緊扣著自己的虞珩用力的推開,思榆用盡了自己身上的所有力氣,良久,適才唇分。


    “你幹什麽?”思榆下意識的一巴掌過去。


    虞珩一手抓過,那一雙邪魅狂狷的眸子緊盯著她。


    ?“思榆,明日你便要嫁給朕了。我隻是覺得,很開心。”虞珩一字一句,都無比清晰的灌入了思榆的耳中。


    思榆將自己的玉手從虞珩的手裏抽出,她冷冷的看著虞珩,沉聲的道:“虞珩,你無恥,我才不會嫁給你的。”


    ?“你會的,別忘記了你所答應我的,如果你不嫁,虞朝熠就會死的。”虞珩笑道。


    思榆抿唇,又罵了他一聲,道:“虞珩,你混蛋。”


    虞珩與她對視,看似要將她吃了一般,他定定的說道:“你如何說我都不在意。反正,自從明日你就要一輩子呆在朕的身邊了。虞朝熠會死的,你也會忘記他的。”


    思榆冷笑道:“虞珩,你好生惡心。為何要......這般?”


    “隨你怎麽說,反正明日之事已經成了定局了,你是逃不掉的。”虞珩道。


    思榆追問:“你到底是為了什麽而娶我?難道隻是為了使用我來威脅殿下嗎?”


    虞珩看著她,實話實說,“因為朕喜歡你,愛你啊!那自然便是想要你,想要你永遠陪伴在朕的身邊。”


    思榆暴怒,“虞珩,你休想。”


    虞珩笑著看著思榆,他那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已然撫上了思榆那雪白的臉頰,“隻是,你明日便要嫁給朕了。這一聲‘休想’,怕是......”


    思榆一巴掌便直接拍開了虞珩撫在自己臉上的那一隻手,“別碰我。”


    “思榆,朕的心意你應當知曉才是。你略次拒絕朕,直到如今,朕已經不耐煩了。”虞珩邪魅一笑,絲毫不介意剛才思榆表現出來的那無理的動作。


    “虞珩。”思榆聲音浩大。


    ?“思榆。”虞珩同樣放大著自己的聲音麵對著思榆,隻見他怒目圓睜,有些暴怒,“你可真狠,你的心中除了虞朝熠當真就容不下其他人了嗎?”


    思榆也不退卻,“你別管我。憑你還不配。”


    “朕不配?”虞珩冷笑,“是啊!朕不配,隻有虞朝熠配是嗎?很可惜,你明日要嫁給朕,而虞朝熠,卻隻能夠為了我們的婚禮而死守城門,思榆,你說呢?”


    思榆咬牙,“虞珩,你可真的狠。”


    ?“朕不狠,那如何能夠成大事?就是因為以前的朕時時都為了你和虞朝熠而放棄,所以你才喜歡他的不是嗎?”


    思榆大喊,“我沒有,我從沒有遇到你之前就喜歡殿下了,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


    虞珩大笑,“正是因為如此,如今朕有了比虞朝熠還要大的權勢之後,不管朕想要做什麽,都可以。即使是你的姐姐哥哥,甚至是祝王城的王上和王後都管不了,因為你明日就要嫁給朕了,如今我們南山一脈戰事連連,他們根本就管不上你。”


    “虞珩,我不會嫁給你的。而且,你從前不會這般強迫我的。”思榆低泣。


    虞珩看著麵前的少女,那一雙眸光有些恐怖,“那是因為朕年少無知,竟不知道原來自己怎麽比不上虞朝熠的。不過,朕是十分期待,你明日的表現。”


    思榆咬牙切齒,“虞珩,你混蛋。”


    思榆已經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辱罵虞珩了。已經......數不清了。


    虞珩袖袍一揮,起身,“承蒙誇獎。”說罷,他便轉身離開了。


    ?‘啪’的一聲,大門一關。


    思榆依舊坐在床榻上,她青絲披散,枕邊便是那一隻暗紅色的天火鳳翎。


    ?


    今晚天空中並沒有月色,正是今晚,招白羽從祝王城趕來,第一時間便想著要去見虞朝熠,卻不料他至山腳下,卻看見了一身白衣的溫少卿。


    ?“您是……禦水大殿下。”


    招白羽見了突然置身一人站在自己麵前的溫少卿,他那一雙明亮的目光略微有些驚訝。


    如上次見到溫少卿的時候,他似乎比上次的模樣還要憔悴和消瘦了一些。


    光是這一點,他就能夠知道,思榆和王城,真的是已經出事了。


    ?“二殿下,此番攔下你的去路,恕我無禮,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求你。”溫少卿目光堅定,語氣更是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色彩。


    招白羽頷首,“但說無妨。”他也不是一些在乎禮數的人。


    “明日便是虞珩和思榆成親的日子了。你應該知道,思榆真正喜歡的人是誰,也應該知道在這種時候,虞珩突然登位是怎麽回事了,以你和大王女的聰慧,不會猜不到的,是嗎?”溫少卿淡淡的說道。


    招白羽目光黯然,“的確,一開始我們看見這一封請帖的時候,也覺得有些奇怪。為何在這種時候,虞珩會突然提出和思榆大婚,而且還是明日。我記得明日就是華山肥遺一族進軍而來的日子,虞珩身有戰神之名,更是天虞王城的王上,不應該是他出軍作戰的嗎?”


    溫少卿冷笑道:“因為明日出名作戰的人不是虞珩,而是朝熠。他這般作為,不過是......為了針對朝熠罷了。”


    ??“什麽?”招白羽大驚失色。


    “朝熠現在的身體根本就不能夠過度的使用靈力,他不過是想要將朝熠逼上絕路而已。至於,和思榆成親,不過是他之所願罷了。兩者之間,也不能夠說毫不相幹。”溫少卿道。


    招白羽凝神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溫少卿凝神握拳,說道:“是虞珩用這個王上的名義喚朝熠一人出戰,若是思榆甘願嫁給虞珩的話,虞珩才會將兵權交給朝熠的。你應該知道華山肥遺一族是有多強大的吧?”


    招白羽心神一震,“原來是這樣,我就說思榆怎麽可能會甘願嫁給虞珩,原來是為了保住朝熠殿下的性命。”


    “所以,在此,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溫少卿鄭重的說道。


    ?“但說無妨。”招白羽也不會拐彎抹角的。


    “明日,我不會讓虞珩的計劃得逞的。”溫少卿的這一句話驚到了他。


    “你說什麽?”招白羽一驚,“你是想幹什麽?”


    溫少卿歎氣,“不管是為了朝熠還是為了思榆,我都想要放手一搏。若是我明天真的成功了,求你,帶著思榆走吧。”


    “你是想要以一人之力將思榆救下?”招白羽道。


    溫少卿道:“明日虞珩就會將兵權交給朝熠了。隻要兵權在朝熠手中,在華山肥遺一族還沒有撤兵之前,兵權根本就不會回到虞珩的手裏。所以,我便是要放手一搏,將思榆搶回來,這都是……為了朝熠。而且,當初也是我將思榆帶回來的。怎麽說,我也不可能光看著思榆這般模樣的。”


    招白羽道:“你可知這一切的代價是何?”


    溫少卿頷首,“我知道,不過我斷然不會連累其他人的。此事之後,不管有什麽樣子的懲罰,我都願意自己承受。”


    招白羽眸光黯然,“這……”


    “明日,你隻要將思榆帶走就好了,這就算是……我辦到的一點有用的事情了。朝熠很喜歡思榆,所以為了思榆,他什麽都會答應虞珩的。不管是以身犯險還是其他的。就是因為如此,我才不想要讓思榆留在虞珩的身邊。”溫少卿道。


    ?“我知道了。”招白羽終是應下了。


    “你來的事情……”溫少卿突然是想到了什麽,便說。


    招白羽搖搖頭,“放心,虞珩他們不知道我來了。”


    “明日,我定能成功。”溫少卿堅定的說道。


    ?


    今晚毫無一絲月光,自昨晚之後,虞朝熠怕是從來沒有做過這般美夢了吧!明日就是了……不管是思榆那邊還是……


    原來這都是不可避免的。


    若是能夠若夢境中一般度過漫長一生,那該多好?這樣的話,那一些苦,思榆都不需要自己一人獨自來承受了。


    麵對著如今的虞珩,真的是……


    隻是,就算現下虞朝熠真的想要去帶走思榆,也是不可能了,他如今,已經沒有了這個能力了。


    ?他一身藍衣,立在雪中,看似如依舊,風華絕代。


    溫少卿微微呼出一口氣,卻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了。


    “少卿,我倒是從來沒有感覺竟是這般的煩惱和絕望。一切不好的事情全然發生在此。我卻無能為力,隻能夠任由他人擺布。”虞朝熠昂著頭,喃喃說道,“不管是思榆還是虞期交代給我的事情,二者都不能夠兩全。我能夠做到的,隻是要在明日的戰爭之中,守住王城城門。”


    溫少卿看向他,“朝熠,你希望思榆離開虞珩的身邊嗎?”


    虞朝熠默了一陣,才說,“我不知道。思榆究竟留在哪裏對她來說是真正的好呢?我真的不知道。”


    溫少卿道:“思榆喜歡你,自然是需要留在你的身邊才是安好的。朝熠,也許明日的事情會有所轉機也說不定。隻要這一次的戰役,你安好便可。其他的事情,你都交給我可好?”


    虞朝熠看著眼前茫茫白雪,卻沒有說話了,也沒有回答他。


    虞朝熠和溫少卿兩個不知道是在這裏站了多長時間了,這一晚,他們根本就無心睡眠,明日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更何況,是他虞朝熠呢?


    思榆和他們一樣,這一夜根本就沒有睡下,那一雙略有些萎靡的雙眸根本就沒有閉上的能力。她時不時的望向窗外沒有一絲月光的色彩,眸中的靚麗色彩,幾乎是瞬間消散不見,不見一點光芒可言。


    這一夜,幾乎所有人都沒有睡,這漫漫長夜,竟如同轉瞬即逝一般,直到第二日烈陽一出,他們真正的意識到了真正的時間問題。


    即使是一夜,思榆竟是覺得,如逝百年光陰不覺,甚是遺憾。


    在第二日的陽光從窗外照射下來的時候,思榆才知道真正的絕望要來了。


    那時,陽光照耀之中。


    在溫少卿、玄溟玄澈和老禿幾人的目光之下,虞朝熠已然穿上一身銀色的華麗戰甲,他腦後的三千青絲在後盤旋成為了一條伶俐的馬尾,在溫少卿顫抖的手中,他接過頭盔,戴了上去。


    不得不說,全副武裝的虞朝熠還是有幾分戰神的模樣的。不管是氣勢上模樣上還是其他的,與當年虞珩那位正牌戰神還是有幾分相似的。


    而玄溟玄澈二人,是會隨著虞朝熠去參與這一次的戰役。


    溫少卿和老禿二人則留在這裏。


    虞朝熠二話不說,便帶著玄溟玄澈二人離開了溫少卿和老禿二人的視線之中,漸漸的,也消失在了周圍的皚皚白雪之中。


    老禿返回,不知不覺間,他竟是走到了寒榮泉邊上,他看著泉內的紅鯉魚,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而溫少卿,也早已不見了蹤影。


    這一早,即使是心中有千言萬語,他們都不曾說出。


    ?


    時間剛入辰,虞朝熠、玄溟玄澈三人便已然來到了王宮的大殿之上。


    偌大的空間之中,唯有虞珩和書恒二人。


    而王座之上,卻是如舊時一般的紅衣。


    他在那裏,依舊是這般的高高在上。


    “拜見王上。”


    虞朝熠帶著他們兩個,珊珊行禮。


    “平身。”虞珩的嘴角勾勒出了一絲淡淡的玩味微笑。


    ??虞朝熠一起身,隻見整個大殿之內,已然結彩,紅色的裝飾掛滿四周,如虞珩此時身上的那一抹紅色一般,極為妖豔。


    虞朝熠盡力的在他的麵前表現出心無波瀾的模樣。


    虞珩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書恒。


    書恒頷首,便下去將刻有鳳凰形狀兵權雙手奉給了虞朝熠。


    虞朝熠接過。


    ?“謝王上。”


    虞珩目光一轉,卻見虞朝熠手腕上的那一抹藍色是那麽的耀眼,和他身上那一抹銀色不一樣。


    還是那一抹藍色,比較配得上他。


    “那朕就希望兄長,凱旋而歸。”虞珩對著他緩緩開口。


    ?“謹遵王上玉言。”虞朝熠話語剛落,便帶著玄溟玄澈二人離開了這裏。


    ?他麵無表情,手中卻緊握著那一塊兵權。


    虞朝熠知道,此時,已經沒有退路了。


    虞珩此時更是心情大好,直到虞朝熠和玄溟玄澈三人不見了身影之後,他才愉快的起身,正要去換上婚服。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阿紫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王上。”阿紫伏身跪下行禮。


    “何事如此著急?”虞珩一揮袖袍,“你不是在為思榆更衣梳洗嗎?可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阿紫頷首,“回王上,王女不肯……”


    虞珩臉上的笑容瞬間給僵住了,他二話不說便直接揮袍離去。


    而這時,虞朝熠帶著玄溟玄澈二人,已經來到了王宮的出口。


    去往王城口的異鳥已經準備完成。


    虞朝熠的麵色有些難看,他轉向身後,遠遠的看著身後的大殿,以及王宮。


    ?一瞬間,那一抹紅色裝飾映入他的眸子,隻是讓他感覺有些煩惱。


    他果然,還是不喜歡這裏啊!


    殊不知,從虞珩登位那一瞬間開始,有關於王宮內發生的事情,以及有些人的猜測想法,全然都在民眾的嘴裏呼之欲出。


    隻是,即使是有千言萬語的辱罵,虞珩都根本不屑一顧,他根本就不在意這些。


    即使是他們誰出口說罷又如何?守王城、娶思榆,他還是要做的。而且,定是要做的。


    而他現在隻想做一件事情而已,隻是那一件事情而已。那是他,心心念念了不知道多久的……即使是一個晚上、一天、一個時辰、一秒,他都等不及了。


    ?那是,隻能夠在夢裏實現的事情。


    那是在如那日一般,在那一個櫻花飛舞之地,那是他親手栽種的櫻花,帶著一絲含澀的心意,那是虞珩第一次,對一個人那麽的上心。


    也不知道是那個人的關係還是因為荼婭的關係。


    每一次,隻能夠落下,那一支散發著妖豔紅色的天火鳳翎來。


    那日,仿佛是大火不斷蔓延過來,直到將周圍的一切焚燒殆盡。可他依舊沒有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兒。那是虞珩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心意可能對於她來說,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在那日來到之前,虞珩曾如同少年初生萌芽一般,帶著少許羞澀的心意和期待之色。


    可最終回應他的,對於他來說,卻是永無止境的黑暗。


    那時,是他第一次覺得,很傷心、絕望。


    虞珩雖為戰神,可未必其心性能夠如同戰神一般,戰無不勝。


    他的心也是肉做的,也會疼,那一種感覺,是他自己從來沒有想到過的遺憾和懺悔。


    若是自己多一點勇敢的話,會不會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呢?


    若是在母親和愛人之間做出選擇,虞珩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有幾次,虞珩也曾為了思榆而忤逆荼婭。


    ??虞珩也不是笨,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思榆喜歡的人,是虞朝熠呢?


    可這一切流動的軌跡就應該如此嗎?


    雖然有些許不甘,但他也是自己的兄長。或許他也應該遵循思榆的決定,也應該如此……


    直到荼婭在自己麵前身死的時候,他還抱著一絲絲希望,他希望不是虞朝熠,或者是有什麽其他的特殊原因。


    可他不說。什麽都不說,就像是……自以為是的決絕一樣。


    在荼婭留下的那一句話之中,虞珩第一次想通了,原來權利是那麽好的。


    為此,他得到了這個位置,可同時他也失去了很多。


    或許,現在的他還不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麽?


    可是他現在最不想的,就是思榆從自己的身邊離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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