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朝熠死後,思榆離開了奚山,也離開了天虞王城。


    剛離開奚山的時候,思榆並沒有乘坐異鳥落下,她帶著自己的思緒,身披一件白色的貂毛外衣慢慢走下,思榆很少有這樣的經曆,也可以說,是第一次。第一次,在沒有虞朝熠的庇護之下獨自一個人離開了奚山。


    要是虞朝熠還在的話,就會和她共乘一隻異鳥的。每一次乘坐異鳥的時候,思榆都會卷縮在他的懷裏,這種感覺很好。這也是思榆不想要獨自一人乘坐異鳥的原因,乘坐異鳥,翱翔在天空中的感覺,她隻想要和虞朝熠一起經曆而已。


    一步一步自己走下奚山,她還是第一次嚐試。


    那是思榆第一次自己下奚山,她將整個奚山之景,一一納入眼中。那一日,思榆離開了奚山之後,走遍了整個天虞王城。


    那一日,她去了齊家,見了齊溫。


    在齊家,思榆唯一有接觸的人,就隻有齊溫而已。


    齊溫見到了思榆之後,竟然有一絲驚訝的色彩,那是他第一次看見思榆穿一身藍裙,雖然比不上那一身青色的長裙,但是穿在思榆的身上,卻很好看。


    除了衣著發生了變化之外,就連思榆整個人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是齊溫沒有見到過的思榆。當時他看見到的,接觸到的思榆,完全沒有像現在一樣,那麽的成熟,那麽的穩重。


    齊溫準備了她喜歡的小吃,她收下了。


    路過了齊家,總是感覺很懷念,當時她第一次下山,第一次來到王城的時候,就是在齊家暫時住下的。


    那個時候陪伴在她身邊的,卻不是虞朝熠,而是虞珩。


    想來,好像一切都沒有變過一樣。


    思榆隻是留在那裏吃了一頓晚膳之後,就離開了。思榆離開了天虞王城。


    琰城。


    成為了王上的虞珩,也在履行著他作為王上的職責。畢竟,他曾經答應過了他們的。


    答應過的……


    他獨自一人坐在大殿之上,處理著今日書恒帶來的事務。雖然一天的事務並不是很多,但是每一天都是重複著一樣的事情,雖然很充實,但竟是叫虞珩感覺有些煩了,他的腦袋差點沒有被煩炸了。


    “陛下。”


    殿外忽有一人的身影,他上前來,朝著坐在上麵的這位陛下恭敬的輯作一禮。


    虞珩聞聲而至,這才回神過來了,他放下手裏的事情,這才抬眼起來看了看來的人。


    “是書恒啊?有什麽事情嗎?不會是還有什麽事情要交代給朕的吧?”虞珩失笑的看著書恒。


    書恒搖搖頭,“回陛下,不是。”


    “不是就好,朕還想處理完手頭上僅剩的事情之後就出去走走呢!”虞珩淡淡的說道,“那你是有什麽事情要來找朕的嗎?”


    “是……關於思榆姑娘的事情。”書恒默了一陣,這才舍得開口說道。


    虞珩道:“好,那你說說吧!”


    沒有他預料之中的神色,虞珩眸中,卻有叫人看不清的色彩。


    “思榆姑娘她離開了王城。”書恒回答。


    虞珩愣了愣,才道:“思榆當時說,她想出去看看,那時亦是過了幾天才離開的,也算是……走得急吧!”


    書恒深深地看了虞珩一眼,“陛下,您不去看看思榆姑娘嗎?”


    虞珩搖搖頭,“不用了,思榆又不是不回來了。”


    一提到思榆,虞珩總是會想到那個人的,那個不管是做什麽都那麽溫柔,那麽好的人。


    虞珩微笑著撫摸了一下放在一旁的那一支冰羽鳳翎。


    書恒注意到了他身旁的那一支鳳翎,不禁一愣,“陛下,這鳳翎是……”


    “主人死後,鳳翎自身也會跟著消散的。這一點朕又何嚐不知呢?”虞珩摸著那一支冰羽鳳翎,竟是覺得懷念。


    書恒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他的目光一愣,“大殿下身亡後,按理來說他的鳳翎應該是在一天之後就會消散的。如今過了幾天之後鳳翎還在,莫不是陛下以自己的精血來維持它的存在嗎?”


    虞珩看了書恒一樣,目光卻是落在了他發上的鳳翎上,“阿桐不也是用這樣的方法將鳳翎留下來給你的嗎?”


    “陛下,若是你想要精血的話可是找屬下,如今你貴為陛下,您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書恒道。


    虞珩勾起手指拿起了放在了案上的那一支風鈴,雖然光芒黯然,但是,它在虞珩的眼中還是那麽的好看,“沒事。用朕自己的就可以了。”


    書恒看了他一眼,“還請陛下注意好自己的身體。”“朕自己的身體,朕自己還是知道的。”虞珩笑道。走遍了天虞之後,思榆又來到了禦水王城之中,她剛走在集市上的時候,恰好遇見了韶顏,韶顏見了思榆,便熱情的要請她來明月軒中做客。


    思榆沒有拒絕,便和韶顏一起來到了明月軒中。


    韶顏帶她來的時候,溫少卿並不在這裏。據說,溫少卿也去了其他的地方旅行。這和當時他自己所說的是一樣的,他要去好好的研究並提升自己的醫術,這樣的話,直到有一天,虞朝熠再站到他的麵前的時候,他就不會……如那時一樣是無能為力的了。


    在韶顏的盛情款待之下,思榆在明月軒中呆了幾天就離開了。


    這幾天中,她沒有看見溫少卿,也沒有看見若華。不久,她就離開了禦水了。


    離開了禦水之後,她又回到了祝王城之中。


    這是思榆第一次那麽認真的去看看這個祝王城,但是她卻沒有進入王宮之中。


    不日後,她離開了祝王城之中。


    走遍了這一脈山間時候,思榆卻覺得,這裏還是和一開始一樣,沒有發生一絲的變化,這裏的一切,都沒有變化。而產生了變化的,卻隻是他們自己而已。山海大妖的壽命很長,思榆先前便已經活了百年了,如今,她想用自己僅有的時間去走遍這個繁華盛世。隻是,要是有殿下的陪伴的話,怕是會更好才是。


    時不時,思榆都會摸了摸自己手腕上帶著的滄海遺珠,那是僅剩的他唯一的一絲魂魄,這一絲魂魄能夠指引思榆再一次找到他。


    時光飛逝,思榆已在山海界之中,遊曆了五百年的時間,這五百年間,思榆看盡了這山海界的繁華盛世,她不斷的向前,仿佛沒有目的的上前,就像是,在尋找著什麽一樣,卻……偏偏尋找不到。


    五百年很長,卻又很短,思榆不斷的行走著,卻不知道自己到底看見了什麽?又知道了什麽。


    妖死後不會轉世,可是虞朝熠不一樣,他身上有半數凡人的血脈,凡人是有下一世的。那虞朝熠也自然是有的。


    這五百年間,要是有他的陪伴的話,這個世界,是不是在思榆的眼中就會變得更加完美了呢?


    兜兜轉轉,思榆又回到了天虞王城之中,再回過頭來看看這裏的時候。思榆卻由衷的覺得這裏變了很多。


    要是說最大的變化的話,應該是這王城的繁華盛景吧!


    思榆進入王城之後,稀稀疏疏的,她能夠聽見人們讚揚王上虞珩的語言。和那個時候不一樣,現在思榆看見的天虞王城,是最好的。


    以前的天虞王城很好,但是現在的天虞王城也很好,思榆不禁回想,要是殿下在這裏的話,那該有多好呢?


    思榆一身藍衣,絕美無雙,她回到了王城之後,先是少了一處地方歇息了一會兒後,便在王城之中逛了幾圈。


    思榆步履緩慢,但她還是再一次站在了王宮的大門前。


    思榆抬起頭來看了看眼前的一切,她不禁失笑一聲,看來這裏還是一直都沒有變過。


    五百年的時間,並不會改變很多的。起碼,是對於妖來說。


    思榆還記得,當時和虞朝熠、虞珩一起在這裏經曆過的時光,現在王城內的繁華遠勝於五百年前時候的景象。


    要是這種景象是在五百年前的話,那當時思榆該有多高興啊!


    畢竟,那麽好的盛世繁景,還是應該和自己最喜歡的人一起來才好。


    思榆輕笑一聲,她現在已經長大了,不會那麽輕易的被誘惑住了。


    天虞王城的變化,還是需要和虞朝熠一起來的才好。


    五百年她都等了,往後不管是多長的時間,她都能夠等的。直到那一抹藍色再一次呈現在她的眼中,直到他的目光再一次的落在自己的身上。


    思榆想要的不過分,她隻是想要和虞朝熠一起,目睹著天虞王城的變化而已。


    王宮門前的守衛們見了站在門口一身藍衣的思榆,都相視一眼,麵色露出一絲奇異的色彩,似乎是在奇怪著思榆的動作一樣。


    思榆昂著頭看著眼前從未變過的一切,竟是露出了一絲難色。


    突有兩位士兵上前,來到了思榆的麵前。


    思榆隻是看了他們一眼,卻沒有多說什麽。


    “這位可是思榆姑娘?”士兵小心翼翼的問道。


    思榆頷首,“我是。”


    “思榆姑娘乃是祝王城的三王女,若真的是思榆姑娘,還請思榆姑娘能夠拿出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證據。”身旁的一位士兵說道。


    思榆微微頷首,她抬手從自己的懷裏拿出了一塊華麗的玉佩。


    玉佩在陽光的折射之下煥發出熠熠生輝的光彩,那兩位前來的士兵絕對不對認錯的,這一塊玉佩的卻就是思榆的身份證明,那是隻有祝王城王女才有資格擁有的藍晶花佩。


    藍晶花佩他們是不會認錯的,兩位士兵確認了思榆的身份之後,麵色嚴肅,‘啪’的一聲跪在了地上麵對著思榆行禮,“拜見王女殿下。”


    思榆輕笑一聲,“起來吧。”


    兩位跪在地麵上的那兩位士兵應聲而至,這才緩緩起身,但他們對思榆還是很恭敬。


    思榆問道:“我記得,我是五百年前離開天虞王城的,你們怎麽會認得出我?莫不是......虞珩和你們說起過我嗎?”


    “殿下的事情我們隻是略知一二,五百年前我們還在一旁見過您呢!所以,對您還是有一點印象。”


    思榆輕歎一聲,笑道:“是嗎?”


    “殿下可是要去見見陛下嗎?”


    思榆默了一陣,才回答道:“好,那你們就帶我去見見他吧!”


    “殿下這邊請。”兩位士兵為了思榆讓開了一條道路。


    “有勞了。”思榆頷首。


    在那兩位士兵的帶領下,思榆走入了王宮之中,放眼望去,這裏還是和五百年前一樣,一點都沒有發生變化,一切都是思榆所熟悉的環境。


    看著這裏的一切,她不忍輕笑一聲,就像是當年一樣,什麽都沒有發生改變,不管是虞珩......還是當年的虞桐。


    那時所遇,瞬間充滿了思榆心中。


    其有一名士兵上報,說是思榆已經進入了王宮中,現下正在過來琰城的路上。


    虞珩聽著他將一句一句話的說完,不由得愣在了原地,此時此刻,他的心中卻是百感交集,五百年間都沒有得到思榆的一點點消息,如今突然發現,竟是這般場景之下,所有對於思榆的特殊思緒仿佛在這一瞬間充滿了虞珩的身心。


    那一張好看的麵容之中,難得露出了一絲邪魅的愉悅之色,這是他人少有發現的色彩。


    這五百年間,雖說王宮裏麵的事物沒有變,但是思榆看見的往往隻是外表,而並非是本質,其實,除了這個外表以外,王宮之中大部分的一切都在發生了變化。


    書恒看了虞珩一眼,的卻,他也很少有這種那麽歡喜的表情了。


    書恒正要喚那名士兵出去的時候,誰知,他原本欲言又止的神色一變,又開口說話了,“陛下,王後她找思榆思榆姑娘有些事情,便將她給叫走了,王後說,過會兒在將思榆姑娘歸還給陛下。”


    “陛下。”書恒猛然轉向他虞珩,“可是需要屬下過去落月看了一看?”


    他口中所說的王後,自然便是因為家族聯姻而被綁在了一起的飛鸞了,那時,虞珩恢複了理智之後的一段時間,飛鸞就嫁給了他了,她現在是王後,天虞王城之中最最尊貴的女人。而她現下所居住的地方,正是當時荼雅居住的落月。


    虞珩搖搖頭,“沒事,飛鸞要幹什麽自有她的分寸。你先下去吧。”後一句話是對著那位士兵說的。


    他輯作一禮後,便緩緩退下,離開了這裏。


    待那位士兵退出去的時候,書恒輕歎一聲,問道:“陛下,王後和思榆姑娘那邊真的不要緊嗎?”虞珩輕笑一聲,道:“這裏是王宮,要是思榆真的出了什麽事情的話,那責任自然是在飛鸞身上的,隻是,朕不覺得飛鸞會對思榆做些什麽。書恒,你也不用擔心了。”


    書恒深深的看了虞珩一眼,看來,能夠讓虞珩覺得開心的人,從來都隻有思榆一個。


    仔細想一想,要是書恒自己的話,到底是誰才能夠真正的逗他開心呢?這個答案,書恒知道,其實,虞珩也知道。


    隻是這個答案,永遠都隻是一個埋藏在他心中的一個故事而已。


    書恒安靜的站在那裏,他低著眸子,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一樣,便再也沒有發話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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