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典的擔憂並無道理,縈繞在漢中周圍的勢力,不論是正經兵馬、還是曹賊流寇,在慶安城徹徹底底被一個人拿下後,總是會派人過來瞧一瞧。


    一經命令,慶安城守衛森嚴,沒有專門的通行令牌是不允許通往,而且不僅如此,慶安的城外鎮猛然設了兵隊巡視,於偏西的駐城聯成防線,之間的道路和管卡把控嚴密,不允許任何無關人士和打探情報在旁邊遊蕩。


    抓住一次是警告,第一次就是就地格殺,這在近來的日子時常發生,因此大家全然是不知曉慶安內究竟發生了何事。


    排除當日那天的混戰,外人隻知曉是劍南道的人,其餘的打探不到多少,領頭統帥好像是個身經百戰的將軍,對於練兵打仗很有實力。


    外界的流言口口相傳,早就變了味道,聽個一半真一半假就行了。


    城內,雲玨將之前慶安內聽從潘震原本亂七八糟的官員,統統肅清,若有隱情的留起一條命,逐出了城中,還有一部分的人員,是一些老員,有的審訊過後,可以留作他用,這麽大一座城,自然不可能是全部換血,她從哪裏找了另一撥新的。


    雲玨原先隻是管好自己就行,即使是跟著崔先生求學,那也是紙上談兵的想法,真正上手是一件難事,各種雜七雜八的事情都會接踵而來,給原本就已經非常混亂的場麵在攪和一番。


    例如義城,那是雲玨第一次意義上管理一座城,還不似以前蘇嬤嬤教導他們管家、管理一個府邸的感覺,雖然二者內容有部分相似,都是管人的吃喝拉撒睡,但人數的不同、有不同的困難。


    而且裏麵的運作,讓人有時候頭疼,也是花費了一些時日,在義城上親自的動手、實踐,雲玨對於這些事情的熟練程度直線上升。


    最先做的是安撫,然後是肅清內部的紊亂,看管好人員,整理好這些,雲玨去了潘震的都督府,那裏會有這些日慶安的日常情況和人口數量,錢財這些的想必已經被之前來過的人搶空了。


    這些事大約花費了兩日,唐坦到雲玨這裏匯報,她不喜歡那個什麽都督府,讓人拆了做以後難民的安置所,裏麵的地方大、分區大,剛好是收容分配的好因素。


    雲玨在原先、很久以前的慶安官府衙門坐了下來,這裏也不說是常年無權無人,能在這裏帶著的都是清湯寡水的官員,裏頭有個主簿,瞧著沒有屈服在潘震等人的淫威下,幹脆直接跑到慶安這做個主簿。


    也沒薪水,也沒有了人員,慶安的事情全在都督府,而這早已是一座廢棄院落,他的工作也是隻每日給它上漆修繕。


    聽著主簿的口吻和回答,有點學問,年輕時也到過別處曆練,隻不過是年紀大後不小心來到了這個慶安,仔細詢問過後,雲玨認為這人和葉師爺可以做個好夥伴。


    剛好,派人去過郭俠發消息,順道將葉師爺接過來。


    這裏可有很多事情,要他幫忙。


    ——


    慶安的城樓已經是殘恒破碎,左城樓的一角在衝突慌亂之中碎了,盡管眼前有現成的材料,但修築城牆也是需要時間,何況唐坦等人建議在此次的修繕上,加強完善,為下一次的堅守做好防護。


    城內,屍體、血跡遍布一地,靠近城門口的血衝都衝不掉,兩側的商鋪、房屋被夷為平地,斷了的房梁柱像個被雷電劈中了的樹枝,斜挎著倚靠在另一座房屋的外牆。


    煙火繚繞,出了雲玨自己等人,還有一部分之前遺留下的戰俘,唐坦搜遍了全城,偌大的慶安,雖說不和什麽洛陽、蘇州、漠河、南川等等大城池相比,騎馬也得算個中小型的。


    如今除了這些個外來者,本地的住戶、商戶甚至還有奴仆等等,三百人不到,一半是邁不動的七旬老人,瞧著這人丁凋零,可見潘震的覆滅是必然,慶安的破亂也是現狀。


    戰爭,不就是這樣的現狀。


    那些破碎的房屋,已經是空無一人,整條街若是無人開口說話,便死寂一般的沉默,仿佛是座空城。


    事實上差不多。


    能夠重複使用的木材和土石,負責的人會將其重新運到別處,發揮其作用,做工開墾等事情是許多人在義城經常幹的。


    義城小,人口多,想要做事能吃飽,大家就必須得豐衣足食,自己動手自己做。


    但令人發笑得是,慶安沒人,人湧去了義城,到頭來,不少人還不是得重新回到慶安,在這裏經曆著他們本該預想的後半生和未來。


    或許會以前不同,能過得更好;或許隻是重複著以前枯燥無意義得日子,甚至是更差,但生活就在那,誰過誰知道。


    聽的慶安一開始的安穩,許多人都不相信,這些發動戰爭的上位者在他們心中差不多,潘震惡毒的形象還在他們的心理揮之不去,反而是在義城的人做出保證,而且付諸行動。


    如今把持著慶安的軍隊,是他們義城的軍隊,是一隻堅不可摧、勇猛無比的軍隊,那位劍南道小姐有能力、有手段、有善心,況且看著義城如今的情形,許多人也就半信半疑。


    在郭俠從義城給慶安推送補給的時候,瞬間送了一批人,這些人中有的是義城人,想要開辟新天地的,跟著去慶安做出一番大事業,也有的是原先慶安城的人,此次回去是有些相信部分的話。


    有了新一批的人員,慶安城才想是慢慢注入了活力,站在慶安城樓上的雲玨,望著底下一批批人重新踏入慶安城,有的是男人帶著一家老小,有的是鰥寡孤獨者,有的甚至是孑然一身的孤兒,還有數不清的難民。


    那些從慶安城逃出去,又重新回到慶安城的百姓,或許有過自己一生中有別於他人的體驗,重回故地的忐忑和欣愉。


    她腦海中有些恍惚,如同看到了之前在義城的模樣,義城有如今的現狀,也是雲玨一點點用心的扶持,而從這一刻起,慶安會跟隨著義城的腳步。


    .......


    不久,慶安對外開放,城門不在緊閉,安排好城中的防亂布局,慶安正式對外展露它全新的麵貌,或許是瞧見了不同的期許,眾誠的人齊心協力,很快慶安煥然一新。


    人雖然依舊有些少,城內也空著許多屋子,但慶安這麽快放出城門,也在著實讓四方驚動。


    城外鎮和駐城的派兵嚴加把關,沒有一絲鬆懈,兩地分別派遣了重兵,連帶著四周的山莽賊寇都不敢稍加異動。


    來到慶安投靠等人,如若是從義城稍偏這個方向來的,一路上基本沒有障礙,雲玨到慶安的途中一起清理幹淨。


    想來也知道慶安剛剛的禍端剛消失,人們還心有顧慮,知道城中每日三次的巡視和挨家挨戶的敲門查詢人口信息是必然的,以防萬一嘛。


    對於有過慘痛經曆的人來說,這樣一遍遍的搜查和巡邏讓其心安,畢竟壓迫慣了,有著看似十分嚴謹鞏固的兵士,心中大安。


    跟義城相似,鼓勵人參軍,參軍的皆有糧食可吃,若是有家人的連帶一起有口糧,若是不願參軍,也可以通過自己的辛勤勞動換取食物,大家開墾荒地,將原本早已經有些荒廢的土壤再一次翻耘。


    而且重建慶安,人人有責,靠近城東的都督府,已經徹底拆了,改成了道廟,供人香火,也做了逃亡慶安的難民所,亦稱安置所。


    義城的聲勢已經傳了出去,再在義城傳播,讓義城難以消受的難民、流民流轉一部分前往慶安,通過這一舉措,一點點的會好起來。


    自然,這一舉措,也惹得義城人心惶惶,首先雲玨帶了一批人走,然後義城的人在逐漸流失到慶安,一天天減少人,而且至今雲玨帶人在慶安忙事,沒有回過義城望一眼。


    導致許多的人開始殫精竭慮,是否雲玨將義城拋棄,帶著人重新去往了慶安,例如一開始同雲玨相識的楚帥,他是讓郭俠最頭疼的一位。


    在義城呆著不好好呆,天天想著小姐在慶安的事情,得知慶安被攻下來,在城中哭叫、散播謠言,說是義城是個被拋棄的、沒人要的地方,根本沒有一個人會在意義城的安危和以後。


    說的那叫一個淒慘動人,坐在義城衙門內處理事務的郭俠,腦子一片懵.......那他算什麽,透明人麽?!


    後又想著要跟著去慶安,眼下義城還是個無底洞,郭俠一股腦的將其拋去西兵營,讓他好好的在其中消停一段時間。


    眼下,慶安城開,四方人馬皆來打探,隨著他們的湧動和注入,慶安變的別以往熱鬧多了,潘震在時的慶安陰氣沉沉、壓迫的人心驚肉跳,但各個勢力的打探,讓這座並不那麽歡愉的縣城,使其有著不一樣的生機。


    大街上的偶爾、時不時的有小販開始出來叫賣,雖然隻有一個攤位,顯得孤零零的,但如此短的時間內重建可知,以後這條街會變得多麽繁華經貿。


    而各方勢力的耳中,知道了一個不思議的消息,慶安城背後的主人:


    是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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