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鄴邑發生的事情,自然不值得驚動陽城的那些頂級貴族們。


    但是鄴邑兩個瘋子的故事,那麽有趣,陽城的貴族們自然會談論。


    “相柳氏和皋氏,上千年的榮耀,現在都變成了笑柄啊。我把那個孽畜遠遠地打發走,就是不想讓我們的家族蒙羞。可是他的那些瘋事都能從鄴邑傳到陽城來!”俞的父親得知後,回到家裏捶胸頓足。


    “父親,”俞的弟弟戛顯得沉穩大氣,侃侃而談,“我們無法阻止人們去討論這些事情。”


    “那該如何是好?難道要我派人去把你哥哥殺掉?不,我不會做這種事。”


    戛搖頭說:“我們如果殺了哥哥,隻會讓家族的名聲更加敗壞。那些人就等著看我們家的笑話呢。”


    “而且我可憐的哥哥本就活不了幾年了。”


    “父親,我覺得你應該學學皋氏。他們幹脆宣布把利驅逐出家族,別人笑話利的時候,他們跟著一起笑,笑得還更加大聲。”


    “別人想看見皋氏臉上尷尬的表情,可如果皋氏自己不覺得尷尬,那些人的趣味也就少了一半。”


    “所以,父親,如果你表現得對哥哥的事情不在乎,別人就不會用這種事來嘲笑你了。”


    “你說得對。從此以後,我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


    ……


    鄴邑,俞覺得自己隻差那麽一點點,就能創造出功法了。


    利給他的幫助太大了。


    作為一個第五境的修行者,利修行兩百年,對於修行有著深刻入微的了解。


    他可以完整地描述自己修行時的各種體驗,詳細講述真元的運行、經脈的走向,回顧曾經遇到的難關,解決困難的途徑和方法,讓俞真正地開始了解修行,而不是像以前那樣隻能憑空想象、猜測。


    他也知道許多別人修行的故事,或成功或失敗的事跡,講述出來供俞參考。


    今天跟俞講一件逸事,當初我和誰誰認識,那人修行的是一個什麽版本的軒轅陰符經,他當時修行遇到了什麽問題,結果他采取了錯誤的做法,沒能突破到第四境,現在骨頭都化灰了。


    明天又跟俞講他親身經曆過的一個難關,當初在第二境的時候,曾經遇到過一個什麽問題,然後很困惑,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修行。當時去問過很多人,每個人都給他不同的回答,最終他選擇了這樣一個方向去突破,僥幸突破到了第三境。


    對利說的每一個字,俞都牢牢地記憶著,反複地拿出來思考琢磨。


    這一天,俞說道:“我覺得,那門功法真的隻差最後一點了。”


    利問他:“差的那一點究竟是什麽呢?”


    “如果我能弄清楚的話,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了。事實上我並不很確定,欠缺的究竟是什麽。”


    “那怎麽辦呢?”


    “我現在知道三個版本的軒轅陰符經,一是黃帝親傳,廣為流傳的版本。二是我們相柳氏的版本。三是你們皋氏的版本。我曾經聽說,我們相柳氏版本的軒轅陰符經,是參考共工氏版本而創造出來的,算是共工氏版本的簡化版,”俞說,“如果我能去翻閱共工氏版本的軒轅陰符經,或許我就能知道,這門功法究竟欠缺了什麽,該怎樣去補全。”


    利低頭想了許久,抬頭時,已經帶上燦爛的笑容:“那我們就回一趟陽城,找共工氏吧!”


    ……


    在回陽城的途中,俞對利說了很多。甚至包括一些家族秘辛。


    比如相柳氏和共工氏的關係。


    “最開始,我們相柳氏其實是依附於共工氏而生存的,據說我們是共工氏的分支,是共工氏一些沒有繼承神通的後裔聚在一起,漸漸形成的新的氏族。”


    “在涿鹿之戰時,我們追隨共工氏投靠了黃帝,並且從背後偷襲了九黎部,立下了功勞。之後在炎-黃聯盟中,我們相柳氏便擁有了一席之地,躋身貴族。當然隻是小貴族,在外人眼中,我們是共工氏的臣。”


    “在大禹治水的時候,共工氏為了避嫌,沒有派出全部的力量去幫助大禹,但是卻讓我們這些分支家族去投靠大禹,幫助大禹治水。”


    “後來你也知道,大禹治水成功,得了天命。我們在治水的過程中,立下功勞,地位更高了。”


    “相柳氏那一輩的祖先與益交好。在大禹死後,傳位給啟。而有一部分人,包括我們相柳氏在內,是希望益能夠執掌天下的。”


    “於是當益和啟決裂時,我們的祖輩站在了益這一邊,而共工氏站在啟那一邊。後來益被啟打敗後,我們相柳氏的祖先也被啟誅殺了。不過在共工氏的庇佑下,我們的家族得以保存。”


    “但是這些年來,共工氏一直在衰落,他們天賦的神通非常強大,卻在修煉方麵沒什麽天賦,最高隻有相當於第四境的戰鬥力,在實力上,已經被相柳氏甩在身後。”


    “所以這些年,共工氏和相柳氏之間的相處非常尷尬。我們相柳氏其實並沒有多餘的想法,但是共工氏很敏感,相柳氏隻是他們共工氏的分支,而且一直受共工氏庇佑,在大夏開國的時候,也是得到共工氏的保全才存活下來,可是現在實力卻反超了共工氏,這讓他們很不舒服。這次去找共工氏借閱典籍,我估計不會太順利。”


    利對這段故事聽得很認真,但沒有過多地評述。


    “真要論起來,我們皋氏的故事要更多,也更曲折。”利說。


    皋氏從舜的時代起,就一直擔任最高的司法長官,舜命令皋陶為“士”,執掌刑罰。


    (舜曰:“皋陶,蠻夷猾夏,寇賊奸軌,汝作士,五刑有服,五服三就;五流有度,五度三居:維明能信。”)


    皋陶是第四境的修行者,壽命很長,功績很大。


    大禹在去世以前,曾經假惺惺地舉薦他來做炎-黃聯盟的領袖。


    皋陶很有自知之明,馬上就“病”死了,免去了皋氏的禍患。


    皋陶死後,大禹又假惺惺地舉薦益來當自己的繼承人。


    益不知道是利令智昏,還是太過天真,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了。在大禹死後,啟宣布接任炎-黃聯盟的領袖,益就叫嚷著說啟沒資格,要跟啟火拚,結果被啟給哢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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