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的往巷子裏跑,陳大勝不禁在心中想象申茂的奶奶會是怎樣的形象,居然能和街道辦的幹起來,這老太太的脾氣看來不小啊。


    一個小院,顯得有些破敗,地方倒是挺大的,院裏種著幾顆樹,之外便是幾幢破舊的房屋,別看這地方破,但是在蓉城這個蜀中的省會,房價一年更比一年高的年代,就這幾間破屋,也要值老鼻子錢了。


    “汪,汪,汪!”


    院裏一棵樹下拴著一條土狼狗,見到陳大勝進來,立刻便汪汪大叫了起來。


    “你們這群混蛋,都說了不搬了,還敢來,信不信我真的放狗咬你們。”狗叫聲一起,便從正屋裏傳出一個蒼老而慍怒的罵聲。


    旋即便是一陣嗒嗒嗒的響聲,陳大勝抬頭看去,一個瘦瘦的老太太,手裏拿著一根拐杖,一邊敲打著路麵,一邊氣勢洶洶的走了出來。


    形容枯槁,滿頭白發,穿得就像一個老居士一樣,後背有些佝僂,不過卻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


    那布滿老年斑和褶皺的臉上帶著濃濃的憤怒,兩個眼窩深深的凹陷著,眼睛隻剩下了眼白,完全對院中的陳大勝二人視而不見,很顯然,申茂說的眼神不好使,其實根本就不是不好使,這老太太的眼睛是盲的,根本就看不見。


    應該有七八十歲,身材極度的消瘦,雖然眼盲,但是精神矍鑠,那氣勢洶洶的樣子,把陳大勝都唬得一愣一愣的。


    “趕快給我滾,再敢來,別怪老婆子我給你們下咒,一個個咒死你們!”老太太隻是聽到狗在叫,根本就不知道院子裏站著的是什麽人,手裏的拐杖使勁的在地上杵著,直接對著院子裏破口大罵。


    “你奶奶還會下咒啊?”


    陳大勝看老太太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忍不住捅了捅站在旁邊的申茂,低聲問道。


    “騙人呢,下麵條了不行,還下咒。”申茂無奈的聳了聳肩,向著老太太走去,“奶奶,是我!”


    “唔?小貓兒?”


    老太太側耳聽了聽,旋即臉上的慍怒變成了錯愕,旋即又變成了激動。


    “奶奶,你年紀大了,還動不動就發這麽大的火,對身體不好的。”申茂上前將老太太扶住。


    老太太聞言,頓時火了起來,“那群混蛋,剛剛又跑來讓我同意拆遷,咱們這可是住了一輩子的老屋,想讓我搬走,門兒都沒有。”


    “奶奶,你別動怒,氣大傷身!”申茂忙拍了拍老太太的背,轉臉看了眼院子你站著的陳大勝,臉上表情十分的無奈。


    老太太道,“我怎麽能不氣,都住了幾十年了,憑什麽說搬就要我們般,你回來得正好,要是他們再敢來,你幫奶奶揍他們。”


    “好好好,我幫你揍,我幫你揍。”申茂不停的點頭答應,好讓老太太的情緒穩定下來。


    “你帶了人來了?”


    怒火平息之後,老太太的臉上帶上了疑惑,因為院子裏的狗還在叫個不停,如果隻有申茂一個人,院子裏的狗是肯定不會叫的。


    “呃。”


    申茂一滯,正要說話,卻見老太太的臉上綻放出了菊花般的笑容,一雙枯槁的手,緊緊的抓住申茂,道,“小貓兒,你是不是帶女朋友回來了啊?姑娘,快過來讓我奶奶看看。”


    陳大勝麵色發囧,申茂更是差點一個踉蹌倒在地上,“奶奶,我哪兒來女朋友,這是我學校的一位男同學,來咱們家玩兒的。”


    “男同學?”老太太立刻就換了一副臉色。


    陳大勝走了上去,笑道,“奶奶好啊,我叫陳大勝!”


    申茂說過,他祖母的脾氣有些乖張,陳大勝當然得和顏悅色的,雖然知道老太太眼睛瞎看不到,但是臉上還是堆滿了笑容。


    “陳大勝?”老太太那滿是眼白的恐怖眼珠子,在陳大勝的身上婉轉了幾下,“不妙,不妙!”


    “哦,奶奶,你在說什麽啊?”申茂聞言,忍不住心中疑惑的問道。陳大勝也愣了愣,隻覺得這老太婆有些古裏古怪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怎麽就不妙了?


    老太太道,“你這名字太霸氣了,怕你降不住!”


    “呃!”陳大勝聞言,忍不住笑了,“奶奶,我這名字普普通通,這世上叫陳大勝的人可多了去了,怎麽就偏我一人降不住呢?”


    “有些東西說了你也不懂,你既然叫我一聲奶奶,給我磕個頭,我教你破解之法。”老太太搖了搖頭,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對著陳大勝道。


    陳大勝看得想笑,這老太太若是和自己那個姐姐湊到一起,肯定有說不完的話,完全就是一副神婆的模樣,一個名字而已,能有多大的學問,如果真向她說的,自己降不住這名字,大不了換一個就是了,能有什麽大不了的。


    “好了,奶奶,你就別搞那一套了,今天是不是忘吃藥了?”申茂感覺有些丟臉,急忙拿著老太太要往裏屋走。


    “哎呀,小貓兒,你拉我幹什麽?別忘了咱家的老祖宗是什麽人,奶奶我清醒的很!”


    “好好好,我知道,我給你倒水,你把藥吃了,乖乖的睡覺。”


    屋裏傳來老太太的喊聲,和申茂那無奈的聲音,陳大勝站在屋外,不禁搖了搖頭,這老太太看來不止眼睛不好使,或許還有些老年癡呆吧。


    ——


    沒過一會兒,陳大勝走進了屋裏,申茂安撫完老太太睡下,從臥室裏走了出來,有些歉意的看了陳大勝,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不好意思啊,大勝哥,我奶奶年紀大了,這裏不太好使,經常胡言亂語的,你不要介意。”


    陳大勝搖了搖頭,有些疑惑的道,“你們家祖上是幹什麽的?剛才聽你奶奶說話,好像挺顯赫的樣子?”


    申茂聞言苦笑了一聲,“還能幹什麽,從我太爺爺那一輩開始就是盜墓賊,如果我爸要是沒英年早逝的話,我現在肯定也是個盜墓賊了,祖上靠著挖墳掘墓盜來的金銀文物,倒也曾在蓉城顯赫過一段時間,不過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至少,我是沒有經曆過。”


    申茂的父親是盜墓賊,這一點陳大勝是早就聽他說起過了,現在又停申茂說起,倒也沒什麽感覺,並無半點的歧視或者鄙夷,畢竟人都已經死了,不管他身前幹的事情有多麽的傷天害理,都已經死者已矣。


    “那你奶奶剛才說的那話是什麽意思?”陳大勝心中的疑團依舊難消,如果申茂祖上真的像他說的那樣,隻是一群盜墓賊的話,老太太剛才根本就不會那麽大聲的喊出來,畢竟盜墓賊是見不得光的。


    申茂幹笑了一聲“那都是我奶奶瞎說的,說的是我們家的老祖先。”


    “老祖先?”陳大勝一愣,“申姓可是個稀少的姓氏,這有名有姓的名人可不多。”


    “你看過封神演義麽?”申茂抬頭看著陳大勝。


    “看過啊。”陳大勝點了點頭,臉上卻是愈加疑惑,這怎麽又和封神演義扯上邊了。


    申茂頗有些無奈的道,“我估計啊,我奶奶年青的時候,肯定是讀封神演義讀得太入迷了,硬要說那個闡教大仙申公豹是我家祖先。”


    “申公豹?”


    陳大勝聞言,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的古怪起來,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封神演義中那個臉一抽一抽的大反派形象來。


    “你說可笑不可笑?”看著陳大勝臉上的表情,申茂也頗感無語,這老太太認什麽人當祖先不好,偏偏要去認一個大反派。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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