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家第七代家主有一妻三妾,產五子四女~家主自幼體寒多病,做起事兒來常常感覺力不從心。


    於是,在其三十五歲壽辰當日,宣布讓位,傳長子皇甫瑞祥。


    皇甫瑞祥生性怯懦。智商雖高,腦子好使,但刀法墊底,劍術不行(皇甫家雖習刀為主,卻不禁劍法,當年冥軒立家規時,稱:失手為罪,理應救贖。)


    皇甫家家訓有“實力強勁者尊”這條,因此,對皇甫瑞祥任家主這事,其他四子嘴上抱怨,心裏不服。


    沒過多久,家主的小兒子皇甫瑞陽忍受不得,召集皇甫家全部支持自己的臣仆和江湖上讓人聞風葬膽的殺手,討伐皇甫瑞祥,逼其退位讓賢。


    他之所以找尋很多人,是因為他知道,皇甫瑞祥這個廢物的背後,有一個可怕的存在,名刀“秋水”的刀靈。


    此刀曆時良久,殺人無數,染指。刀靈已有人的模樣,通常不會現身。但是隻要主人有難,它一定會大殺四方,削肉剔骨。


    兩方一戰,皆有損失。傷亡慘重,不可估量。卻,並非刀靈作怪。皇甫瑞祥,在其位擔其責。


    他帶領著僅有的幾個支持他的人,東奔西跑,四處設伏。皇甫瑞陽一直追趕,屢屢受挫。


    誰也傷不到誰麽?


    人多的好處就在於即使對方聰慧過人,你也能斷他左膀右臂。


    皇甫瑞祥驍勇善戰的兩位主打心腹,於勘測敵情之時,遭到埋伏,被箭穿了心髒,卒。


    然後,皇甫瑞陽不費吹灰之力殺盡皇甫瑞祥侍從,俘虜了皇甫瑞祥,逼其讓位。


    皇甫瑞祥逼不得已,隻好就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令這位自以為是的皇甫公子皇甫瑞陽千算萬算,怎麽也沒有算到的是,他剛剛繼任,另一場戰役就打響了。


    其餘三子各領一大隊人馬浩蕩趕來。


    皇甫瑞陽表情錯愕:“你們…結盟了?”


    眼前這般場景,是個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的確是結盟。其實他看得也很清楚,理解的也很明白,他隻是似有意又無心的隨口一說,僅此而已。


    有一人高傲回答:“沒錯。”


    “好啊,很好。”皇甫瑞陽麵色猙獰道:“自作孽,不可活!幾位哥哥,不是小弟要殺你們,而是你們自己,想死!”


    又一人開口:“你什麽意思?”


    皇甫瑞陽的語調突然陰森起來:“什麽意思!你聽不懂?那好,我告訴你,我的意思是:殺光你們,一個不留!”


    三位帶頭人齊聲冷哼:“就憑你?”


    皇甫瑞陽不因他們的不屑而憤怒,沒有絲毫不快,跟著笑了。


    那張臉本就英俊討喜。此刻再附一抹弧度,著實引人思風月。


    奈何場下皆男子。觀這笑容,便又另一番滋味了。


    他們覺他笑容刻意,過於虛偽,笑裏藏刀,腹中利劍。


    果不其然,此是放大招的前兆。


    皇甫瑞陽道:“當然不是,憑它。”


    話音剛落,屋內走出來一玄衣紅瞳男子。


    眾人都是一愣,對著“不速之客”上下觀摩了遍。分析他穿著打扮,長相動作~實在是,嫵媚風騷,半男不女!


    哈哈大笑:“憑他?”


    皇甫瑞陽不以為然,一本正經的回答:“對”。


    心道:笑吧,笑吧,你們盡情的笑吧。最好笑死,免了我動手。


    想的有點多…


    事實上活著還不如笑死呢!至少那樣逃過一劫。死容易,活著談何容易。


    一會兒準保在場諸位哭的比笑的還燦爛。


    不知人群中誰吼了一聲:“你也太看不起我們了吧!”


    皇甫瑞陽底氣十足:“看不看的起,打過了才知道!”


    玄衣男子周身黑氣縈繞,抬手卻是紅色如火一般鮮明。


    人們交頭接耳,竊竊討論:“這……什麽東西啊。”


    一個看起來不甚年輕的人臉色蒼白,失聲叫道:“秋水,是秋水,是秋水刀的刀靈。”


    眾人嘩然:“什麽?”


    秋水一出,才傑退。刀靈一現,血成河。傳聞有言,刀靈脾氣暴躁,為人高傲,忠人不忠事,重事不重人!為什麽幫他?


    “你認得?很好。”皇甫瑞陽不屑的鄙夷了這邊,又恭恭敬敬的喊了那邊:“前輩,認識您的人應該第一個下黃泉!”


    刀靈聞言,抬手射出一抹紅,那人灰飛煙滅。隻留下一地鮮血。


    眾人惶恐。


    為首三人居中者按耐不住,哀求腔:“我們是兄弟啊,同氣連枝的親兄弟!手足情深,有什麽話坐下來慢慢嘮,好商量嘛……”


    “親兄弟?你們是。我們…不是”皇甫瑞陽絕情道:“我的母親,重病離世。去的幹脆利落,絲毫不沒留情麵。丟我一人遊荒世,看你們親密。”


    “你…”左側那一人在絕望中釋懷了,變得雲淡風輕:“我很好奇,你是怎麽說服刀靈幫你殺人的?”然後他展眉一笑“我都要死了,耍不了花招,說說唄。”


    “做夢!”


    半日後,血流了一地,撒滿了牆壁。金黃色的皇甫世家,在外人眼裏依舊金黃,在仆人眼裏卻宛若墳台。


    刀靈道:“我的任務完成了,該你兌現承諾了。”


    “承諾?”皇甫瑞陽陰陽怪氣,“什麽承諾?”


    刀靈憤怒:“你什麽意思?”


    “您別生氣啊,我又沒說要背信棄義。”皇甫瑞陽說著,身體移動到了刀靈麵前,長袖一揮,手中多出來一張符篆,他迅速將它貼到了刀靈的身上。


    “你,你做什麽?”


    “沒什麽,隻是您老人家要晚安了。”


    “你……”刀靈運功掙紮,無果。再次嚐試運功,發大力,果然昏迷。


    “回去。”皇甫瑞陽長喝一聲,刀靈回了刀裏。


    他走過去,拾起那把刀,左右打量。


    良久,他輕聲道:“我答應還你自由,我沒有食言。浮世一生,大多決定都由不得自己。所以你好好睡一覺吧,夢裏,有你想要的自由。”


    說完,他刺了自己一刀。


    一滴清淚從眼角劃出。


    他跑到皇甫瑞祥麵前時,那一張秀臉上已爬滿了淚痕。


    他跪倒在皇甫瑞祥麵前,顫聲道:“哥!”


    皇甫瑞祥先是一驚,立刻弄手扶他,一邊說道:“家主,您請起。”


    “我不。”皇甫瑞陽哭道:“我有罪…都怪我!都怪我沒有控製好‘秋水’——刀靈出來了,他殺了好多人。死了,都死了!”


    皇甫瑞祥愕然:“什麽?”


    這次回應他的隻有無盡的哭聲。


    皇甫瑞祥也跪了下來,道:“請家主指點。”說完,他將頭重重的埋了下去。


    他怎麽不知,這人心狠手辣,心高氣傲。常常自以為高人一等。怎可能輕易給人下跪認錯?除非……


    “哥,您這是做什麽?起來,您快起來。”


    皇甫瑞祥說道:“家主!叫我名字便好。”聲音平靜若止水,聽不出一絲情感,感受不到一點溫度。


    他沒有起來,他也沒有起來。


    “哥,我~您看看刀靈還在不在。”皇甫瑞陽雙手平伸舉著刀,“您看看刀靈還在不在!”


    皇甫瑞祥見他如此著急,把刀接了過去。皇甫瑞祥剛剛碰到刀,皇甫瑞陽似乎笑了,又好像沒有。終於,那把刀離了手。


    那位不可一世的皇甫公子,皇甫瑞陽!他突然捂住刀口,一臉不置信,帶著哭腔喊到:“哥,你怎麽能這樣!來人啊,快來人啊。大哥走火入魔了,‘秋水’失控了…”


    這時,皇甫瑞祥什麽都明白了,但是為時已晚。


    皇甫瑞陽的手下已經進來了,他自己的也進來了。


    他們都看見他手裏拿著那把冒著黑氣的刀,看見了皇甫瑞陽胳膊上的傷。


    已是百口莫辯人,何必徒勞當小醜。皇甫瑞祥站起身來念了兩句詩:“生來活人不畏死,但盼冤案沉昭雪。”


    然後舉刀自盡。


    皇甫瑞陽帶著哭腔:“你們先出去,讓我再單獨陪我哥一會兒。”


    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讓人我見猶憐。


    待眾人散去,皇甫瑞陽望著皇甫瑞祥的屍體,眼神狠厲,仿佛能射出刀子一般。


    他似乎覺得皇甫瑞祥這樣死,過於輕巧,還是便宜他了。


    他完全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的。


    冷笑道:“我也不想這樣,誰教你們太勢力!因為我母親是普通女子,平民之後,所以活該被欺負?她無背景無家世,活該被你們毒死!那你們也活該,活該被我殺死。”


    其實,他才是他們兄弟中年齡最長的那一個,隻因為母親地位低微,兄弟幾人出生時間也不差許多,就成了最小!


    他偶然聽到奴仆閑談,明了真相。心生怨恨。他不光恨虐死母親的那些人,更恨他所有的兄弟。


    皇甫瑞陽靠自己的滿腹才華(陰謀詭計)翻了身,做了家主。但他不希望他的後代們蹈他覆轍,自相殘殺,於是定了一條規矩:


    生女多少皆可留。生男一養,餘送人,或拋屍荒野。


    他做賊心虛,不敢將此事寫入家史,也不敢外傳。他將知情者都囚禁起來,卻從未再殺一人。


    自皇甫瑞陽當上家主後,噩夢不斷,常常半夜驚醒。


    他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肉眼可見的速度日益消瘦,二十七歲便逝世了。


    留一子三女。


    他死之後,他的四個姐妹先後露頭,各表其論,終至真相大白!


    他們為這規矩取名:“一子無後”。口頭講予下一代聽。


    這樣,“一子無後”,以黑色童話的形式流傳了下來,代代遵從。


    但是外人們是不知道的。那四麵不透風的高牆把它擋住了。隻是牆,並非無所不能。它捂的住外人的雙耳,卻堵不住他們的嘴。


    謠言成風不見真,事實成迷藏深宅。


    柳殘塵挑釁:“所以,你到底有多少弟弟流落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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