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戰非一步來到楊溯身邊,輕輕按住他的肩膀,能感覺到楊溯的心神絮亂到了極點。


    元戰非皺眉,沉聲道:“慌什麽?”


    楊溯搖頭,臉色慘白地看向陳長安,此時他已經將神劍收回手中,細細查看。


    “前輩,這劍如何了?”


    陳長安神色疑惑:“這劍開鋒失敗,而且劍靈受損,需要溫養。”


    “那就懇請前輩幫忙溫養此劍,我日後再來取劍可好?”楊溯問道。


    “可以。”陳長安正想把劍留下來好好研究一下是怎麽回事,這可是他六十年的心血,楊溯此舉正合他意,“那一招刀法你現在不必告訴我,日後來取劍時再說就是。”


    既然楊溯這麽上道,陳長安自然不會占一個小輩的便宜。


    楊溯點點頭,神情並不輕鬆,那股強烈的心悸感依然沒有消失,“既然如此,晚輩還有事,要先走一步。”


    陳長安無所謂地揮揮手,並且示意許臨川可以開始清場了,他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劍上,不想再有人打擾。


    “各位,此次淩霄大會到此結束,多謝各位捧場,請回吧。”許臨川看著眾人,高聲說道。


    雖然搞不清楚最後是怎麽回事,不過既然淩霄閣已經打算再次閉閣,眾人自然不好繼續逗留,紛紛出言道謝,然後陸續下樓。


    “前輩,我們直接下去。”楊溯對元戰非說道。


    元戰非看著楊溯的神色,不再多問,一把抓住楊溯的肩膀,再一把抓過錢多,腳下一震,帶著兩人衝天而起,越過頭頂的天窗。


    楊溯低頭看向還在房間裏的寧沛,寧沛也正抬頭看向他,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元戰非便帶著楊溯直接朝雲霆山下去了。


    事實上剛才天地出現異象時,除了楊溯覺得膽戰心驚,還有寧沛也同樣有感覺;楊溯感覺到的是危險,而寧沛則從楊溯身上感覺到一種危險,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直覺,似乎是動物遇上了天敵一般,所以寧沛一直死死地盯著楊溯,直到他從眼前消失。


    ……


    滄州燕林郡,平陽湖上,有許多漁船在湖上垂釣,撒網捕魚;往來大小船隻除了運送貨物,也有載人橫渡湖麵,去往隔壁的雲霆郡。


    淩霄大會正式開始之前,這湖上往來的船隻簡直絡繹不絕,許多江湖人士都選擇乘船橫渡平陽湖,到達雲霆郡,然後再去雲霆山;淩霄大會開始後,這兩天湖麵上的船隻就少了許多,一些有經驗的船夫已經提前在湖對麵等著了,估摸著時間,那些參加淩霄大會的江湖人士們也應該返程了。


    此時湖麵上一葉小舟正緩緩駛向對岸,劃船的船夫五十多歲,臉上有一道刀疤,這湖上討生活的漢子們都叫他一聲疤爺。


    疤爺年輕的時候也在江湖上闖蕩過一段時間,僥幸入了練竅境,但由於沒有後續的練竅法門,被一直卡在練竅九品,而且他是破體四次後就進入練竅境了,心知肚明,自己這輩子的武道境界差不多算到頭了,再加上後來被兄弟背叛,心灰意冷之下幹脆回了家鄉,當起了船夫。


    無論怎麽說,練竅境在江湖上也算一方高手了,以他的武藝在這種小地方自然不會被人欺負,和身邊的人熟悉後,偶爾遇到糾紛,他還會替別人出頭將事情擺平,一來二去,他就成了這平陽湖上眾多船夫口中的疤爺;隻不過他早已經無心江湖,也沒那個心思要當別人老大,哪怕有些名望,也依然老老實實繼續當他的船夫,閑暇時候和一群船夫一起喝酒賞月,他覺得這樣的日子也不錯。


    今天疤爺載的這位客人一身布衣,神情木訥,背後背著兩截由麻布包裹的兵器,顯然也是一位江湖人士。


    “這位後生,你現在去湖對麵,是打算去雲霆山嗎?”疤爺今天興致不錯,主動開口詢問。


    看上去剛到而立之年的男子點點頭,沒有答話。


    疤爺笑了笑:“這個時候去雲霆山,想必你想參加淩霄大會吧,不過現在已經晚了,我估計去參加大會的人這個時候已經在返程的路上了。”


    說起淩霄大會,疤爺有些緬懷,十年前,他也曾去參加過;那一年的淩霄大會發生很多事啊,光是四大宗師就來了兩位,南妙仙子風姿綽約,成功登樓,取走那把名為‘雲霞’的神劍;東師被第八層守閣的一位亞聖打敗,震驚群雄;這些事情讓後來的江湖念叨了好多年,隻是不知道今年的淩霄大會又會發生什麽能讓整個江湖回味的事?


    “我不參加淩霄大會。”疤爺正緬懷間,那人突然回了他一句。


    疤爺一愣,“後生,除了淩霄大會舉辦,其餘時候淩霄閣可是不讓人登山的,你這個時候去雲霆山就隻能在山腳看一看。”


    男子聞言,神色依然平靜,淡淡地說道:“無妨。”


    無妨?疤爺有點不懂這個後生,那淩霄閣定下的規矩,是你說無妨就無妨的?


    如果疤爺知道眼前這位男子的真實身份就不會這樣想了,今年的新武評出來以後,又臨近淩霄大會,許多人都在想,如果那位四大宗師之首的絕槍去參加這一次的淩霄大會,或許會是這麽多年來第一個闖進第九層,見到淩霄閣閣主的人!


    就當疤爺打算再說點什麽的時候,突然見這位木訥的男子轉頭看向一旁,疤爺跟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頓時一驚。


    隻見湖麵上正有人站在一隻竹筏上,竹筏無人劃動,卻如同利箭一般在湖麵上急射而來。


    這等手段,曾經見過大世麵的疤爺判斷怎麽也得是神意境的宗師才能做到,難道是江湖尋仇?他轉頭看向自己船上的男子,這架他可沒法勸,還得小心別把自己搭進去。


    就當疤爺暗自擔心時,卻見竹筏自動停在一丈之外,竹筏上的男子一身錦衣,衣袖上有金絲鑲成的紋路,一看就非富即貴。


    然而錦衣男子卻直接朝這邊拱手,恭敬地說道:“見過林前輩!”


    林前輩?疤爺看向木訥男子,想著自己先前一口一個後生地叫著,有些心虛。


    “何事?”木訥男子皺眉看向竹筏上的人。


    “在下韓進,特此前來告知前輩一聲,剛剛得到消息,淩霄大會上,淩霄閣閣主露麵,和元戰非有一番交手,但似乎沒占到便宜,看來元戰非之前力抗天劫的事不假,他應該已經是武聖境界了。”


    疤爺大驚,淩霄閣閣主?元戰非?武聖?看來這一次的淩霄大會比起十年前還要熱鬧啊。


    “知道了。”被稱為林前輩的男子麵無表情,似乎對這些消息並不怎麽上心。


    韓進有些焦急,他奉二皇子的命令在江湖上四處散播關於楊溯的消息,希望能引那些和朝幫有仇怨的人去找對方麻煩,然後他好渾水摸魚;前不久他的人告訴他疑似發現了絕槍的蹤跡,他立馬派人加緊調查。


    對方沒有特意隱藏身份,所以韓進很快就找到了絕槍的位置,並且驚喜地發現對方似乎也在關注楊溯的消息;絕槍這些年雖說一直都隻找朝守義的麻煩,但未必會無視朝守義的兒子,於是韓進故意讓人給絕槍透露相關消息,而絕槍果然開始朝滄州的方向趕路。


    就當韓進打算一直跟在對方後麵見機行事時,卻突然得到了淩霄大會上的消息,元戰非竟然已經是武聖了?


    朝幫有一個朝守義就已經很讓人絕望了,現在又多出一個武聖!韓進覺得此事重大,需要交由二皇子從長計議,他也不打算再繼續引導絕槍去找楊溯的麻煩,所以此番現身正是來勸說絕槍的。


    絕槍死活不關他的事,但萬一事後被朝幫查到是自己這邊在故意推波助瀾,到時候擁有兩位武聖的朝幫會做出什麽事,誰能說得準?


    “林前輩此去的目的,在下也能猜到,恕我直言,既然元戰非已經是武聖境界,對方身邊高手眾多,前輩不如從長計議。”韓進誠懇地說道。


    “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平淡的話語傳來。


    韓進咬牙:“前輩何必急於一時,我家主人其實一直都想和前輩……”話沒說完便止住了,驚疑不定地看著對麵。


    隻見船上的男子突然伸手對疤爺說道:“借杆一用。”


    疤爺到現在也沒聽懂是怎麽回事,見眼前這位‘林前輩’突然找自己借劃船的竹竿,便愣愣地將手中的竹竿遞了過去。


    嘩!他看到竹筏上自稱韓進的那人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一腳蹬在竹筏上,整個人淩空向後退去,在湖麵上劃出一道波瀾。


    然而韓進還是慢了,他瞪大眼睛,隻見一道人影手持一根長長的竹竿飛馳而來。


    太快了,韓進隻來得及將武道真靈匯聚於右臂,然後一拳砸了出去;隻見他的右臂金光閃爍,右拳變成了古銅色,如同渡了一層金。


    這是韓進結合自身的武道真靈創出的一門功法,名叫‘庚金戰體’;他自認殺力不高,但防禦卻是世間一等一的,哪怕麵對的是朝守義,他都有自信能挨上幾拳而不死。


    隻可惜他現在麵對的是被朝守義親口讚譽為‘世間殺力第一’的絕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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