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葉依依已經走了,雲衣估摸著她明天可能要卷土重來,心裏盤算著差不多該啟程了。


    雲衣上樓去找皇甫老祖,發現孟凡不在,估計是先回房間了。


    將包子交給皇甫老祖,雲衣看了眼藥歸的情況。


    “他已經差不多能站了,短距離移動也不成問題,但距離正常走路還有一段時間。”


    雲衣點點頭,“麻煩老祖了。”


    “行了,別客氣了,怕麻煩我以後就別再往回撿病號了。”說完,皇甫老祖拿著自己的包子,回自己房間去了。


    雲衣笑了笑,也沒在意,她知道皇甫老祖雖嘴上這麽說,但她若真再帶回來一個,他也是肯幫忙的。


    “老祖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你別多想。”雲衣看了看坐在床上的藥歸,解釋道。


    藥歸點點頭,“可以幫我要盆洗澡水嗎?”


    “哦,好,需要我叫孟凡來幫忙嗎?”


    “不用,我自己可以。”


    “好,那需要幫忙叫我。”雲衣也不矯情,留下藥歸的晚飯,便推門出去了。


    告訴店小二備水之後,雲衣沒有回房間,而是敲響了孟凡的房門。


    孟凡似乎是正在洗臉,來開門的時候臉上還有沒來得及擦幹的水珠。


    “你的晚飯......”雲衣本想送完包子就走的,但孟凡開了門便讓到一邊,一副“請進”的姿態,雲衣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進去坐坐。


    氣氛十分之尷尬。


    雲衣坐在椅子上,拚命地想話題,但好像每一個話題都會讓氣氛更加尷尬。


    這在從前是絕無僅有的情況,誰又能想到當初肆意瀟灑的雲宗主,如今竟處處遇到讓自己坐立難安的局麵呢?果然是風水輪流轉,想想不知還要寄人籬下多久,雲衣有些絕望。


    “我想明白了,”孟凡突然打破沉默,“那副紈絝子弟的樣子才是你的常態,因為每次你那種狀態下都是最開心放鬆的。”


    雲衣實在是沒見過這般耿直認真的人,她也不知道應該接什麽話,隻能勉強地笑笑。


    但孟凡顯然不打算放過這個話題,“可是為什麽呢?你若天生灑脫不羈,又何苦偽裝的端莊有禮?你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縱是再早慧,也不該養成這般性子。”


    雲衣沒有理他,孟凡也不追問,隻是站在門口,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訴雲衣,你不說明白別想出門。


    沉默良久,雲衣終於歎了口氣,“我現在沒法解釋,但我答應你,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答案的。”


    “哪一天?”


    “你飛升的那一天。”


    孟凡的理智告訴他雲衣在糊弄他,他精於煉器,但武學天賦不高,如何飛升,但看著雲衣真摯的神情,他又不由自主地相信這是真的。


    “好了,沒什麽事兒的話我先走了。”考慮到自己房間隔壁還有個病號,雲衣也不可能久留,走到門口,似乎又想起什麽,扭頭對孟凡說:“我打算明天一早去聖丹城,你準備一下。”


    孟凡點頭應好。


    雲衣回到房間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隨手倒了杯茶,看了看又不太想喝,重重地將自己扔進床裏,揉了揉隱隱發痛的太陽穴。


    她知道,認識越多的人,顯露出來的越多,便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好奇她的來曆。可她不能說。神秘明顯不是一個萬能的理由,它甚至不能算個理由。


    她拿這個理由搪塞皇甫老祖,老祖不追問是因為覺得她翻不出多大水花,她拿這個理由搪塞孟凡,孟凡明顯不信,但出於某種她不知道的理由,孟凡沒有再質疑。


    這種感覺真的好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空間,守著一個秘密的寂寞,無法分享,無法交流,連行為舉止都要刻意地客氣端莊。


    她還要時不時惦記著仙界,白露回來看不到她會著急的,她無法想象心急如焚的白露會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凡界常有人說“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她不知道這種猜測從何而來,但也隻能暗自祈禱這裏與仙界當真有時間差,能讓她有餘地緩息。


    又是一夜無眠。


    第二日眾人匯合,雲衣竟在神采奕奕的皇甫老祖的襯托下更顯憔悴,孟凡本想關心一下,卻被雲衣臉上明晃晃的“別煩我”三個大字擋了回去。


    藥歸梳洗了一番,倒很是不同。那頭白發果真很是漂亮,被一根布繩隨意地束在腦後,眉眼幹淨,不同於那種書卷氣的君子端方,這是一種藥材堆兒裏方能養出的溫潤氣質。


    雲衣平白想起了那株玉骨參,如雪如玉,世事滄桑都沾染不得半分的白,若玉骨參能化作人形,必是這般模樣。


    雲衣盯著藥歸看入了神,直到孟凡在旁邊重重咳嗽一聲,才驚覺自己的失禮。


    抱歉地衝藥歸笑笑,雲衣終於想起今日的任務,“算算日子,我們也該去聖丹城了。”


    “丹方、藥材你都準備好了?”皇甫老祖顯然不太情願這麽快又要上路,他原以為出宮是遊山玩水,且行且止,沒想到自從離京,就沒消停過。


    “丹會開始前一月,聖丹城會有規模宏大得拍賣和交易會,以雲姑娘的丹道,到時候再行準備也不遲。”開口的是藥歸,孟凡這才意識到,有這個嵐城土著在,自己再也不是最了解聖丹城的人了。


    “你對我倒是很有信心。”雲衣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同藥歸說過自己的煉丹水平,想來皇甫老祖或是孟凡更是不可能同他提及。


    “這是你的承諾。”藥歸淡淡地說,不是咄咄逼人的脅迫,而是一種發自心底的信任,因為你說你可以,所以我信。


    雲衣笑了,她發現她喜歡和藥歸聊天,這個平和溫柔的人,似乎可以將這種力量傳遞給每一個人。


    除了孟凡。


    孟凡覺得自己遇到了對手,本來他們一行三人,一老二少,十分和諧。但藥歸出現之後,他發現自己的位置被頂替了,這個認識讓他非常不開心。


    有藥歸指路,他們順利地找到了飛行坐騎的乘坐點,而後在皇甫老祖的堅持下,以重金包下了一隻能容五十人的赤金鵬。


    看了眼卡裏所剩無幾的餘額,皇甫老祖不甚在意地將紫金紋卡扔給雲衣,“交給你了。”


    雲衣接住,無奈地歎了口氣,坐吃山空之後,終於是要養家糊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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