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談談,我們談談,有話好說。”巫月族先祖拚了命地穩定雲衣,他要保住巫月族的血脈。


    他現在萬分後悔為什麽不一開始就殺了雲衣,現在他隻要一動手,就是玉石俱焚,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放過他們,放過他們,我發誓,巫月族再沒有藐視天道的野心,我們認輸!我們認輸!”


    生死一念,雲衣看著自己覆在丹陣之上的手,沒有理會慌張的巫月先祖。


    她想起那些大勇大義的人們,從前看書時,她不懂,她說他們修的是不同的道。


    嗬,其實哪有什麽不同的道,隻是這世上,有些東西,比長生更重一些。


    唇角勾起一個蒼涼的笑,就讓那個冒牌貨代她父母膝前盡孝吧,此行山高水長,萬沒想到此生自己的葬身之地,還是在一個洞裏。


    “其實沒必要這樣的,我們明明能探討出更合理的解決辦法......”


    巫月先祖的喋喋不休漸漸遠了,雲衣緩緩立起覆在丹陣之上的手,可還未待她逆推丹陣,身側一股柔力猝不及防地將她整個人帶離了那個地方。


    突如其來的變故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巫月先祖起先一愣,而後仰天大笑,“白玦!白玦你來了對不對!幹得漂亮!”


    在巫月先祖欣喜的大叫中,白玦在虛空中緩緩現身,他不知到了多久,看樣子一直在暗中觀察。


    “好久不見!”巫月先祖上前親密地拍了拍他的肩,“你是怎麽衝破天道束縛來這裏的?”


    最大的隱患沒消除了,巫月先祖也不急了,竟開始忘形地聊了起來。


    雲衣絕望地聽著巫月先祖的大笑,突然痛恨自己的懦弱,她若再早一點,現在就是另一番場景了。


    “來,先起來,”白玦沒有理會巫月族長,反倒彎下身,小心地將雲衣扶了起來,“把它吃了。”


    白玦掏出一粒丹藥還是什麽的,雲衣沒有在意,她隻知道她失敗了,一切都結束了,而她就是罪人。


    恍惚間有什麽東西被送進她嘴裏,她稀裏糊塗吞了,是毒藥吧,她在心裏祈禱,這樣她也算解脫了。


    可是不是,那粒丹藥迅速修複著她受了重創的五髒六腑,一種舒適的冰涼的感覺貫徹全身。


    “交給我,”白玦在她耳邊低聲說,然後把她扶到了已經恢複原形的小閃電旁邊,“照顧好她。”


    小閃電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番,點了點頭。


    “白玦你......”


    白玦沒有等對方說完,他冷漠地掃視了一圈洞中的狼藉,而後盯著眼前的魂體,“我還以為......怪不得族中內亂到處都找不到你,你竟然將自己留在了這裏。”


    “那時的巫月族已是一盤散沙,敗局已定,根本不用掙紮。”


    “所以你就跑了?讓整個巫月族成為天道的祭品?自己躲在這裏享清閑?”


    他們似乎有著什麽久遠的恩怨,雲衣抬起頭,突然覺得事有轉機。


    “清閑?你管這叫享清閑?你再說一遍!”看樣子是動了大怒,魂體一點點變成紅色。


    “不是嗎?”白玦並不怕他動怒,冷哼了一聲,“你知道我被封印之前看到的是怎樣的人間地獄嗎?”


    “那是他們活該!”


    “你再說一遍?”


    “我告訴過他們了!我告訴他們那是天道的陰謀!我......”


    “你再說一遍誰活該?!”


    寂靜。


    巫月先祖在發飆的白玦麵前也有些慫了,方才的怒火此刻已消散得無影無蹤,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在這位祖宗麵前說錯話了。


    “幾萬年了,幾萬年了!”白玦是動了真怒,雲衣沒想到那個溫和的神獸,生起氣來竟這麽可怕,“我看著巫月族被流放至此,看著月玄之後,曆代巫月族長與天道不屈不撓的鬥爭,沒有人,沒有一個人敢說天災之下,巫月族人活該!”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當時的巫月族已經救不回來了,我隻能保存實力,現在,你看現在,現在就是我等待的最好時機。”


    “現在?”白玦看著角落裏的巫月族人冷笑,“就憑他們?就憑這群連族徽都沒有的族人?!隆江源都斷了,你拿什麽翻盤?!”


    “隆江源不會斷!那是她在說謊!你說,你說那是你胡編的!”


    巫月先祖說著就要上前抓雲衣,被白玦攔下,一把甩開,“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你什麽意思?”剛被甩開,巫月先祖還有些懵,疑惑地看著臉色越來越黑的白玦片刻,突然大叫“是她!她就是......”


    “你閉嘴!”白玦揮手將巫月先祖打到了地上,“不該說的話給我憋回去!”


    但巫月先祖顯然受了巨大的刺激,他迅速地從地上竄了起來,“原來你才是叛族的那個!你和天道串通,妄圖把人引到這裏,毀了巫月族的傳承!”


    “巫月族早就沒有了!早在十萬年前,你選擇不戰而降的時候!”


    “我那是在保存實力!現在就是時機!等我將傳承授予這些族人,他們就能重振巫月族的榮耀!”


    “嗬,”白玦看著巫月先祖,眼神越發冰冷,“你沒有機會了。”


    “你要攔我?”巫月先祖的神色有些凝重了,他可以無視雲衣、無視天劫使,但白玦,就算他肉身還在,這都是他不能為敵的存在。


    白玦沒有再同他廢話,銀光一閃,下一刻,一道森白色火焰凝成的利刃已經穿透了後者的胸膛。


    巫月先祖的魂體肉眼可見地透明了幾分,他這才反應過來白玦動了真格,迅速撲向徐麟,奪過後者手中的權杖,這是他唯一的倚仗。


    白玦對於這個武器眼都沒抬一下,聚火成刃,火刃如雨一般衝向巫月先祖,後者拚命轉動著權杖,默念口訣,在身前形成一道暗銀的屏障。


    前麵的火刃碰到屏障消失不見,後麵的火刃立馬補上,而沒阻擋一隻火刃,屏障就要更稀薄一分。


    源源不斷的火刃仿佛沒有終止,巫月先祖的格擋越來越勉強,已經有火刃穿透屏障與他擦身而過,他慌忙逃竄。


    但不知為何,在這種劣勢下,雲衣卻隱隱覺得巫月先祖的嘴角有笑。


    那笑她是那麽熟悉,還不待她有所反應,下一秒,巫月先祖已持杖直直地衝到她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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