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暮滄國還有關係?”淩銘聞言倒是不急於出門了,揚了揚眉,“看不出來呀。”


    “沒有,”雲衣輕描淡寫地應付了回去,顯然也不願多說,“我隻是認識跟那有關係的人。”


    這人,自然是豔姬。


    暮滄國整個使臣團都住在醉芳樓,雲衣托豔姬隨便給誰帶句話實在太過容易,豔姬最擅蠱惑人心,不過些許花言巧語便將那人搞定了。


    當然,這是豔姬在雲衣麵前的轉述,具體的過程雲衣也沒問,但想來也不會太難。


    “一群草包而已。”這是豔姬對那群使臣的評價。


    可歎淩鉞還沒看清他這群合作對象的草包本質,所以當一個使臣火急火燎地找他說香料出了問題的時候,淩鉞不疑有他,當即便跟著那人來了房間。


    要說他堂堂一個皇子,這種事情本不必親力親為的,奈何他要算計的對象是淩鈺,若交予他人,來日這樁事被捅出去,那就不是一般麻煩了。


    所以盡管極不耐煩,淩鉞還是來了,他其實不太明白香料能出什麽問題,屋中的香料不過是尋常的迷魂香,唯一能出問題的,大約隻是在量上。


    淩鉞這麽想著,還特地回屋又多取了些來,這也是為什麽雲衣覺得她等得時間有些過長了。


    淩鉞終於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了,他敲了敲門,自然是沒人應他,淩鉞看了看左右,猶豫了片刻,從儲物袋中取出了手帕,捂住口鼻,而後才推門進去。


    雲衣一拍淩銘,淩銘立刻便明白了,從隱蔽的角落躥了出去,候在了門後。


    屋中的布置當然沒有任何問題,不消片刻,淩鉞便罵罵咧咧地走了出來,甫一開門,便挨了一手刀。


    其實淩銘的修為實在不算高,好在淩鉞也是半斤八兩,淩銘這一手刀砍得極準,但他依舊怕淩鉞沒暈實誠,又緊著往他鼻子裏塞了些迷魂香。


    “你直接塞香料沒有用的,”雲衣看著事成,也緩緩走了出來,從儲物袋中摸出一顆丹藥,彎腰塞進了淩鉞嘴裏,“把他抬進去吧。”


    “我?”淩銘滿眼不可思議地指著自己。


    雲衣看了他一眼,“不然還能是我?”


    淩銘打量了雲衣一番,大概也是覺得那小胳膊小腿抬不動淩鉞,隻得認命地歎了口氣,吸了一大口氣後猛地憋住,而後拽著淩鉞迅速衝了進去。


    雲衣悄悄以天火封住口鼻,也跟著走了進去。


    房間中氤氳著煙氣,雲衣實在無法想象這得是多少迷魂香,才能造出如此效果,而她更不明白的是,這麽重的迷魂香,最後他們要如何善後?


    況且以暮滄三皇子的作風,雲衣不相信這隻有迷魂香。這也是雲衣跟進來的理由,她要弄明白他們究竟是想幹嘛。


    她很快就有了答案。


    柔安公主與淩鈺並排躺在床上,衣服倒是穿得好好的,但是就在床頭,掛帷幔的地方,竟還垂著一個小瓶子。


    瓶子是被塞住的,塞子的一頭拴著線,線的末端能一直追到香爐裏頭。


    這是一個不甚複雜的小機關,看樣子是隻有當香爐裏的香燃盡了,這個小瓶子才會打開。


    如此一來,怕是這個瓶子裏的東西才是這場戲的主角。


    淩銘正努力地把淩鈺與淩鉞交換,雲衣閑來沒事,隨手掀開了香爐的蓋子,她實在是好奇這裏麵得有多少香料。


    可結果卻遠遠超出她的預料,香爐裏麵,竟隻有一小撮香末,還閃著明明暗暗的光。香末之下,雲衣看著那隱隱露出一角的陣法,皺了皺眉。


    雲衣大概能猜到這陣法的作用,無外乎就是幫助香料的發散,所以這麽少的香料就能起到這麽大的作用。


    可問題是,這個陣法是哪裏來的?


    淩鉞應該是不知道這個陣法存在的,不然他也不會傻乎乎地過來添香料,那個暮滄國使臣顯然也不知道,不然他就不會編出這麽個理由,那麽,這是暮滄三皇子布下的?


    陣法是極為複雜的一道,雲衣甚至不信這個位麵有人能布陣法,當然就更不願相信那個人是暮滄三皇子。


    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那邊淩銘已經將兩人的位置換了過來,這會兒正試圖將淩鈺扛起來。


    雲衣將香爐的蓋子扣上,快步走過去搭了把手,而後又走到門邊,確認門外無人之後,同淩銘一起將人抬回了先前的隱蔽處。


    終於離開了那個滿是迷魂香的房間,淩銘誇張地吸了幾口氣之後,才想起問雲衣“你剛剛給三哥吃了什麽?”


    “能讓他好好睡一覺的藥。”


    淩銘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淩鈺的臉,又歎了口氣,“唉,三哥好慘,要娶那個草包公主了。”


    “我倒覺得柔安公主更可憐一點,”雲衣靠牆坐著,看著淩銘試圖弄醒淩鈺,“好好的婚姻大事,到頭來卻隻能用清白相要挾。”


    “那是因為她蠢,”淩銘沒有回頭,但從他的語氣中,雲衣也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必然是冷漠到極致,“不自量力的人,多半就是這種結局。”


    雲衣張張嘴,卻沒有再說什麽,淩銘說得也沒錯,這件事說到底,是柔安公主野心太大。


    “我跟你打個賭吧,三殿下不會娶她的。”


    “我不跟你賭,這傻子都知道。三哥不光不會娶......二哥,你醒了。”


    淩銘上一句還沒說完,見著淩鈺睜眼,瞬間將那事拋到九霄雲外,蹲在淩鈺身邊,一臉地諂媚。


    “二哥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啊?”


    “二哥你睡了這麽久是不是頭疼?”


    “二哥我給你揉揉。”


    ......


    淩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沒再理會,反倒將目光投向雲衣,“多謝姑娘了。”


    “二哥你謝她幹嘛!明明是我出心出力把你扛出來的,我現在胳膊還酸呢!”


    “你閉嘴!如果不是你,我會被迷暈抬到那種地方嗎?”大約是終於不堪其擾,淩鈺開始跟淩銘理論。


    這話是要問罪的話,但淩銘卻是悄悄鬆了口氣,依舊死皮賴臉地貼了過去,“二哥別氣壞了身子,這不是沒事嘛,放心放心,一切都在弟弟我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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