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陽光明媚,微風送來陣陣的花香,牢頭踩著金色的陽光去縣衙向唐知縣告假說自己老娘病重,要回鄉下一趟,唐知縣為人寬厚,自然不會拒絕,囑咐他早去早回。


    而這些天大牢的管理權,就落在了黃三的身上。


    黃三人逢喜事精神爽,隨時都是一副春風拂麵的樣子,笑意盎然的,他跟牢頭雖然有利益上的往來,但牢頭一直防備著他搶奪自己的位置,而他也確實對牢頭的位置虎視眈眈。


    其他的獄卒們巴結著黃三,嘴裏不住的說著好話,黃三雖然平時也經常聽見眾人奉承於他,但第一次被當做牢頭稱讚,還是令他有些飄飄然的,再加上身體大好,他嘴角的笑容就一直沒有下去過,還去買了幾個肉包子,光明正大的給風不語開小灶。


    牢裏的其他人見了嫉妒的眼睛都紅了,而黃三身邊的一個獄卒見此就問道:“黃牢頭,你為什麽要對這個小子這麽好啊,他不過就是個犯人而已。”


    黃三看了他一眼,難得心情好的解釋道:“你懂什麽?白言兄弟雖然是犯人,但卻是有大本事的人。”


    他這話帶著炫耀的成分,獄卒的眼眸微深,笑了起來:“那可不嘛,白相公在進來之前也是個秀才,隻可惜命運弄人,弄到這種地步…唉…也是世事無常啊!”


    這麽一說,黃三心中那種同情心又忍不住泛濫了起來:“誰說不是呢,我這白言兄弟,可真是命苦啊!”


    “是命苦。”獄卒讚同的點了點頭:“好好的一個秀才公,落到這步田地,還被牢裏的人欺負…”


    “你這話什麽意思?”聞言,黃三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獄卒握了握拳頭,看了黃三一眼,躊蹴了一下才道:“小的那天,看見牢裏的那個李貴欺負白相公,當時小的也不知道白相公是您的熟人,就…就沒有上去幫忙。”


    “李貴!他竟然敢欺負我的兄弟!”黃三的眼睛倏地瞪起,擼起袖子就要去找李貴算賬,但被獄卒攔住了,


    獄卒道:“黃牢頭,授人以魚不如授之以漁,您現在去幫了白相公,那回過頭李貴又欺負白相公怎麽辦?您總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待在大牢之中吧?


    現在您是可以命令大家夥給您注意一下白相公,可等到陳牢頭回來,大家聽不聽話就不一定了…”


    “你說得也有道理。”黃三腳步一下子就頓住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片刻後看向獄卒:“那我該怎麽辦?”


    “幹脆就把白相公轉到單人牢房,反正最近陳牢頭不在,這牢裏的大小事件不都由您做主嗎?等您把章一蓋,把人一轉,那陳牢頭回來也沒辦法啊…”


    獄卒循循善誘,而黃三也忍不住心動了,是啊,他現在暫任牢頭,這點兒權利是應該有的吧,等他把白言兄弟一轉,陳牢頭回來的時候一切也就塵埃落定了。


    白言兄弟把他身上的寒疾之症治好了,他現在手掌權利,總不可能對他被欺負的事情置之不理吧!


    至於李貴——等白言兄弟被轉出牢房後,他再找他麻煩,就不必擔心李貴報複在白言兄弟頭上了。


    黃三越想越激動,最終忍不住去把這個消息給風不語說了,啟料風不語一聽完,非但沒有笑,反而挑了挑眉:“我被李貴欺負?這話是誰給黃大哥你說的?”


    李貴就是凶神惡煞組老大。


    “是這牢中的其他獄卒。”


    黃三見風不語的反應不對,瞬間有些懵逼。


    機會來了啊!風不語就笑了起來:“黃大哥你聽我說…”


    風不語讓黃三去打聽打聽唐知縣家有沒有人生病,最好是那種疑難雜症,其他大夫醫治不好的那種,黃三對此有些不解,風不語就把這件事大致分析了一遍。


    陳牢頭的告假、獄卒的勸說、這種種跡象表明,陳牢頭在織一個專門針對黃三的大網,他故意放權在黃三手上,然後讓黃三犯錯,把她提到單人牢房,


    等到他回來後就會跟黃三大吵一架,然後去跟唐知縣告狀,說黃三仗著他是知縣大人的親戚就在牢裏胡作非為,到時候唐知縣會怎樣?


    說不定會把他趕出縣衙。


    畢竟,私自將終身刑罰的犯人關進其他牢房,是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情,如果用的對了,那就會成為針對黃三的利器。


    而現在,陳牢頭還在磨刀。


    風不語看得清楚,說得也簡單,黃三聽完後立即明白了,他恍然大悟又是憤怒又是慶幸,握著風不語的手道:“還好有白兄你在啊,要不然我可就上當了。”


    “黃兄你也是因為我才會遭小人算計,既如此,我們就來個將計就計,如果這件事做得好的話,黃兄到時候可就是真正的牢頭了,到時候小弟說不得要讓黃兄多多照顧。”


    “那好說,那好說。”


    想到風不語給他說得計策,黃三內心一片火熱,最終忍不住咧開嘴笑了起來。


    ——


    黃三是風不語向上走的跳板,她可以通過他認識唐知縣,讓唐知縣欠上她的人情,那時她說不定還能提前從牢裏出去。


    而唐三也很聽話的打聽了唐知縣家有沒有什麽人生病,他提了兩包東西,直接去唐知縣家裏,唐知縣的母親熱情的接待了他,隻不過那眉宇之中總帶著一股憂色,像是在焦慮什麽一般。


    黃三一看唐母的臉色就知道有戲,就把自己最近被治好的事情給唐母說了一遍,唐母聽得眼睛越來越亮,恨不得立刻拉著他的手問那人是誰。


    當然,他一開始並沒有說治好他的是牢中的犯人,等到唐母開口問了之後,他才把這話說了一遍,唐母聽著,眉頭漸漸皺了起來,還轉移了話題,黃三見此,就知道唐母是不相信他,剩下的話就咽進了肚子裏。


    “白兄弟,我昨個兒去了知縣家一趟,見到了我的姨母,姨母的臉色並不好看,像是家中確有人生病,但是她並不相信我。”


    黃三滿臉憂愁。


    風不語便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的雲淡風輕:“無礙的,病痛的滋味並不好受,她家的病人其他地方治不好,自然會來找你,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穩住其他獄卒,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那好吧。”風不語都這麽說了,黃三也隻得壓住滿肚子的不安,繼續當他的臨時牢頭,對外就宣稱他現在的手續還沒有辦好。


    他本就一臉憂愁的樣子,倒還真像那麽回事,於是其他人並沒有懷疑。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黃三在大牢門口碰上了唐母,她穿著一襲深色海棠繡花錦衣,臉上撲了厚厚的粉,但依舊掩飾不住她的憔悴。


    她的身邊跟著兩個丫鬟,一見黃三就迎了上來,讓黃三過去一趟,黃三在看見唐母的那一瞬,頓時就想起了風不語曾經說過的話,心中猛地狂跳起來。


    他跟著丫鬟來到了唐母的麵前,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好呢,唐母就迫不及待的道“三兒,你那天說得神醫在哪裏?是牢裏的哪個犯人?他真的很厲害嗎?”


    竟然真的是來找他說這件事的。


    白言兄弟真是料事如神啊。


    黃三唾液分泌加快,心跳得更厲害了,麵上卻一片鎮定:“姨母,他的名字叫白言,真的很厲害,現在正在大牢裏,您…要跟我去看看嗎?”


    聞言,唐母還沒說話呢,兩個小丫鬟就你一言我一語的道:“這大牢是肮髒之地,像老夫人如此金貴的人,怎麽能進去呢?”


    “是啊,萬一有哪個不長眼的衝撞了老夫人,我們可萬死難辭其咎。”


    唐母歎了口氣,拍了拍兩個小丫鬟的手:“這時候不必計較這麽多,見神醫要緊。”說著,她看向了黃三:“三兒啊,這就帶我進去吧。”


    黃三點頭,剛要前頭帶路,那兩個小丫鬟又有話說了:“老夫人,那大牢是什麽地方,關得都是些窮凶極惡的人,您怎麽可以進去呢?萬一他們抓住你要威脅大人怎麽辦?老夫人,您可千萬不能進去啊。”


    瞧這架勢,竟然像是進什麽龍潭虎穴一般。


    聞言,唐母的臉色有些動搖,她看向黃三:“三兒啊,你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把那神醫帶出來見見我。”


    “這…”黃三的臉上呈現出為難之色,片刻後他一咬牙道:“那好吧姨母,那你就在這兒等著我,我立馬把他帶出來見您。”


    “那就謝謝你了三兒。”


    唐母頓時舒了口氣。


    “謝什麽呢?”黃三一臉真誠的道:當初我來投奔姨母,是姨母收留了我們,是表哥給我找了這一份差事,讓我不至於窮死餓死,讓我的兩個孩子也能讀上私塾,這份恩情大過天,我黃三便是萬死,也難報其一啊。”


    聽見黃三這一番真誠的剖析,唐母紅了眼睛,口中不住的道:“好孩子啊好孩子啊!算姨母沒有看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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