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富貴來了,白大娘惡狠狠的瞪了劉大貴一眼,就上前給劉富貴開了門,劉富貴一家人全都來了,包括劉富貴的娘親,也是白晴娘曾經的婆婆,林氏。


    林氏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她最喜歡笑眯眯的捅軟刀子,若說劉大貴是混不吝的痞子,那她就是躲在暗處的毒蛇,時不時的出來咬你一口。


    “哎喲,親家母。”一進門,林氏就立刻拉著白大娘的手道:“真是好久都沒有見到你了呀,最近你過得怎麽樣啊?”


    兩人最後一次見麵還是在白言出事之前,那時候白大娘跟柳氏一起去給晴娘送東西,剛好看見晴娘被林氏訓斥的樣子,林氏一見她們,立刻像換了個人一般,眉開眼笑的,也就是那一天,她們知道晴娘的日子,並沒有表麵看上去那樣好。


    白大娘看到林氏,就想到林氏指著晴娘鼻子罵她是不會下蛋的雞的那一幕,心中一冷,直接抽出了自己的手:“現在我家晴娘已經被休回家了,不是你們家兒媳婦,我們自然也不是什麽親家了。”


    林氏的臉色不變,依舊笑眯眯的:“說得也是,不過如果不是晴娘把那二十五兩打了水漂,就憑著她為我們劉家生了三個女兒的功勞,我們也不會把她休回家啊!”


    這話說得極其誅心,白大娘的臉色陡然就變了,她深呼吸一口氣,勉強壓下心底的怒氣:“我兒子還沒出事的時候,我們白家光是資助你們買地的田,都有三十多兩,而今不過區區的二十多兩銀子,你們就把她休回家,可見你們…”


    她冷哼一聲,後續的話沒有說出口,劉富貴下意識的看了林氏一眼,林氏便歎了口氣:“晴娘也老拿著那個說事,我承認啊,那時候晴娘的確是為我們老劉家做了很多貢獻,但家裏的一切她也享受到了啊。


    柴米油鹽醬醋茶、這些不都要錢?現在外邊兒賣的東西這麽貴,晴娘她沒當過家不知道,沒想到親家母你也不清楚,也是,你們家大業大的,區區二十多兩銀子怎麽會放在眼裏,可我們不一樣,我們劉家小門小戶的,二十五兩夠我們嚼用好幾年了。”


    說著,她搖了搖頭:“晴娘真是什麽都好,就是太不節省,原來問題竟然出在親家母你這裏。”


    林氏三言兩語就反將了白大娘一軍,白大娘的臉色愈發難看,腦子嗡嗡作響,又因為氣短,一時不知該怎麽反駁,就在這時,不遠處有又一個聲音響起。


    “原來人都到齊了啊。”


    白大娘眉頭一蹙,朝著聲源處望去,就看見幾個熟悉的人影正從小路朝著他們家走來,雲娘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蒼白。


    這聲音,就是雲娘的婆婆李氏的聲音。


    李氏是一個很能幹的女人,什麽事情都立求做到最好,且家裏的一切都都由她做主,控製欲極強,很多年以前她在縣城裏托關係給林生找了個木匠師傅,林生出師後一個月收入高達六七兩銀子,


    如果不是因為白言的緣故,李氏是絕對不會允許雲娘進門的,這不之前一出事,她剛好就順水推舟讓林生把雲娘給休了。


    林生一向聽話,再加上這五十兩銀子確實不少,就直接找人寫了一紙休書,把雲娘趕出了家門。


    總之,白言三個姐姐的婆家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偏偏這三人還都是她們自己選的,家裏人怎麽勸都勸不住。


    “喲,這不是林生他娘嗎?這哪陣風把你給吹到白家村來了啊。”


    林氏看見李氏的那一刻,等李氏走近之後便湊到她跟前:“我瞧著你,可是越看越年輕了啊,有沒有什麽保養的秘訣,你可得告訴告訴我。”


    林氏也是看碟下菜的,她之前是林家村的人,知道李氏在林家的地位很不一般,而林家在林家村的地位又比較高,她跟李氏說話時的態度自然就跟對白大娘說話時的態度完全不同。


    是個女人都喜歡聽這種話,李氏也不例外,聞言她拿著手帕捂住嘴巴笑了笑:“這哪有越來越年輕了,這不是今天聽到縣城傳來消息說林捕頭落網讓受騙者們去分錢嗎?


    我就想著啊,家裏那五十兩終於可以要回來了,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自然會開心一些。”


    “哈哈哈,我也聽說了這個消息,所以這不就急匆匆的從家裏趕過來了嗎?”說著,林氏看向了李氏的身後:“林生他娘啊,今天怎麽林生沒來啊?”


    李氏歎了口氣:“這不是林生一意孤行借出那五十兩銀子,把家裏的老底兒都掏空了嗎?他自然是要去賺一點兒錢回來填補這個空隙,要不然咱們家就沒米下鍋了。”


    沒米下鍋?


    這李氏可真能胡說八道。


    誰不知道他們家在林家村也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家裏都蓋上了青磚瓦房,竟然還在這裏哭窮。


    林氏心裏頭腹誹著,麵上卻是不顯:“哎呀,誰說不是呢,我家也是因為借出了二十五兩銀子,家裏頭連老鼠都不光顧了,富貴跟富貴他爹也整天忙著出門賺錢,兩個人的臉都眼瞅著瘦了一圈,我這心,疼的啊…


    唉,但是我之前想著白家被騙了那麽多錢,家裏也應該沒有錢了,所以這些日子一直沒過來,就是怕為了這二十五兩銀子傷了親戚之間的情分,


    如今聽見這個消息,可真是喜從天降,怎麽能不快馬加鞭趕過來。”說著,林氏看向了白大娘:“白言他娘,你說妹妹夠沒夠意思,絕對不在你們最艱難的時候落井下石。”


    這個林氏,當真狡猾。


    李氏笑了起來:“我不也是這樣想的。”


    白大娘在一旁靜靜的聽著,神色略顯麻木,心裏卻在止不住的冷笑。


    就這麽艱難嗎?


    不過這麽幾十兩銀子就把他們的老底掏空了、就沒米下鍋了、就連老鼠都不光顧了?這是唬誰呢!


    特別是林家,這五十兩銀子應該完全不到傷筋動骨的地步吧?而且林家人怎麽就不想想,當初兒子沒出事之前幫了他們多少忙!


    要知道當時林生才出師的時候是沒人找他做事的,是兒子聽說這件事後,才又是托關係、又是想辦法才把林生的名頭打出去。


    且這之中產生的用費,兒子從沒有找林家要過,至少也有二十兩!雖然不是很多,但若不是兒子,哪個會來找林生做事,他一個月還能掙那麽多錢嗎?


    白大娘心中湧起滔天怒火,等她們說完以後才冷冷的道:“林捕頭落網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但是貼出來的告示上受害者有五十多家,贓款總共隻有一千多兩銀子,也就是說我們一家總共隻能分幾十兩銀子,


    而我們欠你們三家人的欠款總共是一百兩銀子,要是給你們三家人,那肯定是不夠分的,所以,我準備領到錢後先還你們一部分,剩下那一部分錢,你們再寬限些時日,等我們有錢了,一定會還。”


    白大娘心裏縱然十分生氣,但也知道不管自家過去對他們有多好,給了他們多少錢,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這錢該還還是要還。


    於是,她便想出了這樣一個折中的辦法,就是不知道他們三家人到底肯不肯。


    想到此,白大娘輕輕的吐出一口氣,目光落在林氏跟李氏身上。


    聞言,林氏笑了笑,直接忽視了白大娘後半句話:“我知道你們家總共就隻能分得幾十兩銀子,但你們家總共也就欠款一百兩,就把家裏的錢拿出來湊吧湊吧,這一百兩不就出來了嗎?”


    李氏點頭附和:“富貴她娘說得沒錯,雖然說你們隻能分得幾十兩,但有這幾十兩,你們再湊個幾十兩,這賬也就還清了。”


    劉大貴不知道何時也走了過來,聽見李氏跟林氏這樣說,他不由得哈哈一笑:“那可不,不過你們千萬別忘了,欠我的是五十兩銀子。”


    白大娘聞言,心口一窒,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雖然知道他們應該不會同意自己的提議,但聽見這話後,她還是覺得心寒。


    這三家人簡直把過去兒子對他們的幫助都忘得一幹二淨了啊。


    就連讓他們寬限些時日都不肯…


    他們家哪裏來的幾十兩湊吧?這幾百兩幾乎掏空了家底,連田跟地都賣了,現在就隻剩這座宅子,難道這三家人想讓他們家賣房嗎?


    白大娘咬咬牙,又是心冷又是氣憤,白老爹也紅了臉,麗娘跟雲娘眼中溢出了淚花。


    林氏看著劉大貴,有些驚詫道:“怎麽?他們家竟然借了你們五十兩銀子嗎?”


    劉大貴不像是這麽大方的人啊。


    劉大貴就理直氣壯的道:“不是啊,但是這借錢也是需要利息的,剩下的二十五兩,當然就是白家該給我的利息啊!”


    聽見這話,李氏跟林氏對視一眼,竟有些無言以對,心裏不約而同的想著這劉大貴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然後林氏看向了白大娘,笑眯眯的道:“姐姐,你覺得我們這個法子怎麽樣?”


    白大娘深呼吸一口氣,勉強壓抑住內心的怒氣:“我們家確實沒錢了,如果有錢的話,我們當然會第一時間還給你們…”


    沒錢?


    沒錢又怎樣?


    林氏今天來就是打定主意把二十五兩全都要回去的,管他們有錢沒錢,今天是最好的時機,以後再來要可能就會遭村子裏那些人的詬病了。


    她沒有劉大貴那麽不要臉,天天跑過來要錢,他們家也丟不起這個人。


    於是林氏便笑著打斷了白大娘的話:“我的姐姐誒,話可不是你這麽說的,你們家過去那麽紅火,現在不過幾十兩銀子你們都湊不出來嗎?我們又不是要幾百兩銀子!”


    說著,林氏看向李氏:“林生他娘,你說是不是?”


    李氏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白大娘,微微頷首:“你說得對,當初白家幾百兩銀子說拿就拿,現在怎麽可能連幾十兩都拿不出來了?


    要知道,當時要不是雲娘保證能把白言救出來,我們家是決計不會借這個錢的,現如今白言也沒有出來,我們拖了這麽多天才來要錢,已經是看在往日的情麵上了。”


    林氏點頭:“我們家也不要利息,畢竟過去白言幫我們良多,就二十五兩銀子,一個子不多一個子不少。”


    林氏跟李氏你一言我一語,說得白家人均是氣得不行,白大娘更是氣的頭暈目眩,她踉蹌了一下,差點兒站不住腳,還是白老爹眼疾手快,趕緊上前扶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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