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右相為首的幾個官員被囚禁宮中。


    賢正皇帝已經半瘋不瘋,但他手握大權,無人敢出言置喙,害怕落得跟右相等人一個下場。


    很快,這些官員的府邸也被圍了起來。


    裏三層、外三層、隻許進不許出,就連天空上的麻雀,都會被看守的守衛給射下來。


    京城在狂喜狂歡之後,又陷入了無限的惶恐之中,之前在茶樓講話的目擊者被大理寺卿抓了去、跟風不語走得很近的曾大叔被抓了去,向他們逼問風不語的長相。


    前者年輕,胸有一腔俠肝義膽,有人做了他隻敢想不敢做的事情,他敬佩不已,將那人當成心中的英雄。


    既是英雄,又怎會出賣?


    他咬緊牙關,任由大理寺卿如何嚴刑拷打,都不吭一聲。


    不過是一個路人而已,都能做到如此地步,受過風不語大恩的曾大叔又怎會招供?


    兩人在大理寺的地牢中被打得九死一生,大理寺卿沒辦法,最後直接去前者家裏抓人,想要以此要威脅他。


    沒辦法,這種事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不想三天後死。


    既如此,就隻能委屈其他人了。


    風不語原本準備再打聽打聽賢正皇帝究竟是什麽人,她不想聽信一人之言就給另一人定罪,沒想到還沒等她來得及去打聽,就聽說大理寺卿抓人的消息,眉眼頓時冷了下去,她選擇了立即動手。


    不過在此之前,還要先救出那兩個無辜受到牽連之人。


    “姑娘你去哪裏?現在可不是能出去的時候啊!”


    “無事,我自己心裏有數。”


    風不語不顧店小二的勸阻出了客棧,往大理寺的方向走去。


    清冷的大街上空無一人,百姓人人自危,生怕天降禍事,之前免單的茶樓也被封了,青石板的大街上還有血跡,跟今天上午的熱鬧完全不同。


    不過就半天時間而已,變化竟如此之大。


    風不語被氣笑了,直接飛身而起。


    此刻大理寺正一片哭嚎之聲。


    “兒啊!你就告訴大人那人長什麽樣子,你這是要逼死你老娘啊!”


    “你難道想讓娘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相公,相公你忍心看著書兒才出生就沒了爹嗎?”


    “爹、爹我不想你死。”


    目擊者名叫趙同,趙同家住梧桐巷,今年二十五歲,家中有一妻兩子一老娘,妻子比他小一歲,他的大兒子七歲,小兒子才幾個月。


    大理寺卿派人將趙同一家老小全都接了過來,讓他們來到趙同的牢房前哭訴,他也不必說什麽,隻要她們看見趙同的慘狀,就一定會勸他說出殺害悠然子之人長什麽樣子。


    大理寺卿就在一旁看著,眼神有些不忍,但很快就被狠意壓了下去。


    若他不狠,那幾天後,死得就是他們一家人了。


    他也沒辦法。


    “我…”趙同滿身滿臉都是血,他看著自己的妻兒,嘴唇顫抖得厲害,灰敗的眼中滿是痛苦與糾結之意。


    他堅持了這麽久,為滿腔的熱血、為心中的正義、為了京城中那些被悠然子殺死的如花一般的女子,他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他無所畏懼。


    可是…


    可是他的妻子不能,他的兒子年齡還那麽小,他不能為了自己心目中的正義,就讓他們陪著他死。


    趙同知道,自己應該張嘴說我知道,可是他嘴巴張了張,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額前的血跡混著汗珠一起從眼前滴落,讓他鼻尖酸酸的,眼睛漲得厲害,好像有什麽要從其中溢出。


    兒子還在哭,妻子也在哭,他的娘親也在哭,趙同耳畔充斥著他們的哭聲,他心裏著急,可他越是著急就越是說不出一句話。


    趙同的母親心疼又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不說話,你為什麽不說話呢?難道你要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讓我們家家敗人亡嗎?更何況,她那麽厲害,能殺掉國師,需要你來保護嗎?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是啊!


    她那麽厲害!


    應該也不需要他來守口如瓶吧!


    趙同的心理防線一寸一寸的崩潰,最後他閉上雙眸,嘴巴微張,正準備說出好字,就在這時,耳畔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我說,你們屈打成招不對吧?”


    趙同心頭猛地一跳,他下意識的睜開雙眼,就看見那張熟悉的臉,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感覺身上被暖流包圍,身上的疼痛也因為這股暖流有所緩解,他吃驚的張大嘴巴,殊不知他的妻子母親比他更為震驚。


    綠色的光芒在他身上縈繞,他裸露在外的傷口慢慢變得平整光滑,看上去如夢如幻。


    “仙、仙家手段…”


    趙母不由自主的呢喃出聲,而大理寺卿也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直接跪倒在風不語麵前:“仙姑,仙姑啊…求求你救救我們吧。”


    大理寺卿曾經看過悠然子幫著皇上療傷,但他的手段跟效果比起風不語都差遠了,因此他當機立斷跪倒在地,一是為了請求風不語原諒,二是為了讓風不語出手幫忙肅清朝綱,他是一點兒都不想在賢正皇帝手下做事了。


    賢正皇帝凶狠殘暴、殺人如麻、跟在他手底下做事,隨時隨地都有抄家滅族的風險。


    “救你?”


    風不語挑了挑眉,他指了指衣衫襤褸的趙同:“將他打成這個樣子是你下令的吧,受傷的是他也不是你,你讓我救你?”


    大理寺卿就哭了起來:“仙姑有所不知,這都是當今天子的命令,他命令小人三天之內將殺害國師的凶手找出來,若是找不出來,就要滅小人全家啊!


    不僅如此,他還將右相、吏部尚書、陳將軍等忠君愛國之人關押在皇宮之中,若小人沒能在這三天之中找出殺害國師悠然子的凶手,他們的家也將…”


    大理寺卿欲言又止,而後又悲憤欲絕:“小人死不足惜,可是小人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右相他們去死啊!他們都是國之棟梁,去年國師讓皇上提高稅款,若不是右相據理力爭,百姓們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罪。


    小人之所以屈打成招,也是為保住一個為百姓謀福祉的好官,小人真不是故意想要這樣做的。”


    大理寺卿所言無虛,不過他最後那句話有假,他不是為了右相,而是為了自己的父母妻兒。


    不過這也正常,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風不語並不在意他的小心思,她驚訝於當今皇帝的昏聵無道。


    “看來,還是我太仁慈了。”


    磨磨唧唧的,若是把悠然子殺了就去找皇帝算賬,就不會發生這麽多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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