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子言的來曆既然在祁英和眾人處過了明處,為免徒生事端,雪山洪也將郎子言上了族譜,改名雪千言。雪裏二沒有表現的太興奮,但為了讓媳婦把身子好好補補,也為了給新添的兒子多添點口糧,他在年前真正是忙得不得閑。好在,白秀英被補的氣血回升,臉色顯見紅潤了起來。二十四,要送灶神,雪裏二也打算歇下來了。


    白秀英本來也是想要有個兒子的,但看自己丈夫將這雪子言看得那麽重,不免有些擔心起來,送完灶神,見雪裏二親手抱著雪子言,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模樣,這種擔心和不滿達到了頂峰。


    她也不遮掩,直接道:“孩子爹,你待子言這樣親近,俺們以後還要招個女婿回來嗎?你都沒……”


    她想說,你都沒抱過朵朵和小小,看見孩子進門,她又吞了回去。但她那後半截的話,肖美娘還是明白了。


    她瞪了眼老頭子和兒子,直接道:“反正我以後是跟著我孫女過的,你們自己看著辦!”


    “我”哦,老婆子這是不高興了?!雪山洪不明白老婆子一輩子穩妥大氣,怎麽在孫子這事上反倒別扭起勁了。


    雪裏二的臉愣了下,有些赧然的放下雪子言。肖美娘能理解兩個男人,但更理解兒媳婦。但眼看要過年,她不欲大家為這事繼續爭執,且秀英肚子裏還有個小四呢,要是因為這事再氣出什麽來,又怎麽是好?


    雪山洪看到兒媳婦的肚子,顯然也想到了這茬,出言緩和道:“那是因為到年紀了,家裏又隻這個要抱的。”


    還隻這個要抱的!雪朵朵推推雪小小,雪小小搖搖頭,爺爺和爹身上的味道不好聞,沒有奶奶和娘香,她才不要他們抱!


    白秀英被肚子裏的雪楓蹬了一腳,“哎喲”喲了聲後,也沒力氣為兩個男人重男輕女的事憤怒了,她肚子裏那個小祖宗肯定不高興了。


    也說不出為什麽,白秀英就是知道肚子裏的小四現在不高興,大約是母女連心吧。且心有所感的也不與雪裏二氣下去。轉臉對想寬慰她的婆婆道:“俺娘,俺們過年吃餃子不?”


    肖美娘本想說算了,太費麵了,可看看對麵那兩男人,氣道:“吃啊,這都苦了一年了,過年吃頓餃子才正常。”


    雪雲雲道:“俺奶,餃子吃完麵又不夠了啊,過完三十還有初一、十五呢!”


    雪山洪也想勸,雖然他也想吃餃子,肖美娘心道:真是好孫女!


    她飛快道:“家裏三男人呢,怎麽能讓我們五個娘們過年吃不上餃子呢!”


    三個男人——雪山洪低頭,雪千言瞪向天空,雪裏二道:“俺娘,您放心,俺肯定不會讓家裏白麵斷了頓的。”


    白秀英感受到小四的歡快,心情也跟著平穩下來,心想:要是白麵一直不斷頓,他們不抱女兒就不抱吧!


    為了讓家裏白麵不斷頓,本打算歇下來的雪裏二,又老黃牛一樣的天天往地頭山上尋摸。這期間,肖美娘也換過兩隻野雞給林家,祁英拿的半罐子麥乳精,搭了些大米和大白兔。


    雪雲雲姐妹三個是很快樂的,家中有糧心裏不慌嘛。肖美娘還帶她們到麥田裏挑了很多薺菜,又打發雪裏二去連二奶奶家買了不少雞蛋。


    年三十當天,肖美娘將兔子加大料給燉了,拿了野雞身上的肥肉煉了油,又剔了雞胸肉下來。薺菜雞蛋餃子、白菜雞肉餡餃子,紅燒雞、雞湯、紅燒兔子,外加一個涼拌白菜,涼拌木耳。留了祭祖的菜品,剩下的眾人吃的心花怒放。


    初一早上要上山祭祖,雪裏二想抱雪千言一起,白秀英再吃醋也不能拿孩子健康開玩笑,直接拒絕道:


    “山上風大,著涼了怎麽辦?這大過年的,你可別給俺們添事!”


    雪山洪心裏暗罵兒子沒用,用腳尖踢了兒子腿肚子一下,示意他拎上菜品趕緊走!


    雪家祖墳可是在靠近另一個山頭的,那裏離他們原來居住的地方倒是不遠。


    到初二一早,吃完了祭祖剩下的餃子,白秀英突然道:“俺娘,俺怕是要生了!”


    肖美娘有些愣神,按日子算,時間應該在十五左右,不過,今天也是好日子!


    她急忙收了碗筷,對雪朵朵道:“去喊你秦奶奶和朱嬸子!”


    “老二,將你們床和我們的床換下位置。”顧不了太多了,現在大環境就這樣,她家沒什麽多餘的房子,讓兒媳到裏麵,那裏有老二砌的灶爐,暖和,也自在。等月子坐完了,再換過來就是!等天暖了,主屋重新砌好就啥事都沒了。


    雪裏二在雪雲雲的幫助下,很快將兩張床換了房間,又鋪上了被褥和衛生紙。白秀英倒是不慌,自己慢慢挪到了床上。她都生了三個了,經驗是豐富的,不過更疼也是真的。此刻宮縮漸強,她見雪裏二還呆呆站著,低吼道:“將娃兒的衣服包被拿出來,放那邊烤烤,注意別撩到火星子!”


    對雪雲雲道:“你快出去,小姑娘家家的,不要在這礙事!”


    雪雲雲乖巧的退了出去,還把炭盆點上。肖美娘道:“炭盆先端灶房去,你們去那烤點紅薯、栗子吃吃。”


    轉身將雪裏二推出去,又不是頭一回當爹,裝什麽傻!


    “去抱你兒子,順便顧著鍋。”


    她看了下白秀英,見她已經在待產中,額頭上都是汗,寬慰道:“沒事啊,宮口開得快呢!”


    她把剪刀拿到另一個鍋裏煮,又將幹淨的紗布取出來。小跑過來的雪山木的老婆秦香玉道:“就屬你最講究!”


    林家媳婦朱雪則是羨慕的看 著白秀英,這生了三閨女了,肚子裏這個據說也是閨女,可人婆婆就是貼心不打不罵還一應照顧妥貼。


    心裏感歎,誰說人白秀英命不好的?!


    白秀英看到二人來,心下卻一鬆,急道:“嬸子,快,要出來了!”


    肖美娘也一驚,趕緊去拿鍋裏的剪刀和紗布。


    雪楓都快鬱悶死了,脖子上的臍帶繞住了她的脖子,她想繞開,沒想到還變緊了!隻好反過來又繞兩圈,就覺得有一股力道將自己壓得很緊。她不得不順著本能往某個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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