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魚是不可能的,那一根針,一隻隻往上釣多費事啊!雪山洪堅定道:“俺們先回家,回頭找你爸來,跟你堂叔……算了,爺爺跟你爸過來撈。”


    大魚不多,找侄兒們過來,別費了半天功夫再撈不到幾條,那不是都虧了?!再撈個埋怨就不好了。回頭他再想想法子,看跟老二兩人能不能把這些魚都捉上來,多了就給各家分幾條。


    雪丫丫看她爺爺一臉天真的樣子,實在不忍目睹。看了眼塘裏的魚,對雪山洪道:“水深!”


    雪山洪哈哈笑道:“那是對你這個毛娃娃。”


    雪丫丫道:“陷進去呢?”


    雪山洪一愣,雖然不想相信,但必須承認,是有這種風險。畢竟這個塘子為啥塌下去誰也不知道,那下麵如果是空的,那不是一不小心把自己和兒子的命都送了?!想到年輕時看到的那頭陷進沼澤的牛——雪山洪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走,爺爺帶你回家做釣勾!”


    雪山洪人老成精,回家後隻是跟肖美娘要了根針,放在爐鍋裏燒紅再壓彎,又要了最結實的線和木塊,想想山腳那有竹子,又趕過去砍了一根合適的,眼見雪丫丫委屈巴巴的樣子,隻好把她也給帶上。順帶從家裏偷抓了一把玉米麵,滴了滴香油,悄摸摸要走,雪小小道:“好香啊,誰弄香油了?”


    雪丫丫心裏樂死了,她家三姐這鼻子,真是比狗都靈!


    熟門熟路的,一老一小很快又到了小水塘邊上。雪山洪用柴刀在灌木下麵挖了挖,很快出來幾條地龍子,輕輕拍扁再分一截套到針頭上。少少撒了把玉米麵,魚兒很快就遊了過來。很快,一條鯽魚就上了鉤,趁著魚鉤下沉的時候,他用力往上一提,還懊惱道:“弄個撈魚的網子多好。”


    這拎上來也太費勁了!


    雪丫丫等他卸魚,自己往窩子那一坐,拍拍旁邊的灌木,手腕粗的灌木根子被她一拍往後邊倒了下去。雪山灣愣了下,方想起自家孫女那神力。怪隻怪,雪丫丫自出生那天給自己老子一巴掌外,隻有一次把吃飯的桌子挪開了,其他時候壓根不展現神力。


    雪山洪見她堅持,隻好幫著掛上餌,就見一條大黑魚暢快的遊了過來,而其他小魚兒飛快的避開。顯見是塘中一霸!越目中無“人”的東西,通常越短命!果然,不過幾息,那條黑魚就咬了鉤,魚鉤沒有上浮,直接下墜,這是條沒什麽經驗的呆魚!雪丫丫果斷提起往後一甩。雪山洪下魚的時候,發現魚鉤根本就快直起來了。也是,一根針能有多大彎力!但這魚愣是被雪丫丫鉤上來了,隻能說她眼疾手快運氣好!


    雪丫丫也明白,這次是刷了運氣的。不過人心態很平和,直率道:“俺 爺,魚鉤不行!”


    得換個鉤子或者換個路子,不然這塘子裏的魚不是可惜了?!


    今天的釣魚活動就此結束。雪山洪樂嗬嗬的將魚放進簍子裏,要抱雪丫丫,哪料孫女卻搖搖頭:


    “俺自己走!”


    那條魚得有十來斤呢,還在蹦著,她爺爺拎回去夠嗆的,怪隻怪她現在個子太矮啊!


    想到這,她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的身高,那真是她內心深處無法修複的自卑。這次,她能不能有機會呼吸高一點的空氣?


    冬日天黑的早,此刻暮色已經漸漸降了下來,雪山洪讓小女走前麵,他在後麵。剛拐出了那條野徑,雪裏二就跑了過來,擔心道:


    “俺 爹,俺還想著要不要去大河找你呢。”


    雪丫丫乖乖喊了聲爹,雪裏二自發的抱起了小閨女,雪山洪氣得直瞪眼:


    “找俺做什麽?不是來幫俺拎東西的?”


    “俺拎!俺這就拎!”


    雪山洪卻避開了他伸來的手,罵道:“好好抱丫丫,你要讓她摔著,看老子不擰下你的頭!”


    他身上有些潮,還有些腥氣,別再染了丫丫身上去!


    肖美娘、白秀英等人看到魚的時候都震驚不已。肖美娘自然是見識過的,隻是林家莊這日常少魚,也就過年、成親時,條件好的人家桌上能擺上一條。一來打魚的人少,大河裏倒是有魚,但會做的人少啊。且魚做起來費油費料,沒有肉來得實在。


    肖美娘看著那條大黑魚道:“魚倒是大,可咱拿什麽燒?”


    她自是知道老頭的愛好,當年在車站那躲了小半月,每次但凡安全些,他就去吃小重慶的酸菜魚、水煮魚。


    “有柴啊!”雪小小大聲道。


    肖美娘無奈的看著一家老少,雪丫丫道:“俺奶,有的!”


    她拽著雪山洪道:“俺爺,俺知道在哪!”


    雪山洪在雪丫丫指示下高興的拿了把柴刀,屁顛顛的跟在她後麵。雪裏二也跟了出來,其他人留在大門口,雪千言拍著小手道:“娃娃厲害!”


    這是他今天跟著奶奶新學的詞,沒想到這麽快就用上了。


    雪丫丫將在灌木叢邊上看到的野香菜指給雪山洪看,雪山洪詫異道:“香信?”


    要不說他以前是真的有些見識的,這些野菜這裏可並不常見!回頭又在拐角薅了一小叢野蒜,雪山洪更驚喜了:


    “這天都涼了,怎麽還有小野蒜苗?”


    他看看周糟,嗯,難怪了,這邊土壤濕潤些又朝南背風,那塊一米多高的石頭功勞不小。


    但這些並不是很夠的,就著徹底暗下來的天色,肖美娘在自家地裏挖了香菜、蔥,又拽了牆上的辣椒,大蒜頭,湊合一下得了!


    魚她是見人殺過,但自己並不擅長,倒是雪雲雲和雪朵朵兩人試探上前,雪雲雲道:“我見張奶奶掏過。”


    她覺得跟殺雞也差不多!


    雪丫丫回來就見溫柔可親的大姐喜笑顏開的掏著魚肚子,掏出的魚腸、魚膘都扔在一旁。


    雪丫丫道:“泡泡!”


    肖美娘道:“這能吃呢!”


    雪丫丫忐忑的看了下大姐,見她把魚衝幹淨後拿著刀在猶豫,不禁頭皮發麻,她家大姐這反差也太大了!


    但為了吃魚,她還是提醒道:“一片片的,肉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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