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要投入,道理誰都懂,即便是幾代打獵的雪家。炸魚,不是煎,要按老板的要求保持魚身完整,鍋倒是夠大,可油從哪來?


    肖美娘看著家裏才榨的菜籽油,冷著臉不發一言。雪山林和小秦氏坐在一旁,雪山林頭一低,習慣性的往後退; 小秦氏目光閃躲,盡量避免與肖美娘對上眼。倒是雪裏鬆,低頭沉吟幾分鍾後道:“家裏現成的油沒有多少,俺這兩天就去榨,就按您家的油壇子來。”


    小秦氏張著嘴想開口,肖美娘已經道:“魚還不知道釣沒釣到,也不能確定是不是長久的生意。”


    她閉了下眼:“這樣,這個月油俺們家先出一壇用著,後頭要是能長久,你們家再給補上。”


    她看著小秦氏道:“鬆子媽,你看咋樣?”


    小秦氏看看雪山林,雖然心疼後頭要出的油,還是笑道:“那當然好,嫂子說得能有差啊,哈哈……”


    肖美娘嘴角微提——她占到便宜了就說你說的對!


    四個雪一起釣魚,雪麗麗昨天借口隻有一根魚線,小秦氏見了收益趕緊又找了個大頭針,現在製作,如今準備工作到位,雪麗麗也沒法亂轉,隻能捺著性子一起釣魚。


    雪丫丫一邊穩穩坐著,一邊道:“俺爺,下雨天咋辦?釣多釣少了人家那怎麽算?都說清了?”


    “說清了,有多少要多少,但要大的,咱昨天送去那樣大小的。”雪山洪動了動魚竿:“你爹憨,你鬆子叔可穩當,你提的你奶也提點過他們,放心吧。”


    雪丫丫笑著一甩竿,“啪”一聲一條大魚上了岸:“下雨下雪上凍的,可不好來。”


    沒魚不就斷了貨?


    “那是以後的事,多了就留鮮靈的養在家裏。”雪山洪自覺細細節節的,肖美娘和他已經考慮的很清楚了。


    雪丫丫見爺爺有數,不再多言。轉臉,雪千仞正一臉小白又若有所思的樣子。雪丫丫眨了眨眼——書中的雪千仞,小學畢業就輟了學,天生腦子靈活的他開始裝的還比較老實,文化革命開始後,借機變成了革命小將,並在後期不斷推波助瀾,積攢自己的財富。期間燒殺打雜的事,一樣沒少做,到後麵與林家人起了利益爭執,甚至想對林福寶動手,直接被林福寶的擁躉找人亂刀砍死在街頭……


    林正英幾人帶著林福寶到的時候 ,雪丫丫已經釣到了兩條大魚,雪千仞也釣到兩條,一大一小。雪山洪和雪麗麗則是一條沒釣到。等林福寶他們到了後,便是雪麗麗這樣不定性的人也釣了條大魚……


    夏天結束前,雪山洪家、雪山林家的魚,讓兩家賺了不少。小秦氏也不再罵罵咧咧,難得大方的主動將油壇子送到了雪山洪家。她算得很清楚的,油 肯定要出,依雪山洪和肖美娘的為人是不會占她家便宜的。可魚要是在自這過油,不但費水,還費柴火呢。


    其實雪山洪家是看不上這點收入的,畢竟他們以往賣塘子裏的魚並不比現在少賺,甚至還省事。現在要殺魚、炸魚,雪雲雲他們回家放下書包就是去山腳拴柴火,白秀英也多了不少事,雪裏二還要多擔幾趟水。雪裏鬆夫妻每天會過來一起忙,雪裏柏也會或擔兩桶水或是兩擔柴過來。


    兩家釣魚賣魚的生意算是上了軌道,村裏自然有人眼紅效仿,可要麽釣不到,要麽釣到的都是小魚。當然,有人發現了雪丫丫特調的魚餌,但知道人家靠這營生,真沒有幾個好意思上前要的。就是偷偷學著調製,可惜效果甚微。


    林正球私下問過雪朵朵,魚好不好賣,聽說雪家的魚要清理幹淨還要過油後,祁英就將魚隻跟村裏人交換。雪山洪還有個讓小秦氏不滿的決定,便是,如果釣到的魚小且還活著的話,他會扔回村裏的水塘裏。小秦氏是不認同的,但雪山洪並不動她家兩個孩子釣的魚,所以她也隻能任之。


    她有悄悄的想要將雪山洪扔出去的魚撈回來,可見鬼的是,魚進了水塘就不見了魚影。


    天氣漸亮,肖美娘心疼雪丫丫,對雪裏鬆夫妻道:“河裏的魚也有盡的時候,天氣涼了,你們弟兄幾個不如勤快往山上轉轉,這魚的生意,不如就停了吧。”


    雪裏鬆有些意動,賣魚的利潤是有數的,確實比不了上山來得實在。這個夏天沒錯過進賬已經很賺了,不能太過貪心的!雪裏鬆道:“您說的在理,俺回去跟俺爹俺娘說一聲。”


    “不急這一兩天,但天冷了孩子定是受不了的。你回去跟你爹娘說說,定下了也要跟人店家說道下的。”


    雪裏鬆點頭,孝文在旁邊一言不發,雖然女兒不靠譜,但她也是心疼的,雪千仞隻是她侄子,可也是一手帶大的,看著孩子一個夏天又黑又瘦,她更多不舍。


    說起來,雪千仞自打出生就沒了娘,雪裏柏一個大男人,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哪裏顧得上小兒子?至於小秦氏,原來倒是帶了兩天,可惜,小小的嬰兒給她帶的滿身尿騷味,雪山林都受不了,孩子身上不清爽,沒日沒夜的哭,身上還起了疹子。孝文原就想照顧小侄兒,是小秦氏怕人家說自己這個奶奶不盡心,才一直不肯,甚至孝文上前還會倒指她居心不良……


    雪裏柏聽著小兒子的哭聲,難得硬氣一回,直接將兒子抱到了孝文門口:“嫂子,請您幫忙照看照看吧!”


    小秦氏不甘心,村裏那些老娘們指定又在背後說自己懶——她伸手欲抱回:“俺自己孫子俺能不疼嘛,俺帶的好好的……”


    雪山林回去看那架勢,不聲不響的將鐵鍬豎到小秦氏麵前,橫在她和雪裏柏之間:


    “老大媳婦,仞子你幫著帶吧,稍微盡點心就行,孬好是一條命!”


    孝文:……


    小秦氏愣了下就嚎起來:“你個死老頭子,你是說俺會害了俺自己孫子的命?!你說這話你還有良心嗎——”


    雪山林把鍬舉起來:“你再嚎一聲試試!”


    小秦氏:……


    孝文這才安和的將雪千仞帶到身邊,又是上藥又是換洗,很快雪千仞就跟氣球一樣長了起來。


    如今肖美娘提出把賣魚的事停了,孝文沒有不讚同的。


    然而雪千仞知道的時候卻並不開心,他摟站孝文的腰道這:“伯娘,俺能釣好多魚呢,賺錢了給伯娘買紗巾戴啊!”


    孝文心裏甜的不行,抱起雪千仞道:“伯娘知道俺們仞子孝順,伯娘有紗巾呢,孝文好好長身體就中!''


    雪麗麗在後麵翻了個白眼,轉又笑臉道:”俺娘,俺要是沒的事,能去找福寶晚嗎“


    福寶?林家的寶貝疙瘩?是跟仞子差不多大小吧?孝文不解道:


    “你多大?跟人那麽小的孩子玩?”


    “俺喜歡福寶,福寶好!”


    雪麗麗不敢講自己的小心思,隻昂著頭大聲叫道。雪千仞低下眼皮,嘴角不悅的抿了抿。


    孝文在這上麵並不強硬,隻道:“你喜歡也得人家喜歡你。俺不攔你,但人家福寶小,你可別欺負人家!”


    雪麗麗笑著點頭:“不欺負!”


    俺隻是想好事!雪麗麗想到每次福寶一去,她就能釣到魚,她覺得林福寶絕對是傳說中的貴人。她可喜歡聽人講故事了,尤其是聽張奶奶講,當中就有好多貴人,說是能帶著身邊的人都發達的。每回他們去釣魚,也就雪丫丫和雪千仞能釣一兩條,堂爺爺和她是一條都釣不到(她是不承認自己沒耐性坐不住的),林福寶小到,他們魚一條接一條上鉤。雪家釣的魚是大魚炸過送到鎮上的,林家多的魚是或賣或換給村裏,連鄰村有事應急了都來買。


    雪千仞看了眼還在神遊的姐姐,跟著孝文去菜園子:“伯娘,俺就喜歡你!”


    孝文看著雪千仞認真的表情,哭笑不得:“伯娘也歡喜俺們仞子。”


    她摘了個冬瓜:“丫丫妹妹仞子也不歡喜啊?”


    雪千仞低頭思考了下:“丫丫不像妹妹。”


    像姐姐,丫丫比姐姐知道的都多——“歡喜丫丫,沒伯娘歡喜。”


    孝文忍不住用胳膊夾著雪千仞親了一下,這小人兒啊,不知哪學的甜言蜜語,能把她心給融化了!


    “仞子乖,去找丫丫千言玩去,這冬瓜毛刺到身上癢!”


    雪千仞皮膚容易過敏,但隻要看到孝文,就跟在她屁股後麵不肯走。孝文想哄他走可難了。


    “俺想跟著伯娘!”


    “去看看丫丫妹妹和堂爺爺還釣魚不釣。”


    她是沒招了,一個小娃娃,不想著跟同齡孩子玩,盡要跟著她。之前在地頭不是跟丫丫和千言玩得挺好嘛。


    雪千仞眼睛一亮:“那伯娘,俺去看看。”


    撒丫子跑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眼孝文。孝文笑著揮揮手,他才又往雪山洪家方向跑去。


    雪丫丫對釣不釣魚並無所謂,她對任何事情,但凡能改變生活的,一旦確定方向,都能堅持去做。但有其他方法,她也不排斥改變。說白了,是很堅韌又能變通的性格。但雪山洪不一樣,他釣魚正經釣出癮來了,他不好煙草不好酒,現在難得有個愛好。肖美娘不讓他釣魚,他覺得憋屈的要死,頭一次跟肖美娘發火道:“俺以後自己釣著玩不中?非得把竿子收了?”


    肖美娘頭一次見自己老頭跟她發火,一時沒反應過來,最後跟看西洋景似的,直盯著雪山洪看。雪丫丫捂嘴笑,雪山洪看到了老臉一紅。雪丫丫道:“俺奶,俺們釣著玩唄,不讓自己生病不圖賺錢,中不?”


    肖美娘嘴角微翹:“難得你爺發火,那必須中啊!”


    “中”個錘子!雪山洪老臉更紅了:“俺不耽誤地裏的活。”


    天知道誰擔心這個,肖美娘對著小孫女擠擠眼,門外雪千仞道:“堂爺爺,俺也想釣!”


    雪千言本來正騎著小板凳裝大馬,聽到堂哥的聲音,轉而對雪山洪道:“俺爺,俺也要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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