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有些耳熟,林福寶本來在氤氳的熱水中昏昏欲睡,聽到爭吵聲立刻睜開眼睛。三人互相看了看,雪丫丫道:“我洗好了!”


    “我也不能再泡了,皮要皴了。”


    林福寶笑著趕緊穿起衣服。王敏動作最快,毛衣都套好了:“不餓嗎?”


    “餓了!”雪丫丫輕撫著胃,手上動作回快。外麵爭吵聲音越來越大啊!


    三人很快收拾好自己,洗衣服這種小事回賓館再操作就行。本來不超過十個人的澡堂子,現在門口不下三十人——這就誇張了。但王敏很快發現,大旅館做晚飯的、在男浴室洗澡的雪千仞他們都在現場,好家夥,他們一夥貢獻了八個人場。還有一個是旅館的那位大娘……


    雪丫丫他們摻在大家中間,吵架的一個年輕一點的女子和那位叫王麗的阿姨,她旁邊有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後頭有個十來歲的姑娘,但個子比丫丫要瘦小。對的,丫丫想起來,這阿姨講過,她有三個孩子,中不溜的老二已經十二歲了,後地上坐著個小的,七八歲的樣子。地上還坐著一個老太太,一邊拍著大腿一邊哭嚷道:“作孽啊!”


    那年輕女子不依不饒,吵吵道:“你自己家崽子管不好,俺娘累了幾天做的襖子,他一個剪刀剪爛了!你看看怎麽說吧!”


    王麗冷凝著臉看向地上的老三:“我知道了,你都說了幾回了,我讓他跟大娘道歉。”


    地上的男孩不甘不願的起身,看著母親冷冷的目光,垂眉低眼的,都來不及說話,那女子道:“你先等等!道歉就行了?還嫌俺說得多,你這講得是人話嗎!……”


    好後麵的老太太:“就是!”“是人話嗎?”“有人養沒人管的!”……


    這娘倆唱得熱鬧,人群一陣哄笑,倒是雪丫丫他們,目光都集中到王麗身上,就見對方伸手捏了下眉心:“好了!閉嘴!”


    身上倒是有股威壓傳來,那碎嘴的苦主娘倆被她的氣勢一震,就見王麗一把拖過老三:“道歉!”


    老三嘴皮子特別麻利半點不打結道:“孫奶奶對不起。”


    說著還鞠躬:“但小花姨,我剪的那襖子是俺娘的,怎麽是您家孫奶奶的了?”


    那叫小花的姑娘急急道:“什麽你娘的?!那分明是俺娘——”


    “呐,這扣子就是證明!”


    小花跳了起來,孫大娘急道:“那——那扣子——扣子——證明——證明——”


    得了,雪丫 丫三人轉回頭,就說為什麽這種戰鬥機年齡的人隻能哀哀的坐在地上當捧哏。就看不得不擔當起超齡任務的小花道:“那扣子能證明什麽,那都是常見的……”


    到市集上就能買到的——吧?


    小花見王麗似笑非笑的眼睛,心底有些虛起來,伸手想奪,王麗家那個中不溜“啪”的一巴掌拍過去,小花姑娘被迫縮回手。老太太一看,也不在一旁幹著急了,文不成,她打算就武!雪丫丫有些擔憂,畢竟王麗母女比起這娘倆可瘦弱很多。想著自己要不要出手幫忙,旅館的大娘出手了,胳脯用力,雙手一推,母女倆居然一起向後跌了出去。王麗的兒子這邊也趕緊站到母親和妹妹前邊。


    邊道:“你們幹什麽?”


    肢體有些僵硬,不是很協調,雪丫丫這才發現,那少年似乎有些呆憨。那個叫小花的還在那哎喲,她老娘卻即刻從地上爬起來,上手就去推那好大兒。旅館大娘一個胳膊上揚防禦滿分,嘴上罵道:“不要臉的老cf!縱著自家女兒勾搭人家男人,害得人家都散了,現在還偷人家襖子!”


    說著還上手要去揍,王麗拉住她:“田姐,算了,別跟這種人計較。”


    雪丫丫幾人這才知道這位大娘姓田,就聽田大娘道:“王麗你起開,對這些不要臉的東西,你就不能礦慣著……”


    吧啦吧啦轉臉對著小花母女瘋狂輸出,兩母女沒有絲毫 還手還口之力!福寶他們這才知道:這老結巴家的老大和王麗的男人勾搭上了,兩口子私奔了,方向大約是西北,在那遙遠的地方。


    田大娘一頓輸出猛如虎,娘倆毫無招架之力。一個結巴,一個體弱,王麗氣場大但身子羸弱,田大娘倒是文武雙全,路上輸出手上動作雙項水平在線!雪丫丫在一旁點頭,她很喜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原諒這種事,佛主不是還壓了猴子!


    圍觀的眾人顯然對這母女倆也熟悉的很,起哄的聲音不絕於耳。


    “孫老娘,你怎麽還有臉在這呆著。”


    “李小花,你姐偷人,你娘偷人襖子,你是助紂為虐還是一樣是貨色啊?”


    “可著王姐一家禍害,真不是東西!”


    “就是,他們家來的時候,片瓦都沒有,還是人王麗借了間房子給他家住的呢。”


    “說到這,說不準就是那時,李小蘭和張大頭就勾搭上了。”


    “這麽說還真有可能!”


    “好心人不能做啊,誰知道是不是招來個白眼狼啊!”


    “這還是白眼兒狼一家呢!”


    “嗨!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


    言語越發激烈,背景在八卦中越發清楚。雪丫丫他們一邊搖頭,一邊交流——可惜沒帶瓜子!


    母女倆慌張離去,沒有像刻板的惡人那樣留下隻言片語。田大娘還要追:“偷了人家的襖子不賠的嗎?”


    踉踉蹌蹌的母女頭都不敢回,李小花還強調:“那是她家小三子自己剪碎的,怪咱家啥事!”


    好一招模糊觀點,竟是把自家偷衣服的錯誤完全淡化了!眼看八卦收尾,雪丫丫肚子適時叫了兩聲,雪千言和雪千仞收回剛才呆滯的吃瓜表情,更傻呆的道:“呀,飯是不是涼了啊?”


    想到上午趙哥送的烤鴨,雪千言拉著仞子哥就往前跑,雪丫丫大氣的跟王麗揮了揮手,轉身飛奔。田大娘在後頭看到,稀奇道:“喲,這小丫頭還會笑啊!”


    王麗還沒收拾好的心情都好奇起來,但看著腳邊碎掉的棉襖,無奈的看了眼老三。老二張雲道:“老三,你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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